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扫描下载”飞鸟阅读”客户端
扫码手机阅读

召唤死者

作者:约翰·勒卡雷 | 分类:奇幻 | 字数:6.4万字

第17章

书名:召唤死者 作者:约翰·勒卡雷 字数:3.3千字 更新时间:12-13 17:54

“臭婆娘。”奥利尔夫人看着合上的门说道。她的视线转到曼德尔身上:“我希望你这5镑花得有价值。”

“我看,物有所值。”曼德尔应道。

第11章 不体面的俱乐部

曼德尔看到史迈利穿戴整齐地坐在扶手椅,彼得·吉勒姆则在床上躺了个四仰八叉,手随便地抓着一个淡绿色的文件夹。外面,天色漆漆的,阴森可怖。

“第三个凶手进屋了。”吉勒姆一见曼德尔门便说。曼德尔坐在床尾,愉悦地向脸色苍白、情沮丧的史迈利点点头。

“恭喜恭喜。见到你恢复健康我就开心了。”

“谢了。我恐怕你要真看到我站起来,就不召唤死者会这样恭喜我了。我跟病猫一样弱。”

“他们什么时候放你走?”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肯让我出院——”

“你没问?”

“没有。”

“好吧,你最好还是问问。我有消息要跟你说。我还没搞清楚,但我相信这还是有价值的。”

“又来了,又来了,”吉勒姆说,“每个人都有消息告诉其他人。真是令人振奋。乔治一直在看我的家庭照片”——他稍稍扬了扬绿文件夹——“然后把所有老友都认了出来。”

曼德尔听得摸不着北,就没去理会。史迈利插话了:“明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你说。明早我就出院,不管他们怎么说。我觉得我们已经找到了凶手,还发现不少东西。现在呢,还是听听你挖到的消息吧。”他的眼神里没有成功的喜悦。只有忧虑。

史迈利所属俱乐部的会员资格并不被那些装点《名人录》的名流青睐。其创始者是离弃了小卡尔顿俱乐部的年轻人斯蒂德-阿斯普雷,他曾在一名南非主教的审讯中因为亵渎神明而被内政大臣驱逐。他说服之前在牛津时的房东离开她在霍里威尔的安静房子,到曼彻斯特广场接管两个房间和一个地下室,这是一名富有的亲戚交由他任意处置的。那里一度有40名会员,每个人一年支付50几尼①。后来剩下31个人。那里没有女人,没有规矩,没有内政大臣,没有主教。你可以带着三明治去买一瓶啤酒,你也可以只带着三明治,什么都不买。只要你还算清醒,而且只管自己的事,那就没人会在意你穿什么,说什么,或者把谁带在身边。斯特基恩夫人不再在吧台打下手,或者帮人把排骨端到地下室的火炉前,而是舒舒服服地负责两名边防军团退休中士的起居生活。

①几尼:又称畿尼,1663年英国发行的一种金币。最初用几内亚黄金铸造,因此得名。1几尼等于105英镑,即21先令。

大部分会员自然都跟身处牛津的史迈利年纪相仿。这个俱乐部向来只为一代人提供服务,这样它便会跟会员一同步入暮年,走向死亡。战争把贾比迪和其他人的性命夺走,但没有任何人提议招揽新成员。此外,这个场地如今已经归他们所有,斯特基恩夫人的晚年也已经被安顿好,而俱乐部本身也不负有任何债务。那是星期六的一个晚上,那里一共只有六个人在。史迈利已经给大家点了餐,桌子已在地下室摆好,明亮的煤火正在砖炉里烧着。没有别的人同桌,他们吃的是沙朗牛排和红酒;外面的雨下个不停。对他们三人而言,那天晚上整个世界一派安宁,令人愉悦,尽管让他们齐聚一堂的是一件怪异的事情。

“为了让我即将跟你们说的故事听起来有意义,”到头来还是史迈利先开的口,这番言辞主要是对曼德尔说的,“我得先把自己的整个经历跟你们讲讲。我是个情报官,这你们都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加入了间谍机构,早在卷入白厅强权政治之前。在那段日子里,我们人手紧缺,工资微薄。在南非和中欧经过常规训练和试用之后,我接了一份在德国大学讲课的活儿,暗中观察哪些德国年轻人具备特工潜质。”他停了会儿,笑召唤死者着对曼德尔说:“不好意思,行话扯多了。”

曼德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史迈利又继续下去。曼德尔知道他比较爱炫耀,控制不了。

“没过多久大战就开始了,那段时间在德国真是糟糕透顶,让人受不了,简直要疯掉。神经错乱的话才会去跟人接触。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可能隐姓埋名,在政治上和社交上都低调行事,推举候选人,让别人去招募。我想趁学生旅游的时机,带几个人到英国去待上一阵儿。我表过态,当我过来的时候,我不会跟军情局有任何联系,因为我们并不清楚在那个时候,德国反情报局的效率有多高。我不知道谁被接见过,当然,这样是再好不过的。我的意思是,说不定我会被曝光。

