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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髓

作者:西呱双 | 分类:都市 | 字数:3.4万字

第1章

书名:食髓 作者:西呱双 字数:3.4千字 更新时间:12-13 19:56

声明:本书由来奇网电子书(www.laiqi.net)网友分享,仅供预览,请在下载后的24小时内删除,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私房书

作者: (台)简媜

第一札 与岁月同等心跳

有些迫不及待的短句,突然在天空的云尾挂单,在沐浴的澡盆闲荡,在晾衣的衣架上跌落;或者在早晨起床束起窗旗,随着阳光将我的脚踝染黄,或是切菜的砧板上,有截菜蔬变了颜色,哀哀嘁痛。

我不知道如何收留它们,只好都记下米。这些微不速之客。

有时,生活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目的,只化约到还活着这么个简单的念头。不太关心四季递嫡,或是人事转移。出门,自然得换副一面一 套语言,可是独处,尽管把帘子拉密,赤裸裸地行走。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寂寞,并不觉得禁语了一天一夜。

是什么声音在与我对谈?什么样的精灵与我一起生活?

应该是个抒情的人无疑,大自然以我的七窃作他的洞箫。小时候自己在竹篁下办宴席,把远处菜圃的苦瓜架想像成闺房,河圳当成灶头,朱槿花墙拟为梳妆台,给自己一段故事,随即穿梭于阡陌田埂:娶亲、办桌、发火饼、给红包……那微无知的云翼、稻浪,都变成成可以解释的存有,火地还是农人眼中的大地,可是,已变成我独自拥有的秩序,我的初发心人生。

玩累了,觉得一个人有些孤单,让闺房、灶头一一消逝,复原为苦瓜累累的藤架。也提不起兴致找友伴再玩,都知道的故事,都有数的结语。

想像的精灵偶一不再,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敲门,什么时候遁影。

二十七岁的人,有时候也像孩子,不会捆绑自己的行李,才叮叮咚咚掉出些这么小句,就记下来自己玩赏,也不纳为创作.我将自己摊成稿纸,让岁月前来点苔.

想起纵浪大化这句话,忽然窃喜,忽然悲哀

把身体撑成金字塔,忧伤,就不是顶点。

如果问我思念多重,不重的,像一座秋秋山的落叶。

云与雪的戡误不值得讨论东省更具有把山横倒的野心而已。

婚前,诗人对情人说:感谢你让我有做诗人的勇气;婚后,诗人对妻子说:感谢你让我有不做诗人的勇气。

有一种人净得无话可说,像两只透亮的水晶匙铿噔一声。连爱情也无法污染他。

另一种人并不真的净,跟他讲话得小心,疏忽衣角就被他的漂白水洗了。蹦。

总不敢猛地咬一只玉米,怕牙齿哐当在地板上

第一次见到她,是七个月前;忽然接到她的短札,才认真去感觉这人,她不美,速速地老着。不知道怎样回她的信,只觉得淡风拂面,像秋凉出门,忘了长衫换短衫。

玉是所有石头中,会长绿苔儿的。晚寝前点几滴香水,将玉渥在胸口,以香汗养她。

今天的云懒懒地,像一名女人摊晒在染青被上。或许是止午的关系,早秋的。

装作一无所知去听一个女人挖心事,她隐瞒一此事实,也不戳破。她心里有鬼,我也有鬼。散后,彼此都觉得自己的鬼大。

黑格尔的四册美学搁在竹架上,有一天点烟,呼烟,忽然惊觉隔烟看物有四重影像,再定睛,忍不住笑自己,笨得可以去填海了。

爱一个人可以极狼狈,也可以极清闲,像一片落叶,不管怎么飞法,还是一片落叶。

穿过幽微的角道,被一粒石子踢疼,起了新生的野

吃素,得眼耳鼻舌身意皆素,我只吃六分之四的

想起以前爱过的人,赠了去的衣服,很欢喜的像从别人的皮箱里瞥见自己一什,可惜不能穿。

原创,必须先设想文明未萌的原始洪荒,一个野人从丛林走出,面对浩瀚的天地,发出第一声叹息。

鸡血石很美,但让我觉得残忍,血腥。

玉会与人同悲,生前配玉,死后以所有的血沁养她。像临刑的人,幻想家乡的莲雾不知熟了没待七月释鬼,去偷摘。

欲来的时候也不羞,也不躲避,欲是人体内的火烧

早秋的傍晚出门门 ,山蝉响寒,仿佛刹那间叶子们就黄.

活着其实很单纯,还深切地思念着一件事,一个人.像雾里等腊梅提词儿,等早雪带个路.

碟于碗筷 ,锅铲汤勺,刨的削的挖的淘的,尽可把一个 嫩肥肥的女人逼干.我只管自个儿一张 ,日了覆了保鲜膜, 也像一名寡妇。

创作是一条寂寞的只说对一半,过了中程,创作是一条暗杀自己的路,至于抵达终点, 哪一个我被杀了,看作者的文学史观与生命胸襟.

