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是经过仔细对折的。”
“这个……请稍等，我看看询问笔记……”
听吉敷这么一说，留井“唔”了一声。这好像是留井琢磨事情时的习惯。“昭和六十年的八月，是的。那个月的降灰非常严重，我们都没法上街，街上一片灰白。”
“然后是佐佐木。这种精英白领、地方上的名流怎么会和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有关系呢？这一点还很模糊。此外，我们推测这个精英白领追着壶井来到东京，并在八月二十四日深夜将其杀害。如果是这样，他的动机又是什么？这一点也想拜托您一并调查一下。”
“昭和六十年的八月份，是不是樱岛降灰降得最厉害的时候？”
“他说没说过要去哪里？”
“对。上周二楼只有两位客人。”服务员回答说。这是两份一样的A报纸。
“那么壶井的屋里也放了报纸？”
殊不知在九州鹿儿岛，有一则同样的剪报被遗忘在抽屉里。
佐佐木和壶井这两人在鹿儿岛有什么关系？杀人动机的关键是什么？
“调查他的动机，好的，明白了。”留井好像在边听边写，“还有吗？”
吉敷感到很不好意思，于是伸出手帮她托着报纸：“是给客人看的吗？”
从电话里隐约传来留井快速翻查笔记的声音。
“这是什么？” 吉敷指着缺掉的那部分问，“这是你撕的吗？”
“这里面，哪一份是壶井房间的呢……”
“说是先住到星期一。因为要去看个朋友，所以要看访友的安排，或许会往后延几天。”
“是的，有什么事吗？”服务员停下了脚步，把报纸理了理，重新抱好。
“暂时就这些了。我也再好好想想。可能还有要拜托您的事情，到时再联系您吧。”
“是的。”
“朋友啊……”吉敷抱着胳膊想，如果知道这个朋友是谁，就能了解壶井的去向了。
“关于佐佐木的这则剪报，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吉敷继续问道。这则剪报事关重大。这样一来，佐佐木很可能是杀害壶井的凶手。
就这样，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断了。剪报和其他的文件一起躺在吉敷抽屉里面。吉敷无法推断这个身份不明的男子从哪里来。就这样过了两年。
留井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粗声粗气的念起了新闻。从标题到最后一句，两条新闻只字不差——这两份剪报出自同一报纸的同一则报道。
吉敷想，同样是手撕下来的啊。这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进展。“对不起，能麻烦您再从头读一下那条新闻吗？”吉敷说着，用右手拿起剪报放在眼前，等着留井回话。
“明白了。既不是上班族也没有亲友，可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啊。”
佐佐木家屋顶掉落和壶井的死之间或许有什么关联。如果有，是怎样的关联？或者佐佐木家屋顶因为大量存灰而掉落一事和壶井来到东京并被杀一事，只是两起偶然的事件？
吉敷帮服务员把那捆报纸放在地上，开始分类。还没等老人伸手，服务员就抽出两份报纸来。服务员做得干净利落，老店主却一脸迷惑，不知道吉敷为什么要查旧报纸。其实吉敷并没有期待一个具体的结果，只是因为线索实在太少了，所以保险起见，查看一下。
“首先是壶井合三。这个男人没有亲朋好友，也不是上班族。关于他的出身和职业一概不知。但是我推测，昭和六十年八月二十二日到二十三日之间，壶井在鹿儿岛和N证券职员佐佐木德郎有过接触。随后我马上把照片和资料给您寄去，不知您是否放方便协助调查。”
“找到了，是八月十九日的傍晚。”
“不是！我不知道！”服务员大声否认道，“不是我撕的。”
果然是这样啊。那么——
吉敷想，这就是说剪报一直放在抽屉里，佐佐木应该并不常带着剪报出门。
“那是不是皱巴巴的，或者有破损呢？”
“这捆报纸是上周的吗？”
“知道是什么样的报纸吗？”
既然留井问了，吉敷就简要的地介绍了两年前的案子。留井听后很是惊讶：“哎，又是一起和过去纠缠不清的案子啊。”那口气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唔，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
现在终于可以做出一些推断了。遭到杀害的壶井的衣服上附着着细灰状的颗粒，麻质夹克和鸭舌帽、以及在旗田旅馆发现的旅行包里的衣服上，也都有一些颗粒。那是当时在鹿儿岛市落下的樱岛火山灰。那么，壶井有可能是从鹿儿岛来到东京的。登记时把出身地写成山口县，应该只是他来东京的路上途经山口县，于是随手写上去了。
等一下！——吉敷突然想到。两年前的那个案件，也就是昭和六十年八月二十日星期六晚上，壶井合三被人杀害。虽然现在还没足够的证据，但那是绝对是谋杀。昭和六十年的八月，不是鹿儿岛历史性大降灰最严重的时候吗？——刚才留井是这么说的吧。
“这份报纸能给我吗？”吉敷问道。店主说没有关系，吉敷就学着壶井把那则报道撕了下来，对折后夹在了记事本里。
后来，吉敷和报纸报道的骑手松永荣吉见了一面，但他松永说没有叫壶井的人和他联系过。而且当时松永正在被调查，壶井即使想和松永联系，也很难联系到。
“是这两份吗？”
“哦，请尽管说。”留井依旧扯着大嗓门。
“那个的确是剪报吗？是用刀子裁下来的还是用手撕下来的？”吉敷边问留井，边打开抽屉，很快就找到了那则剪报。
“留井先生，听了刚才您的话我发现又有很多事情要麻烦您调查，真不好意思，不知方便吗？”
“他本来打算住几天?”