“我的故事实际上要从1938年说起。夏天的一个晚上,就我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那天天气很不错,很温暖,很平静。那时我们可能还从没听说过法西斯主义。我穿着长袖衬衫,坐在靠窗的桌子前做事,但不是很用心,因为那个夜晚实在是太美妙了。”

他停了下来,不知为何有些难为情,于是就摆弄了下红葡萄酒。他的脸颊泛出两坨红晕。虽然他只喝了一点酒,却感到有点醉醺醺的。

“继续说吧,”他感觉自己有点胡闹,“对不起,我有点不会说话了……总之,我就坐在那里,一个年轻学生敲过门就进来了。其实也就十九岁,但看起来还要年轻些。他名叫戴尔特·弗雷。他是我的一个学生,头脑聪明,外貌出众。”

史迈利又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也许这是他的心病,他的弱点,所以才在旧事重提时感到如此历历在目。

“戴尔特长得很帅,额头高高的,一头浓密的黑发乱蓬蓬的。他的下半身是畸形的,我看是因为小儿麻痹症。他拄着拐杖,走路的时候身子就重重地撑在上面。他在那所规模不大的大学里自然而然地成了一个传奇人物,那些人觉得他很有拜伦的风范。事实上,我从来没觉得他有多传奇。德国人对寻找天才少年很热衷,你们也知道,从赫尔德①到施特凡·格奥尔格②——有些人把他们从小就奉为名人。但你没法去膜拜戴尔特。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独立性,自身带有一种能把最有决心的人吓跑的冷酷。戴尔特的防御心理很强,这不仅是因为身体的残缺,更因为自己的种族,他是犹太人。到底他是怎么在学校里保持地位的,我不得而知。很可能他们并不知道他是个犹太人——他那帅气的模样可能很像南方人,我猜跟意大利人那样,但我还是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在我看来,他显而易见就是犹太人。

①赫尔德(1744—1803)德国哲学家、路德派神学家、诗人,有《论语言的起源》《当代德国文学之片稿》等作品,其中《论语言的起源》是狂飙运动的基础。

②施特凡·格奥尔格(1868—1933)德国诗人,有《颂歌》《心灵之年》《新的帝国》等作品。

“戴尔特是个社会主义者。即便在那些日子里,他对自己的见解也是毫无遮挡的。我曾经考虑过把他招进来,但是招一个显然会被关进集中营的人,花工夫折腾起来也是白搭。再说,他太反复无常,太冲动行事,太引人注目,太自命不凡了。他在学校里是所有社团的头儿——辩论社,政治社,诗歌社等等。在所有的运动协会里,他也都有一个名誉职位。在大学这个新生必须通过喝酒来证明男子气概的地方,他也有胆量滴酒不沾。

“这就是戴尔特:高个子,帅小伙,威风凛凛的瘸子,同龄人的偶像;一个犹太人。这就是那个炎热的夏天夜晚来找我的人。

“我请他坐下,给他酒,他不要。我去煮咖啡,我想是这样的,就在一个小煤气炉上煮的。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的是我上次讲的济慈。我抱怨应用在英国诗歌上的德国批评方法,这引发了我们的一些讨论——跟往常一样——关于纳粹对‘颓废’的艺术阐释。戴尔特故意把旧事全部拎出来讲,然后慢慢变得直言不讳,从对现代德国的谴责讲到纳粹主义自身。我自然地保持着警惕——我觉得比起现在,当时我还不那么像个傻子。到最后,他直截了当地问我对纳粹的看法。我也直白地说,我不想批评自己的东道国,至少,我不觉得政治有什么乐趣。对他的回应,我一直忘不了。他非常愤怒,跺着双脚,用德语冲我大吼:‘我们不是在谈什么乐趣!’”

史迈利突然停下来,看着桌子对面的吉勒姆:“不好意思啊,彼得,我实在太啰嗦了。”

“哪里的话,老伙计。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讲故事。”

曼德尔咕哝一声,表示同意;他坐在那里,双手颇为僵直地放在桌子上。房间里没别的光源,只有炉火的亮光,把他们的影子高高地投射到身后的毛坯墙上。酒瓶已经空了三分之一;史迈利给自己斟了一点,然后递过去。

“他对我大发雷霆。他简直无法理解我能够用一套独立的批评标准去评论艺术,却对政治如此麻木,我怎么能在战火蔓延三分之一个欧洲的时候还忙着嚷嚷艺术自由。难道当代文明就要毁于一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吗?十八世纪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能让我把二十世纪给扔到一边去?他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他喜欢我的研讨班,而且觉得我是个开明的人,结果他发现我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恶劣。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