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找到那些电子邮件账户的具体数据,我们就会找电信运营商,跟他们把密码要来,其中自然包括奥斯卡的。”
“你是什么时候遇见她并跟她讨论即将要……”
“我还没和她碰过面,”伯格打断了他的话,“只是打电话简短地聊了会儿。很奇怪,你竟然没有告诉我她也搬到纽约来住了。当然再一想,是没什么好奇怪的。”说着她拿起面前的咖啡,“我找了几个消息源,才打听到她刚搬到这里不久,并且开了公司。她很快就小有名气,这也正是我会在这件特殊的案子里找她帮忙的原因。”
她喝了点咖啡,把杯子放下,举手投足透着知性优雅。
“你应该明白,我们可不会每天都联系。”她又说。这话同时也在提醒本顿,他们之间的交互询问正式开始了。
“我想象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说,“我不能想象露西会告诉马里诺她回纽约的事,我觉得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任何联系。即便露西知道马里诺也在纽约,她也不会去找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我是不是说错了?你已经把马里诺在纽约的事告诉露西了吗?”
“我没有说。”
“太匪夷所思了。她回到纽约来住,你却没有把马里诺也在纽约,并在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工作的事告诉她。如果上个月他没有接奥斯卡打来的电话,兴许他的小秘密能保持得更久。”
“露西的公司还在筹备中,尚未承接任何案子,”本顿说,“他们一个住在布朗克斯区,一个住在皇后区,遇见的概率很小。发生在曼哈顿的案子是她接手的第一起案件。当然,他们很可能在案件的调查过程中碰面。我希望他们在工作的过程中很自然地相遇。”
“本顿,你根本不会希望发生这一幕。你错了。你未及认真想,就作出如此鲁莽的决定,必将导致严重后果。现在,那两个人眼看着就要重聚了。像人质一样操纵一个人的感觉一定非常奇妙吧。因为一个该死的专栏,你的人质们现在注定要相遇了,他们也许不会依你的想象行动呢。我试着把发生的事重述一遍吧。”
伯格轻轻动了动手指,示意端着咖啡壶的女服务生退回去。
“你原来并没有想到要住在纽约吧。”伯格说。
“我不知道约翰·杰伊学院会……”
“请你们两人当医院的访问学者和顾问吗?我想你一定劝过凯拒绝这个职位。”
“我想这并不明智。”
“这么说你的确劝过她。”
“她刚被聘为首席法医,重新找回了人生价值。我几度劝说她别接手太多的工作,别承担更重的压力。我让她别接这里的工作。”
“你应该好好劝劝她。”
“她很固执。她说接下这份工作对我们两个都会有好处。她不希望受到限制。”
“飢就是这种性格,”伯格说,“她总是想尽己所能献策献力,把自己安排在合适的职位上。世界是她的舞台。你不可能把她限制在曼哈顿的一个小角落里。你又不能逼得她太紧,否则你就不得不告诉她你为什么不希望她住在纽约。你发现自己惹了一堆麻烦。你已经把马里诺搬到了纽约,接着又说服我雇用了他。现在凯也会不时地出入纽约,并且很可能参与到我们地方检察官办公室负责的这桩案件中。这样你们夫妇两个就都要开始在纽约进进出出了,这不是挺好吗?露西搬到纽约不也正是为了寻找工作机会吗?世上还有哪个地方比得上纽约呢?最初制订发展计划的时候你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些事吗?果真如此,那么你必然也没预料到我已经发现了你把马里诺安插在我办公室的真正原因。”
“我从未否认我为此忧心,”本顿回答道,“我只是希望一切不要发生得太突然。我觉得让我来评论这个问题可能不太……”
伯格打断了他。“你还没把你们在约翰·杰伊学院任职的事告诉马里诺,对吧?”
