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一生耿直,刚正不阿,没做任何恶心的事情,没有做任何对别人造成伤害的事情,一辈子拼了老命勉强把老婆、孩子、老娘,把身边的这些人照顾好了,没有成名,没有发财,没有成就伟大的事业,一生正直,最后梗着脖子到了七八十岁死掉了,你这一生是不是没有改变世界?你还是改变世界了,你把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了一点点。因为你,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好人,听懂了吧?(热烈持久的掌声)每一个生命来到世间,都注定改变世界。所以将来有一天你心里挣扎,不知道要做一个流氓,过得很滋润,养六个六奶,哦,六个二奶;(笑声)还是做一个正直的人。你在这个中间彷徨的时候,希望你记得我今天给你讲过的这句话,每一个生命都注定改变这个世界。(持续的掌声)
还有就是,我们不要奢望一夜之间改变世界,这也是很幼稚的。你要知道我们的先辈,即使采用很激进的方式,比如暴力革命,比如有人和他的朋友们,(笑声)领着一群人打游击,上了井冈山,采用暴力革命的方式改变旧世界,用了多少年?22年。1927年毛泽东上井冈山,1949年才能到城门楼上说成立喽。22年的时间!即使是采用最激进、最急不可耐、最暴力革命的方式,也需要22年才能建立一个新世界。你采用理性的、温和的、非暴力的方式,怎么能指望一夜改变世界呢?只能慢慢来。要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一滴地改变世界,就是这样,希望大家都记得这个。
那么我这个网站,我刚才讲了,为什么不赚钱,但我们做得很开心呢?我和我的合伙人乐得屁颠屁颠的,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参与了中国社会的进步,而且是看得见的进步,怎么能不骄傲不自豪呢?做了两年多以后,开始实现盈利了,今年又被关掉了。当时也挺好玩的。因为是第四次被关掉,所以我和黄斌都很镇定,因为你没有理由惊讶了,即使你是碰到鬼,碰到四次,你都会觉得,不就是鬼嘛。(笑声)所以我们都很适应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牛博肚子。于是我签了这个协议以后,就把北京的房子退掉,回到天津去,准备跟老婆住到一起。这样也不用两地分居了,闭关写小说。想想非常过瘾,半自传体的长篇小说,貌似有血泪人生,还有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都是真的,不是假装跟残疾姑娘谈恋爱的那种。(笑声)读者很没出息,发来了大量的慰问信,包括从老山前线、西藏边疆哨所,就跟过春节似的。(笑声)发过来各种各样的慰问信,全都是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无比悲愤”,什么“伤心”、“难过”、“泣血”,各种各样的词都来了,然后窝窝囊囊、哭哭啼啼的,还劝我们说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哭,把我气得,有一阵我回信都是一个字:滚!(笑声)然后这个愈演愈烈。最后发展到很多牛博网的读者,在网上论坛上到处贴各种帖子,在豆瓣上、QQ上建一个群组,标题都耸人听闻,什么“哭泣的牛博”、“悲伤的牛博”、“泣血的牛博”,把我气坏了,于是我只好作为这次事件的第一受害者,不得不发一个帖子去安慰这帮笨蛋。我就哄他们,给他们打气,说了很多我们很快乐啊、没事啊这样的话,结果他们说:哎呀,别装了,我知道你跟我一样难过,一样很伤心!(笑声)最后我烦得要命,只好把我压箱底的人生励志小故事都端出来了,给他们讲了一下。这也是李敖经常讲的一个故事,是古书上的故事。光武帝刘秀打仗的时候,有一次打了败仗,夜里去巡视营房,看看这些战败的士兵是什么心态,结果一看,一个帐篷里的人,满脸的泪水,哭哭啼啼,有写家书的,有写情书的;跑到下一个帐篷一看,几个人喝得醉醺醺的抱在一块儿又唱又哭,丑态百出,唱什么“擦干眼泪陪你睡”什么的,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刘秀一路看过去,看得心里很烦躁,最后终于走到一个帐篷前面,往里一看,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将军,拿着一块破布,在那里不停地擦自己的武器和盔甲,擦得雪亮雪亮的。脸上的表情呢?既不忧伤,也不沮丧;既不愤怒,也不亢奋,很平静,跟没事儿似的,就在那里擦武器,擦得很亮,准备下一次的战斗。于是刘秀很惊讶,说,这小子肯定能成事。结果这小子果然就成了事,他就是东汉的大将军吴汉。这个故事教给我们的就是:面对挫折、打击的时候,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沮丧,甚至不要控诉、不要愤怒、不要抗议,只管埋头默默擦亮你的武器,准备下一次的战斗。