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可以决定一切,您要像他们一样,陛下,千万不要动摇,不要宽容。您要毫不留情地对他们进行打击,这样这些狂人就会惊慌,就不会再存有任何妄想。”
英明的长者苏弗哈特并不赞赏塔胡的主张,他为他的狂热感到吃惊与害怕。
“陛下,祭司们遍布王国各地,如血液一样遍布全身。他们当中有政界人士、宗教法官、文人和教师,他们自古以来就借助神权而深入人心。然而我们,除了法老禁卫军和贝拉格岛卫戍部队以外,再没有什么作战力量,因此进行严厉打击可能会带来不幸的后果……。”
塔胡仍然固执己见: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英明的指导者?难道我们就遵嘱忍耐,任敌人闯进来,我们则在他们前面束手无策?”
“求主保佑,法老的臣民的祭司们并不是法老的敌人,他们是一群忠实可靠的人。我们唯一的不满,是他们持有的特权超过了应有的限度。我敢发誓,总有一夭我们会找到既满足陛下愿望、又保护祭司权益的成功的解决办法。”
听着他俩的争论,国王那宽宽的嘴角上挂着暧昧的笑意。当苏弗哈特讲完以后,他用一双讽刺的眼睛看了看他俩,淡淡地说道:
“你们二人放心休息吧,我已经射出了自己的箭。”
这两个人都吃了一惊,他们怀着疑惑、希望而又恐惧的心情望着国王。塔胡更多的是希望,而苏弗哈特则慌然失色,他咬紧嘴唇,默默地等待着那一句决定性的话。
国王得意而又傲慢地说:
“你们知道,我在大家走后把那个人留了下来。当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首先对他说,当着我的面高呼他万岁这是叛变行为,但是我决定不处死那些忠实高尚的人民中间的呼喊者。我发现他非常惊慌,他的那颗巨大的脑袋垂到了狭窄的胸前。他张嘴想说什么,也许他是想用他那冷淡的声音为此事进行解释和道歉。”
国王皱起眉头,沉默片刻,接着厉声说道:
“但是我并没有让他解释,用手势打断了他。我严厉地向他声明:那一声呼喊不会改变我的意志。我告诉他,我已经下决心将寺庙的土地归王室所有,从今以后除了必需的土地和募捐以外,绝不再给寺庙更多的权利。”
两人全神贯注的听着国王讲话。苏弗哈特痛苦失望,面无血色;塔胡则兴高采烈,好像是在倾听一首歌颂他的光荣和伟大的美妙乐曲。国王接着说:
“无疑,我的决定使赫鲁姆·哈特万分震惊,他无法自控,慌忙向我哀求说,神庙的土地是圣主的土地,它的收益大部分,是用于教育和慈善事业,是归还于人民的。他试图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我制止了他,我说:‘我的意志,必须立即执行。’然后我宣布接见结束。”
塔胡禁不住喊了起来:
“众神赐福于您,我伟大的陛下!”
国王满意地笑了。他看了一眼无可奈何的苏弗哈特,同情地对他说道:
“你是一个忠实的人,苏弗哈特,你明智而又善谏。可我反对了你的意见,你不会难过吧?”
苏弗哈特说:
“陛下,我并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不会因为自己的意见遭到反对就暴跳如雷,也不管后果如何,而一味地维护自己的尊严。有的人甚至幸灾乐祸,盼望自己预言的恶果变成现实,以便证实谁是谁非,而我却不这样。我求主保佑,保佑您,我的陛下。我进谏的目的仅仅出于对陛下的忠诚,所以我的意见遭到反对我并不难过。我只企求我主将我的意见变成错误的,让我的良心得到安慰。”
法老想安慰他,便说:
“我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们谁也不能伤害我。因为埃及崇拜法老,人们绝不同意别人来取代他。”
虽然两人衷心地相信他们的国王。但是,苏弗哈特还是不放心,他心烦意乱,尽量把国王的命令看得不那么严重。然而他知道事实将是另一回事,因为祭司们还没有离开阿布城,国王的命令会马上传达到他们那里,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交换意见,而后将不满的情绪散布到各地去。他非常了解这些祭司和他们在人们心里的地位和影响,所以他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意见,因为他看见国王笑逐颜开的高兴劲儿,不愿意去扫兴。因此他强打起精神,双唇挂出一道满意的微笑。
国王偷快地说:
“自从我父王执政期间战胜了努比亚南部的穆塞尤部落以来,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来让我们为胜利干杯!”
