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玫瑰水和红玫瑰搁到白色的餐巾布上,没有再坐,刚刚园丁说太太喝完中药用玫瑰水净口,他直接去了电话机前,拿起听筒摁键,拨给沃原。 “去,订一套伊朗玫瑰水。” 沃原应下,他又叫住添一句:“口服的!” 水这边已经打开桌上新酿的玫瑰水,边仰头喝着边进厨房。 俞收了药杯餐碟进来。 “味道那么奇怪心心也喝的下?”俞笑着皱眉,自家酿的玫瑰水,纯归纯,到底缺些勾兑的成分,直接喝是难以下咽的。 水偏开身子背对他,仍仰头将玫瑰水送进口里。 “待会儿收拾收拾我们出去。”俞把她的药杯用清水涮着。 “上午不了,不出去了!”水的口气明显是把方才那使气的劲儿跨过去了,止住了。 天然玫瑰水喝的过急会有微醺之意,加上昨晚没睡好,水这时犯起困来,她脸颊粉粉的回到卧室,贴上床懒懒睡了。 小睡片刻被屋外檐角的雀子吵醒,迷迷睁开眼,房间里如平日的清净。 她起床净了净脸,把长发拢成一束,松松的拧几股麻花辫,一边拧着麻花一边走到临窗的露台。 院子里白色的狗房前,好几只体格健壮的公犬都从狗房放了出来,慵懒高傲的在狗房附近转悠,也不到别的地方,因为他们的主人在那里,俞羲丛的狗忠诚的很! 俞羲丛在狗房附近的空地上,拿着改锥钳子等,正在捣鼓一辆山地车,警卫室班长老吴给他打着下手。 水略略眯眼,那辆山地车她知道的,平日闲呆在家中时,会在谁院各处转转,谁院紧西边的那间典藏室里,有好多既老又旧但是极其稀罕的东西,她常常去那里‘寻宝’,竟遇到过不少中意的,旧萧管老铜钟等等,拿回来洗洗擦擦玩弄几日。 那辆山地车她也上手摩挲过几次,终究没推出来试骑过,太大了! 又是大,俞羲丛是万物皆喜大。 - 哦深夜两点多,白天无暇写文,只能夜战 大家好我是亲爱的百迦,等你收藏 等你推荐
正文 谁院 38
想到大,眉心又是‘别’的一跳,她赶紧转换思绪,但是何其容易? 心下忡忡的搜寻其它物事来覆盖那个‘大’字眼,然而越是想绕开它,却越是被它铆的牢,‘他的阳物那么大,你的弱身条伺候不了他。’ 这句话竟从那短信的寥寥数字变为一串音节,嗡嗡回响在她的脑际,大。 还是大。 什么思绪都压不住这个字了。 竟是有些慌乱,结了一半的辫子兀自松开了,手指虚虚抠上手臂。 她无措摇头,试图叫自己头脑清净,试图甩开那片阴翳。 她告诫自己要漠然。 结婚时就料到的,结婚时就明白婚后的处境的,这样的婚姻,傀儡太太的身份,一切都是早料到。 漠然,要漠然,她心里念着,一切漠然,这不是自己该思虑的事,自己只要慢吞吞的把日子过下去,自娱自乐,爱自己所爱,想自己所想,况且还有那个人,哦,那个人,好了,静下来了,想到那个人,心静下了,早已想着再去越南了,我救你,我会尽力。 虽然我如此渺小,可我会尽力。 想到越南,伤感袭来,覆盖了那个‘大’。 她的眼眸凝着自己白皙的脚尖,越南,河内,这属紧要,其他事?无所谓! 无所谓!她沉静了,她在心里说了句无所谓! 她抿抿唇抬起脸,自己觉得这个动作十分坚强! 这时俞转身从窗户望她,她竟嫣然一笑,把俞羲丛笑愣了一下,把她自己笑懵了。 俞羲丛掷了手上的工具笑微微进屋,进到卧室后手上多了两杯咖啡。 他穿着套头线衣,撸着袖子,至少比他平日年轻五岁。水记得上次从河内回来的傍晚,他为她做第一顿饭时,就是这件线衣。 她的一只白手浮浮攥着垂在胯间的臂腕上,袅袅而立,向进门来的俞笑笑,他连下身也已换了家居的轻软裤子,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那一个小盹打的多结实,丝毫没有知觉他进来换衣换裤。 俞走到露台,把咖啡递给水,“怎么一小会儿就醒来了?”他的语气又是大人对孩子,把那衣服衬出来的一点点年轻给冲淡了。 水抬下巴颏点了点园子地上嘣米的鸟雀:“吵!” 俞笑了,啜了口咖啡,“我还给它们撒了谷米,还是把你吵醒了。” 他看了眼院子里的山地车,转回脸来:“傍晚去夏宅不开车,我们单车拉练,好不好?” 水温柔一笑,慢声慢气:“好!”那个知性温婉的女子又回来了。 俞心情大好,呵呵一笑:“敢跟我赛拉练吗?” 水羞涩一笑,抿嘴摇头,温软的眼睛放在俞的胸下:“不敢!” 老老实实的口气,老老实实的模样。 俞不说话了,脸上的笑纹如起风的湖面,波纹一层一层浮起,越浮越大,越笑越宽,眼目光光。 这表情,只能解释为陶醉,深深的陶醉!