听懂了吧?(掌声)我们是做事的,不是要给人家看某种表情的。所以这个故事讲完之后,那些哭泣的牛博的读者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说,真他妈打气啊。我说,小意思,是吧?小意思。(笑声)为了进一步给他们打气,为了迎接牛博重开的那一天,我说,我还格外注册了一个网站,希望你们看了高兴。我注册了一个新的域名,将来牛博重开的时候,跟原来的老域名一块儿使用,这样两个域名都能访问到牛博。这个新注册的域名是www.thereturnoftheking.cn,期待中国唯一一个有种的网站“王者归来”。(持久的掌声)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没有理由感到沮丧。(掌声)
这个牛博做了两年多,做得无比的开心,但是过年的时候还是发现一点问题。中间回去过春节,一回家,老娘和老婆的表情不太对头,因为什么呢?因为我把一个年薪五六十万的工作没跟她们商量就辞掉了。这点我确实做得挺幼稚的。作为一个丈夫,当时我的责任感不够。我辞职的时候甚至没有跟老婆商量,这个干得确实有点愣。(笑声)我辞职的时候没跟她商量,辞职后甚至忘了告诉她我辞职了。(笑声)过了两个多星期,她跟我说:“你们新东方 ”我说:“你才新东方的呢。”她才知道我辞职了。所以这事儿确实有点,作为一个丈夫来讲,还是挺幼稚的。然后我过年回家发现,我两年多没赚钱,积蓄花得差不多了。过年的时候老婆跟老娘的神情都比较凝重,又不敢跟我说什么,不断地问怎么了,我也不说,最后找我姐姐来套话,结果那意思就是说:这小子都他妈三十多了,还这么不着调,说辞职就辞职,说不赚钱就不赚钱,看来我们娘俩将来是要晚景凄凉了。背着我商量的原来都是这些。后来我一想,两年不工作,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因为我不理财,新东方的时候赚了不少钱但都花掉了。我想了想就说,那我就再找一份赚钱的事情继续做,牛博也继续做。这样想的结果是,我就跟榕树下草签了一个协议,写一本长篇小说,再加一个杂文集,两本书交给他们出版。这样就能拿到大概三十万左右的版税,又能维持我做两年牛博,并且老婆孩子也不用饿肚子。于是我签了这个协议以后,就把北京的房子退掉,回到天津去,准备跟老婆住到一起。这样也不用两地分居了,闭关写小说。想想非常过瘾,半自传体的长篇小说,貌似有血泪人生,还有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都是真的,不是假装跟残疾姑娘谈恋爱的那种。(笑声)
写得很开心,写了两个星期,然后我来了几个北京的朋友说:“在中国,靠写书能过得非常好,把家里人都照顾好的这种作家,全国不超过十几个。你知道在中国,首先,现在的人根本就不看书,书卖不了多少本。中国最畅销的前十位的作家一本书也就卖个几十万册一百万册了不得了。你考虑这是十三亿人的大国,一个百万级的销量基本上应该算是一个合格的销量,但在中国就算是顶级的了。另外,一旦出了一本畅销书,盗版起码有百分之八九十。正版是百分之十几二十,你叫这些作家怎么过?”所以当时我那些朋友就劝我说你别傻了,别幼稚了,养家糊口要靠这个,能写死你。我说那我该做什么?他们说:“出来办教育,办培训嘛,你原来不就是干这行的?”我说:“那有什么意思?都做了五年多了。”他们说:“你自己没运营过,只是上课,可以去试试自己办。”然后他就开始给我灌迷汤,说:“你看你,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声誉好得令人发指,人格闪亮得令人嫉妒,在学生当中有威望,在社会上有公信力,你不办学校谁办学校?!”我当时被灌了迷汤,晕乎乎地站起来说:“是啊,只怕我不办学校,人民都不答应。”(笑声、掌声)后来我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的时候,还把这番傻话说出去了。结果那个记者被我侃晕了,把这段话还发表出去了,(笑声)效果还挺好的。
商量了这个之后,我就把写小说的计划停了停,然后就到北京,开始商量,打算拉一笔投资,准备办一个私营培训机构。这时候又面临的一个问题是:我个人不擅长跟资本市场打交道,这个过程是很烦琐、很讨厌的。第一,本来你让他投资是为了互惠互利,结果他就觉得他是你大爷,你是他孙子,就这种感觉,很不好;再加上拉投资要写各种啰嗦的公文、报告书,接受他们一次次的盘问。我不认为他们做错了什么,但是这个过程确实令人很反感,而且我确实很不擅长这些。我去跟他们谈的时候经常说实话,结果拉着我去接触资本市场的朋友们就跟我说,你千万不能都说实话。这搞得我也很烦,我说我尽可能试试。这样谈来谈去,搞得很头疼。直到有一天,我在家里因为这种打交道正烦得要死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十多年前的一个老朋友,十多年不联系了,也是一个吉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