想去访山寺,几步路而已,总也没访成。也许缘分末到,也许还不够恍然人悟,也许已经访过了。

沈从文的美,是尚含一口温血的美。这人不是人类的文化奶大的,是自然幽咽的天籁唱大的。那些贩夫走卒、山寨大王,那些河街、桃李酒酿,翠篁、渡筏,都等候他的裸足去踏,当他埋首古物,必有一段对话:“你真真不要我写了吗?那成那成,我不写,我一旁闲,这么着,我替你的龙袍绣襦古镜旧漆理个绪吧!”寂寞在这里。

我份上的事业还未来,也就乖乖候着。不同的日子看不同的云,替相同的草花浇不同的水。我明白那只看不见的手每日翻书予我读,要我将来为它濡墨写字,它离我很近,有时抵足同眠

创作的曲径愈深,愈不喜与人厮谈。有些作者被派到红尘灰烟中去滚,有些只需要壁苍松,不管何种形式的活法,不能不日日走一遭幽径,那儿只见着苍天、玄黄,及一个翡翠自己。我们活在这个时代,但不是为这个时代的锱铢、锣鼓在写。为让我们活着的那一存有在写。

不得不绞死寓居身骸内的现时之我,让无名的我周游日夜,转烛山河。有时外出扮演现时我的角色,那无名之我,仍留在案前呵手研墨。

愈文明的人类愈贫,人性的演练也愈弱。总少了些蛮悍的情感,敢于在蛮荒与大地交媾的热恋。

创作者必须潜入上帝的伊甸园偷尝善恶与生命之果,上帝也以此辨识谁是真止的原创子民。食尽果实的人必须流放于洪水、荒地,去为生命作证,去写血书。至于隔栏观果的人,也能状其形色,上帝以高贵的果子称赞他的乖巧,让他继续写黑字,时间这清道夫在旁等着。

没有一条制度可以被服膺百年而不更改的。只有生与死的规律,只有噙着清汨去写的文学。

为自己留下年谱、传记的人,看来都不是放得开的人,徒留一此自娱娱人的字而己。我不打算这么做,等我逝去,我将完完伞伞令自己消失。

秋天的风性情不定,像一个跋涉千里,访友不遇的

日动影移,风穿帘隙,感觉到安静;山峦跪得久了,悄然换膝,云飘得久了,偶尔停泊,仿佛别有一番灵动。我默想这些蚰,好像稍稍能懂“观世音普门品”的意思。

不曾崇拜任何作者任何一本书,因为知道他们掬于生命的源头,也不崇拜生命,因为生命在我体内。

不去探索观世音的面目,也不争辩上帝的容颜。不追查神异,不厘清奇迹。以前念佛典、圣经,难免坠入文字魔~,把意思弄拧了。现在神清气爽了点,知道没有我,神怎么办?

同时爱两个人,只是尽责地爱,尽情地呵护着。不求他们给予完整的,因为世事无完整可言。他们也得在分内,去爱另一个人。

如果懂宿命,到手上的碎片,无一不是完好如初。不懂的人,竭其一生总想抢别人手中的碎片。纵使夺全了,这裂纹之碗还能盛水吗?

一根草茎、一只迷路的虫子,不小心抻入伤心的松泪里,百年后变成一块琥珀矿。作品的诞生类此。

忽然听说人死了,不特别觉得悲伤。好像这人回趟娘家。

悟与不悟无法用话说,一说出来就心猿意马了。

洗三日积累下来的农裳,好像在数巨蟒蜕下的

躲入书牖内,啃社会学的硬骨头,或轻啮“边城’.这叶蔬,偶尔嗑诗的洋瓜子儿。累时,摊悲剧心理学为簟,不覆被,也是暖的。

徒有感情无哲学的思考,容易滥情或煽情。搞不懂那此拍电影的,为何让人物说那么多话,简直在听广播剧。也弄不顺那此配音的,好像憋了一天,赶快把稿子念完好如厕去。更摸不通那此写影评的,居然说好得不得了,我猜他们都便秘了。

沈从文也滥情过,我也有滥情的时候,我找个活人抱着哭,他抱着大南竹即能嗬嗬地哭了。

写小说的欲望蠢蠢然,但还不到时刻,自‘时饿不见得真饿,是贪。

人要庄严,但不是严肃;得流动不必轻浮。庄严是对个我生命忠贞,流动是对群体社会诚恳。人得赤心亦得老成,赤心为了与宇宙抵足同眠,老成为了与炎凉人情周转。

狂傲若能带一点温柔,可比松针生涛。狂傲的人夜来挑灯拭剑,浮生一剑知之。出门,若有俗人问剑值几?不怒,给他一段公孙大娘之舞。

在静默之中,恒常自‘一种无以名之的灵泉在涌动。像山巅岩隙流出的冷水,也许被日唏了,也许被午盹醒来的村鸭咽了,也许只成就一方青苔。

每一首诗有一诗眼,写诗的人也需眼界,尤其需要孤高。将灵魂悬浮于天窄与地面之间。特生命寄寓于哲学与文学边缘。如此才见得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此二情景,皆非地面仰观所得。

创作者既掌握一管妙笔,尤要在笔下建筑一世界、一秩序、一体系。创作者仅是借着其所参与的社会变动过程,砌出他的庙堂,摆设他的牲礼。所谓为时代留下见证,若仅是执镜绘影,便为我所不取。我以为最高的巅峰是作者自筑的创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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