“他有没有说过是什么样的朋友？朋友住在哪里？”
“哦，这样啊，那就只有周六的早报了。”
“这方面的话一句没提过。”
“十九日吗。”吉敷虽然冷静的回答着，但他心里很不平静——他感到，自己抓住了一个大线索。庞大建筑物的碎片一块块的找到了。再经过推理，或许就可以用这些材料复原事件的前因后果。
“星期六他在旅馆吃完早饭，过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对，他说‘今天午饭和晚饭都不用准备’。”
吉敷面前一下子涌现出来许多值得调查的事情，而且材料已具备，足够展开推理了。
如果是这样，那两人是什么关系？动机又是什么呢？难道壶井也是九州鹿儿岛出身的人？关于壶井的身份，需要知道的问题堆积如山。
“怎么样？”
吉敷一问，服务员马上就接着他的话说：“这份是壶井先生房间的。”
“‘午饭和晚饭都不用准备’？”
不过的确如留井所言。刚发现这宗纵火案和七年前的案件极其相似，这下又牵扯到两年前的另一起案子。
“比如是什么时候剪下来的、佐佐木夫人有没有提过佐佐木对这个新闻的评价？”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
“这样啊。”正当吉敷说完这句话，走廊尽头走来一个十几岁的女服务员，手上抱着一摞报纸。她走到吉敷他们面前，想从他们中间横穿过去。
“这个嘛，不知道啊。佐佐木的妻子貌似也是打开抽屉时才第一次看到这则剪报。”
这是不是能说明他已经约了人吃饭。
第五节
“八月几日？”
“很可能是这样。”
“没有，什么都没说……”
也有可能是昭和五十五年纵火案发生的五年后，佐佐木和壶井在鹿儿岛认识了，而纵火案对两人的交往产生了某些影响。
“是的。她是在佐佐木死后才把抽屉打开的。”
吉敷把报纸平铺在地上，一面一面地看。虽然他并没有抱什么期望，但看到第三面时，他的手停住了。因为左下的一块儿被撕掉了。
“你怎么知道的？”
“好像没放周五的晚报。”女服务员说道。
“也是那时候，佐佐木家二楼的屋顶掉下来了？”
“不是，不是剪下来的，是撕下来的。”鹿儿岛警署的留井并不知道事情原委，不急不慢的回答着吉敷的问题。
“您要问的是？”留井反问道。
“好的，您尽管找我好了。随时待命。”
“就是说妻子不知道抽屉有这则剪报？”
“是的。”服务员回答说。
“第二天星期六呢？”
没有被撕的报纸上写着一个小标题——《骑手泄露马匹情况》，正文报道了中央赛马的主力骑手多次将自己的马匹的状况泄露给黑社会团伙。
那么事情是不是这样呢——佐佐木家的屋顶掉落，紧接着壶井离开鹿儿岛来到东京，而佐佐木也追到东京将壶井杀害？
“这样啊。那么这则剪报有什么特征吗？有没有红笔划出的地方，或是笔记什么的？”
“对，那是八月的事情。”
“那个，请稍等一下。”吉敷说。
那么就应该是壶井撕掉的了。这里原来印的是什么新闻呢。吉敷急忙翻开另一份一样的A报纸，找到同一版面，希望在另一份报纸上看到被撕掉的那则报道。
老人听后皱了皱眉，露出有点不耐烦的表情，嘟囔着说：“知道吧。因为就是周五的晚报和周六的早报。”
还有，是不是两年前的坠楼和那两起极为相似的纵火案有什么联系呢？
“可能是饭馆、扒金库的店员或做短工的，我去这些地方查查看。”
“是的，放了。”老店主在旁回答道。
若是十九日，那就是壶井死忘的前一天。或许就在佐佐木家屋顶掉下来之后，紧接着壶井就被佐佐木杀害了。
“污渍也算。”
“因为这里破了。”她边说边指着报纸某一面的下边。果然，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