正文 谁院 39
深幽如潭的眼睛直把水看的别开脸去了。 “辫子开了。”他双目游离,手指轻轻抚上那松散浓密的发辫,大手的温柔,让他错觉这是另外一个自己。 背身而立的水掏过手来结辫子,她面向窗外的常青藤,不声不响,兀自结发,肩是少女那窄而白细的肩,颈脖是少女那润而娇柔的颈脖。 俞立在她身后,看她纤纤白指缠入乌发中,结出蓬蓬松松的麻花。 他心中慨叹生活是越来越好了,心情如此舒畅,在静谧中体味到的舒畅悠然,如同远离尘世、远离多年纷扰。 这便是越来越好了,这便是宜人养心的生活调剂! 水的手机响了,她结着辫发从俞羲丛身边绕开去接电话。 稀罕的很,是大姐水鑫鑫。 “小四儿,在哪儿呢?”因为她与四妹的名字叫起来重音,她便从不叫名字。 “姐,我在家!” “你们家大老板回来啦?”大姐的话算是打趣,但声音全然不是,声音极其淡然。 水习惯大姐嘴刁,但今天这口气却刁的有些过了,她尴尬的瞥一眼俞羲丛,看到俞羲丛的背影,他立在窗前,掐腰喝咖啡。 “姐……”她正要说话,大姐却哎的一声打断了:“不说了不说了,四儿,妈回来了,你忙着,我在妈这边呢,等半天家里没人回来,闲的慌想起给你打个电话,没事儿。” 能是没事儿吗?水挂了电话愣了一阵神,大姐二十多年来与她过话的次数都是有数的,她会没事打电话给自己?水摇摇头。 水家这边确是水夫人回家了,大女儿在沙发上坐着。 “哎,鑫鑫,你来了?怎么没见你车。” “我让别人送过来的!”水鑫鑫起身揽着母亲胳膊坐下,“妈……” “去,”母亲冲她手上虚拍了一下,知道她要说什么打住她的话,“早上打电话时你在哪儿?” “哎呀放心吧您,在哪不在哪总之跟前没外人!”水鑫鑫拉着长声,末了嘟哝一声:“再说能瞒下去吗?俞羲丛动作倒是快,把老陆的报纸都给封了!他能瞒一辈子吗?” 见母亲满脸不悦的嗔看她,马上拐弯了:“倒也说不好,要不是老陆跟我说,我还给蒙到鼓里了呢!我就说呢,俞羲丛那么着急结婚,把老四抢了去似的!” “行了行了!三十好几了,没一点大人样!”水母皱着眉添茶,忽然哎的一声:“不要对着俊佑疯说,他那张嘴!”水母摇头叹气:“唉!事情已经这样了!” “还有你。”水母话头一拐:“又跟宪奇走一块去了?左一个老陆右一个老陆!晶晶说他那个司机成天把你接出送回的?” “听老二瞎说吧,哪有!” 水母脸皱到了一处:“结婚那阵是死活看他不入眼,这阵子有家有口了你们胡闹!再让小孟逮着!看你怎么收拾!你怎么就……” “哎呦妈我还有事我得走了我得走了!”
正文 谁院 40
傍晚的时候谁院多了一辆崭新的山地车,俞羲丛带水从后门骑车出谁院。 他们穿过羊肠小道,在一座爬满青苔的石头桥停下。 俞羲丛在桥头为水正了正头盔,紧了紧护腕护甲,把自己那辆老爷车向水一递:“你骑这辆。” “太大了。”水看着那辆被俞羲丛收拾一新的老爷车犹疑出声,“我就骑新的吧,新的好骑!” “错了。”俞羲丛否定;“来,你试试这辆,车座把位我已经调好了,看看那个好骑?” 水歪头打量那车,何鲁跟她说过,该车是英国斯蒂夫公司生产,由美国日本意大利生产的最贵零件组装。价格一千两百多美元,合人民币九万多元,俞羲丛骑它参加过达拉斯的单车场地赛,这车…… 水笑了,试试就试试吧。 她把新车交给俞,接过老爷车,踩上脚蹬子时她回转头来,脸上有些稚气:“怎么个赛法?” 俞羲丛呵呵笑了:“你先试试!” 可水明白,这种车哪用试,骑上跑吧,差不了! “你刚刚说让我三十分钟?”水偏着头确认一遍,精明的眼睛十分认真。 俞呵呵笑着:“让你三十分!”水这么想赢,他就是追上她也会放慢速度不超她的。 确认了赛制,水悠然上车,一上车便嗖嗖嗖沿着石桥风也似的跑了, 俞在身后哈哈大笑,冲着也算矫健的小车手高喊:“记着,丁字路口左拐上公路!” 他满脸开怀的望着前面嗖嗖而去的水,眉梢眼梢都溢着笑,慨叹:生活就得时不时的调剂调剂啊! 水的背影从大到小最后成了一个点渐渐消失不见了,他遵守赛制,一步不向前移,把车停在桥栏处,双手拄着桥栏凝望桥下哗哗的流水,落日给水面洒了碎碎的金光,晃的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