罗兰:你完蛋了。
小蜡烛:嗷呜。
然后。
小蜡烛:父亲!我们齐心合力!共同作战!打败绿眼丑八怪!
喊声被海鸟抓起来,拎到甲板上。
“…否则你为什么要洗澡?”
萝丝大惊失色,谁想要哈莉妲的袜子!
小号罗兰:(づ ̄3 ̄)づ╭~
萝丝头也不回:“开玩笑,你根本不知道它的来历。”
“…不…不能——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该死!你到底和谁一头?”她朝小号罗兰嚷嚷——菌丝小先生正服服帖帖趴在罗兰掌心,满脸贪婪地吮吸着某人身上的气味。
“你知道吗?”
她一把抢过小蜡烛,拎着尾巴甩了几下,捋胶皮管子似的捋它的尾巴、肚皮和脑袋。
罗兰托着掌心儿里‘小了好几号’的自己——小罗兰·柯林斯正匍匐在他指头上,抱着一根用脸蛋蹭来蹭去,那副痴迷的模样绝对不会是罗兰本人能做出来的——
罗兰一行扒着船墙,朝岸上已经模糊的人影挥手告别。
“…萝丝,我是说,假如它不小心掉进了一张嘴巴里…”
像柔软的牛奶填满碗底,盖住碗底搔首弄姿的烫金女人。
盘蛇一口将菌丝小人儿吞进了肚子里。
“解释解释,萝丝,这玩意儿是什么。”
小号罗兰:?
“如果?如果什么?”
岸上的黑点忽然动了起来。
“用袜子堵住她的嘴。”仙德尔提议。
这艘大雾中唯一冒险出航的船只渐渐隐没在化不开的浓雾中。
大概半秒。
“如果…我是说,如果…”
望望手腕上缓缓攀爬的‘白玉绳’。
抬眼瞥了下自己‘曾经’的主人。
小蜡烛:[○`Д!]
小叛徒!
小蜡——
几名有翼者就要开会了。
罗兰:吐出来。
“‘显而易见,罗兰’——暴徒小姐,你不打算解释了,对不对?”严肃的圣教主左右一使眼色。
港口与航船这对儿露水情人依依不舍地分别开。一个永远伫立等待,另一个则头也不回地驶向另一重反复崭新的冒险。
“现在可以说说,这东西是什么了,萝丝。”
哈莉妲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小蜡烛:?
又伏下头吸吸吸。
——罗兰发现萝丝换了条裙子,发梢与鼻尖儿挂着水珠,露出裙摆的软鞋被洇湿了。
左护法哈莉妲和右护法仙德尔便立刻上前,捉住萝丝的两条胳膊。
“哦,你打算吃了自己?”萝丝抖了抖脑袋,分着指头把发顶弄蓬松。
小蜡烛:它快要到肚子里啦。
两枚玻璃剔透的绿翡翠盈满水意。
她边喊边挥手。
审讯某个不老实的、自始至终都鬼鬼祟祟的小飞贼。
罗兰:我才不和你一起死。
罗兰:……
小蜡烛:摇头(不)。
北风将船推离港口。
“那是我的罗兰!你这个像你主人一样的蠢蛇!!”
闹剧在萝丝红着脸狠狠咬住罗兰的手臂后结束。
“…我、我其实告诉过哈莉妲!罗兰!我告诉过哈莉妲的!”
“如果你的‘小罗兰’遭遇不测…”
罗兰板着脸到跟前,朝某人的痒痒区发起猛攻。
…………
“罗兰——”
“撒谎!罪加一等!哈莉妲!把叛教者的鞋脱掉!”
“那不是一条蛇吗?”
迷雾化为屏障,寸寸遮住船只破开的孔洞。
“没有洗澡,罗兰。客舱盥洗室里有一条我之前挂上去的毛毯,萝丝把它洗了一遍…”
倒像某种状况下的仙德尔。
嗽了几下嗓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罗兰…你不能——”
也不知船上的人有没有听清。
罗兰一脸古怪看着萝丝:“你什么时候这么…这么…会体谅人了?”
……
还是仙德尔掺着她到盥洗室去整理衣衫,半个小时后回来,气咻咻给了罗兰一脚。
罗兰也不明白,萝丝为什么因为条毯子发火。
“嗯?”罗兰转了下头。
当船只彻底驶离迷雾,背后隐约缭绕的雾气仿佛母亲般将陆地拢入怀中——当他们更换好室内服,再一次从船舱中出来回望:那港口仿佛蜃楼般摇曳,于烛上扭曲缥缈。
看着掌心儿里小一号的自己。
“我叫——”
“干嘛。”还在生气的姑娘斜倚着墙,面对舱里仅有的那张镜子整理头发。
“我——叫——兰——砚——卿——”
它彻底失去了踪影。
仙德尔抱手搭话:“洗别人的没准她不乐意,洗自己的当然不会。我倒是刚发现,罗兰。我们的‘暴徒’小姐竟然盖了条手工修剪过的——”
却磨磨蹭蹭不从舱床上起来。
罗兰:快点吐出来!萝丝会生气的!
‘我…想回家。’
“我的罗兰!!”
仙德尔:“哈莉妲,你的袜子呢。”
再远些。
她沿着港口小路不顾仪态地奔跑,颠簸中掠过的阵风吹开了她的黑发。
罗兰看看喉咙鼓囊囊的小蜡烛:蛇脑袋仰着,两枚红豆子一样的眼里透着无辜。
…………
卷发少女还处于朦胧状态,一双眼睛直勾勾看过来,脑子却比身体反应慢了半拍。
罗兰:……
仙德尔落在后面,笑吟吟朝罗兰咬了下嘴唇。
先是船首,再是船身。
“太让人伤心了,萝丝。如果你嫌弃我们身上的灰尘,就该早一点招供。”
“你们俩都给我闭上嘴!”
几步就跳到罗兰面前的女人眼里满是惊慌:“你这个——快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洗…毛毯?”
不会教任何船只迷航的薄纱,在海浪反复冲洗下薄如蝉翼,从这重世界中揭了去。
“等、等等!罗兰!我——我还没——不行——哈莉妲!别——克拉托弗!你这个王八蛋——”
恼羞成怒的飞贼猛地扭头,试图用眼神杀死仙德尔。
萝丝眼睛一亮。
‘我叫…尤兰达,先生。’
“好了。”
这是一个在波涛中结束的故事。
那个曾赤脚站在道旁抓着她不放的黑发姑娘,如今终于回到了她的家乡:
所有不动声色在离别时终将酿成潮湿的哀愁。
“你知道…我有个朋友…叫…小蜡烛…吧?”
再远一点。
“什、什么灰尘——”
“萝丝。”
说着说着,摆弄卷发的手指突然凝滞。
这是…
“显而易见,罗兰,这是一团菌丝。”
……
他只是同样大大挥起手,笑容如头顶璀璨的太阳:“知——道——啦——尤——兰——达——”
小号罗兰:(灬灬)
声音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