“我没有告诉马里诺凯会频繁出入纽约,也没把露西搬到这里的事情告诉他。”
“别再反复讲这两句了。”
“我不记得上次和他谈话是在什么时候,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但有一点你没说错,我在建议你雇用他的时候,压根儿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但我没有立场去透露……”
伯格打断了他的话。“你还嫌透露得不够多吗?就差把真相完全说出去了。”
“那都是些传言……”
“他的过去很惨。我这个精明的公诉人自然就被他的故事吸引了。你说马里诺是个酒鬼,因为不能接受你和凯订婚的事实而辞去了工作。他非常沮丧,开始自暴自弃。但在治疗中心待了个把月后,他的面貌焕然一新,所以我应该雇用他。毕竟他曾在纽约当过警察,而且和我并不陌生。我记得你当时对我说,那是为了我们的‘共同利益’。”
“他是个厉害的警察。我对他非常信任。”
“难道你真的相信——我是说难道你一点也没怀疑过——他没有发现凯和露西在纽约吗?反之,凯和露西也真的一直不知道他的去向吗?凯随时可能到我的办公室来提交一份有马里诺参与的案件的调查报告,不管怎么说,几率很大。凯作为顾问经常要进出停尸间。每隔一周,她都会出现在CNN的节目里。”
“谁都知道,那档节目是从波士顿传送到纽约的。”
“哦,拜托!自你上一次见到马里诺之后,他并没有做脑叶白质切除术,你倒像是做了这手术。”
“听着,”本顿说,“我希望时间的流逝已经消磨了人们的伤痕……我们会把这件事解决好。说实话,这些逼真的故事不过是谣传,这一点我想你应该很明白。”
“你只是在逃避现实而已。正是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使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我会处理的,请你相信我。”
“什么时候,下辈子吗?”
“想好办法后我就马上着手。我承认,我对事态失去了控制。”
“现在我们离案件的真相越来越近了。这不是谣传,你明白。要我说,你就是不愿面对现实。”伯格说。
“杰米,我只想保住体面,想出一个两全其美、不带恶意的解决方法。我不希望造成无可弥补的麻烦。”
“你想让每个人都神奇地成为朋友,留住美好的过去,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别做梦了,这是童话里才有的情节。露西恨马里诺,也许凯没那么恨他,她不记仇。”
“我不知道露西见到他时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什么都干得出来。接下去会怎样?会出大乱子的。这可不好笑。”
“我没在笑。”
“你见过她发狂的样子。我可不希望重蹈覆辙。”
“我希望她不再把杀人当成理所当然的职责了。”
“她总会和马里诺再次见面的,至少会听说他也在纽约,”本顿说,“既然你想利用露西出众的电脑技术,这一关总归要过。”
“顺便提一句,我是通过皇后区的检察官办公室和那里的一些警察找到露西公司的,并不是通过你。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她也来纽约了,你希望我永远别用上她,真是体贴的姨父啊。因为如果我和她合作,总有一天她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那么她会遇上谁?”
“你和她通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摊过牌了?”本顿问,“你跟她提到马里诺的事了?”
“我看她应该还不知道,至少目前如此。因为我没提马里诺。那时我满脑子都是昨晚被害女人的事,很想知道能不能在她的电脑里发现些线索,不知露西能不能帮上忙。通话时我想起了露西上次从波兰回来后在我家的情形。我们都知道她在波兰干了些什么。她才华横溢,总是那么爱出风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现在她又开了一家司法电脑调查公司,叫科内逊,我觉得这名字可真是有趣。她是在说:‘出了问题后,该找谁解决呢?’我们都知道,一旦发生这类问题,找露西就可以了。听说她经营的业务以后,我马上觉得轻松了不少。这根本不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露西。对人的依赖少了,变得更强势,更理性,更有影响力。她最喜欢玩文字游戏,还记得她在匡提科做夏季见习生时就玩过这一手,当时是开发了罪犯人工智能联机系统,那会儿她还只是个高中生吧?那时的她是个讨人嫌、离经叛道、不守规矩的小家伙,对人也很不友好。也许她现在改变了不少。当我和她在电话中交谈时,当然只是公务谈话,她的言辞听上去成熟了不少,不那么自以为是了。她还首先对我的来电表达了谢意,和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本顿大吃一惊,伯格怎么会记得这么多过露西的过去,而且又突然对现在的露西青睐有加呢?
“当她告诉我现在所用的程序和诺亚方舟一样古老的时候,陈年往事突然一幕幕浮现在我脑中。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觉得惊讶,”伯格说,“我肯定没有跟她提过马里诺的事。她不知道马里诺被分配在性犯罪科,受我的分派活跃于这桩案件的调查中。显然她还一无所知,否则必然有所反应,至少会说些什么吧。既然她迟早会知道,不如我先给她提个醒吧。”
“你仍然觉得让她参与调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