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环到四环的路又很长。
“我猜,就像猫儿打盹儿?”萝丝接着上一个话题,几个人也完全没有在意,长眠与打盹儿之间的差距传出去后将引出多大的波澜:“祂给了我特殊的待遇。”
长眠了吗?
让心爱的男人知道自己不仅热衷闻路上的怪味,还很有可能随着环的上升,越来越趋近于一头腐烂的怪物,说了‘午安’的嘴巴在清晨狂饮了一盆…
无论香喷软嫩的肉排,让人暖烘烘的汤汁,可口甘甜的水果…
仙德尔问。
她急坏了吧?
借助信徒?
这样说吧。
很久吧?
能坚持…
她决不能变成那样。
没准有威士忌口味的…
她得在哈莉妲面前保持良好的、一贯高而神秘的姿态(也许哈莉妲并不这样认为)。
软弱。
即萝丝方才讲过的:瘟疫与灾难。或许,还要扩宽一些范围——不洁之物也算在内。
当神灵不再遥不可及,祂们又有什么让人畏惧与尊崇的?
“…你是说,神…祂本…咳,祂本人…并不愿意?”罗兰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应该。
从雪莱家乘车到剧院的路上,她打开车窗,一路上几乎满是‘香甜可口’的食物气味…而伦敦盛产什么,路人皆知。
“当然是瘟疫与灾难,”萝丝托起手里松软的三角蛋糕,轻轻咬掉它的尖角,“就像这样。”
神…
“祂不希望因为祂的存在,让这世上满是疫病与痛苦——这才是根源。”
不过。
她恶狠狠咬了口蛋糕,在哈莉妲奇异的眼神中,又拿起来一块。
“我只要‘吃’它们就…”
你恨不得挣扎着将家里搞得一团糟啦。
萝丝没有给他们描述与老雪莱之间谈话的细节。
之前的萝丝是二环,几乎要去三环。
总之,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就连仙德尔都罕见的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讽刺萝丝——也许,只是可能,罗兰猜测,这姑娘多少了解些「灾疫」的力量,不愿意再轻易招惹她…
“你的意思是:不需要「资质」,只不停吞食瘟疫与灾难…就可以升环?”
确切说,‘不洁之物’也在内。
其次。
被神灵青睐的确是个天大的好事。
这很难以启齿——他不能认为自己能做到的,萝丝就可以对老雪莱做到。
当你拥有它时,你几乎察觉不到。可当它离你而去,就像鱼儿离开了水。
“但我不明白,祂为你转换道路,有没有考虑过…”
真是快活。
那个爱哭鬼可真是…
祂们不是…
而且作乱的原因是:降临他们的神。
‘神灵’本身是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
但萝丝不能接受。
萝丝疑惑问罗兰,说你本人不是个雪茄派吗?
但过于接近规则…
罗兰…
“事实上,我一点都不着急,”哪怕罗兰不问,萝丝也要和他们说:“那个爱哭…我是说,崇高伟大的神灵告诉我——祂并不喜欢自己的信徒在大地上作乱。”
这话让萝丝瞬间失去了交谈的兴致。
最昂贵包厢里的几人都没空欣赏舞台上的表演。
萝丝没法接受自己被‘改造’成了这副模样。
“…什么?”
果不其然。
贴近神灵…
她清楚神灵侍者是一群什么鬼东西,也看透了加里·克拉托弗那颗矛盾的心——他确实不愿让她活着,可又不想自己亲自动手杀了仅存的后代。
祂有自己的想法。
她有用不完的意志…绝不屈服的精神…
无聊的善心。
就像她最初选择退出圣女遴选一样。
雪莱。
哈莉妲小声提醒萝丝,不该在嘴里有食物的时候开口讲话。
其他东西。
又成了一环。
最后。
“现在,我到雪莱家的烟斗店,可以随便拿烟草了吗?”
“当然,我可没有骗人。”
萝丝猛地摇了摇头。
绝不接受。
也没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讽刺一种,自己同样未曾品尝过的味道。
哈莉妲也眨了眨眼。
你有家了。
“所以…”
福克郡的窃贼。
那么,问题来了。
“代价是什么呢,雪莱小姐。”
萝丝咧嘴:“羡慕吗?”
萝丝想了想,在脑袋里排列词句。
“象征?听起来没有一点对劲的地方,”仙德尔轻声笑道:“那可是瘟疫与灾难的神…”
少女卷了卷发尾,在含糊其辞中别开了脸。
她还不到二十岁,接下来的人生,她连半口威士忌都没法享受了…?
“也可以是烟斗派。看哪一派免费的次数多。”
有什么让她吃起来‘可口’的东西吗?世界上,还有幸存者吗?
罗兰怀疑,等他与仙德尔,甚至哈莉妲抵达高环后(顺便,哈莉妲的二环仪式准备好了,但罗兰不清楚仙德尔和她商量了什么)——萝丝还停留在低环。
仙德尔倒是早察觉到,仪式者的道路与资质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吃?收回?
罗兰由衷替萝丝高兴。
恐怕让这老人想通了些什么,决定了些什么。
现在。
“不。”
倘若神灵真是这样,也太让人…
因为她几乎亲眼见到了「神灵侍者」的真相。
罗兰理解。
而那一场袭击…
这么说。
要知道高环是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迈过这条线的人,才真正有资格说——我大概能在多数情况下保住自己的性命…
少女卷了卷舌,勒令愈发不耐的口舌继续为身体主人受苦。
仙德尔眯了眯眼:“我猜与黑瓮的信徒有关?”
这可是个喜欢和人‘比赛’的姑娘。
她失去了感知人类‘美味’的能力。
萝丝摇头。
仙德尔眨眨眼。
在没有见罗兰的一段时间中,她整天都在与自己的‘食欲’对抗:她不再喜欢寻常吃食,每一餐强迫自己吞咽人类眼中的‘美味’。
是吗?
萝丝小姐。
她是象帮最好的钩子。
“代价就是…我会越来越向那个腐烂的蠢神靠拢…”
简单点讲吧。
因为她短暂但复杂的人生中学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凡事都有代价。
萝丝反驳,虽然那是个爱哭鬼,又成天像个女人一样支支吾吾,还给了她这条令她并不满意的道路…但是,祂也的确救了她的性命:“是渴求「爱」,因「爱」而有了威能的神。”
有。
这些东西不仅乏味,还在她口腔里像粪蛋一样炸开,如同咀嚼吮吸一个灌满了病人脓汁的羊尿泡。
太让人失望了。
或者,信者的眼睛?
祂们是凭借自己的想法,或者,因为…规则?
仙德尔一点都不羡慕。
不为雪莱家的钱与权势,而是她本人有了个爱她的‘父亲’——爱啊,这东西谁都想要,却也谁都在失去前不珍惜。
不是骗人的问题。
她不想把这个秘密说给包厢里的三个人听——首先,克拉托弗这贱女人必定要背后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