侍女们捧上盛着马尤特酒的酒壶和金杯,把酒斟满,捧给国王和他的两个忠实亲信,他们便开怀畅饮起来。此时,苏弗哈特忘记了心中的不安,一心一意品尝起香醇的马尤特酒,与国王和将军同饮共欢。三人坐着边饮边谈,目光中交织着友爱和真诚。湖面映照着夕阳西下的阳光,周围的树林也伴着鸟鸣在舞蹈,美丽的鲜花在绿叶间散发出沁人心肺的幽香……,他们长时间地沉醉在似梦似醒的状态中。突然,有一个东西从空中而降落入国王怀中,国王一跃而起,其余二人也从梦中惊醒。三人一齐向着从国王怀中掉到地上的东西看去,原来是一只金绣鞋。他们又向夭空望去,发现一只巨大的雄鹰可怕的噑叫着,在花园上空盘旋,两只燃烧的眼睛里射出火一样的光,凶恶的盯着他们。然后两只翅膀猛烈拍打着,向遥远的天边飞去了。
三人又回来看绣鞋。国王将它拾起来,一面坐下一面端详起来,眼睛里闪烁惊奇的光。其他二人也一齐惊奇地看着绣鞋,互相间交换着诧异和惧怕的目光。
国王看着绣鞋,自语道:.
“这是一只多漂亮、多高贵的女人的拖鞋啊!”
塔胡两眼紧盯住绣鞋,不安地问:
“是雄鹰扔下来的吗?”
国王笑道:
“当然,我的花园里没有一棵树能掉下这么美妙的果实。”
苏弗哈特说:
“人们都说雄鹰爱美女,它爱上谁,就把她抢走,放到高山顶上。这只雄鹰可能正在恋爱,它降到孟夫城去给它的情人买了一只金绣鞋。但是不巧,这只绣鞋却从它爪下掉了出来,落入了陛下怀中。”
国王愉快而又动情地看着这只金绣鞋:
“想想看,它怎么抢来的?这恐怕是天宫里一位仙女的绣鞋吧?”
苏弗哈特认真地说:
“陛下,也许是地上某个美人的。她光着身子下湖去洗澡。雄鹰来了,就把她的鞋抢走了。”
“然后把它扔到我怀里……真奇怪,好像雄鹰也知道我爱美人!”
苏弗哈特意味深长地笑笑:
“诸神赐福于您,陛下。”
国王眼里闪出梦意,他的两颊绯红,笑容满面。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只金绣鞋上,心中问道:它的主人是谁?她是什么样子?她像这只绣鞋一样美吗?她知不知道她的绣鞋掉在了国王的怀里?命运这样安排的结果将会如何?
当他的目光落到画在绣鞋中心的一幅画上,他就立刻被其吸引住了:
“这画多美,……一位骑士用手把自己的心献给她。”
国王的这句话在另两个人心里引起强烈的反响,他们的眼睛似乎忽然闪亮起来,仔细注视着那只绣鞋。苏弗哈特说:
“陛下能否把鞋放下一会儿?”
国王把鞋递给他。大总管和大将军塔胡认真地看了看鞋子。然后由总管将鞋子还给国王,得意地说:
“陛下,我猜对了。这拖鞋是贝佳岛著名美女拉蒂斯的。”
“拉蒂斯?多美的名字。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塔胡眨看两眼,不安起来,急忙说道:
“陛下,她是一个舞女。南方人都知道。”
国王笑了:
“难道我们不是南方人吗?可能我的目光会穿过遥远的天际,却没有看见眼皮底下的东西。”
塔胡越发不安,脸色都变了:
“陛下,这个女人……可能所有阿布城、贝佳岛和贝拉格岛的男人都敲过她的门。”
苏弗哈特此时已明白他的同伴为什么不安,便狡黯地笑笑:
“陛下,不管怎么说,她的确是一个典型的美女,诸神赐予了她超人的魅力。”
国王看看这两个人,笑道:
“苏代斯神作证,我想你们两人都是最了解她的南方人。”
苏弗哈特慢条斯理地说:
“陛下,她的客厅是舆论界、艺术界和政界知名人士经常聚会的地方。”
“确实,美丽本身就是一个迷人的世界,它会每夭都让我们看见奇迹。她是你所看到过的最美的人吗?”
苏弗哈特肯定地答道:
“陛下,她很美,有不可抗拒的魅力,人们是无法抵御的。我们最亲密的朋友说;‘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危险的事情就是他的目光落到拉蒂斯身上’。”
塔胡失望地叹口气,狠狠瞪了总管一眼,然后说道:
“陛下,她的美是廉价的浪荡的美,谁需要就会给谁。”
国王大笑起来:
“你们两人的评价都使我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