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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虫

作者:唐大伟 | 分类:奇幻 | 字数:6.8万字

第12章

书名:玉虫 作者:唐大伟 字数:3.4千字 更新时间:12-13 17:01

佟一琮眼睛盯着书,问:“什么事?”

程小瑜神秘地笑着,“你是个潜力股,超级有经济头脑。”

佟一琮还在盯着书,说:“我怎么觉着自己是小商贩,或者说,是个二道贩子。”

程小瑜说:“哪有这样英武神威聪明绝顶才华横溢的小商贩?”

佟一琮终于放下书,说:“小瑜,你是吃了蜂蜜,还是吃了红糖,嘴这么甜?”

程小瑜说:“这些玉件,我们挣了一千二……咱们是不是得把这钱给一琪打过去点儿,怎么说也有她的功劳。”

佟一琮说:“给她也不会要,不过,以后可别这么干了,不是说那些玉件是送给同事的吗?怎么变成卖了呢?”

程小瑜说:“有价钱才能体现岫玉的价值嘛!”

佟一琮不是笨人,灵机一动,让佟一琪从岫岩玉石市场每隔半个月选些小玉件邮给他。周末休息和步凡去古玩市场,他带上那些小玉件,卖给古玩市场里的小店铺,每次都能小有收获,回头把钱交给程小瑜,总会让程小瑜欢喜几天。

程小瑜的欢喜出自真心,俩人到上海后的日子过得紧,除去租房煤气水电交通吃饭各种固定费用,能支配的钱没多少。看到程小瑜像扎了鸡血一样欢快地数钱,佟一琮心里又快活又苦涩。快活自然是程小瑜带给他的,苦涩一方面是因为没能给心爱的女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另一方面与步凡有关。

第一次带那些小玉件到古玩市场,佟一琮没有瞒着步凡,尽管在公司里两人依旧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在一些细节上,佟一琮感觉得出来,步凡掏着诚心和他相处,他藏着掖着显得小气。他直接拿出玉件,讲了自己的想法。

一边看古玩,一边挣些小钱的做法,步凡理解也支持,两个东北小青年漂在上海,能想出这样挣钱的法子,也算难得了。只是那些物件放到步凡手里,却让他不住地摇头,连连叹气,“玉质不错,只是这雕工,实在差强人意,可惜了这些玉料,这些玉料不要说请大师级的雕琢,就是请稍好些的琢玉师傅来琢,价钱也不知要高上多少倍。”

佟一琮有些不好意思,步凡嘴下留情了。接触久了,佟一琮知道步凡的爷爷是扬州的琢玉师傅,步凡小时候也学过琢玉,一直到读大学才算是把琢玉给放下了。但上手经眼的好玉石好雕工太多了,眼前的这些物件的雕工,实实在在入不了步凡的眼。

要论雕琢技巧的好坏,佟一琮学没过,但也略知一二。中国的玉雕文化传承几千年,最有名气的玉雕门派分别是北派、扬派、海派、南派四大派别。北派是以北京、天津、辽宁玉雕工艺大师为主,以擅长雕琢人物群像、花卉和薄胎工艺著称,艺术风格庄重、典雅。岫岩玉雕就是传承于北派,在人物、素活等方面有自身的特点,大气豪放洒脱,这是别的门派不具的风格。扬派以扬州地区玉雕大师为主,巨雕和山子雕最具特色,讲究的是精致、大气。海派是以上海为中心地区的玉雕大师,以创作情节性的故事人物、动物群雕和仿青铜器为主的器皿著称,艺术风格既生动传神又庄重严谨。南派是广东一带的玉雕,因为长期受竹木牙雕工艺和东南亚文化影响,在镂空雕、龙船、多层玉球和高档翡翠首饰雕琢上的特色最为鲜明,造型丰满,呼应传神。

步凡不欣赏这些物件的雕工,甚至为岫玉叫屈,并没影响对佟一琮的帮助,佟一琮把这些玉件拿进古玩城市场一家店铺。店铺老板听着他正宗的东北口音,拿着放大镜一件一件地端详,给出了自己的价钱,不住地摇头,最后的评判和步凡如出一辙,“可惜了这玉料,按这雕工,可不值这价儿!”

步凡说:“如果不是雕工差了点儿,能卖这价钱?”

上海口音钻进店主的耳朵,态度明显改变,“一人让一步,这货我收了!”

一手钱一手货交结完毕。出了那家店,步凡叮嘱佟一琮,“这些东西,你弄着玩可以,千万不能经常看这个级别的玉件。要不然,你的鉴赏能力会下降,得学点有用的东西。”

这样的道理,佟一琮懂,这就好比读书,世上的书那么多,再有精力的人也读不完,读的时候挑精的选好的,优秀的文字读懂读透,鉴赏能力自然会提升,如果一直读着垃圾文字,早晚会把自己的欣赏水平拽下来。佟一琮信步凡,这种信说不出原因,单纯信步凡是为了他好。这些玉件对他来说,是换点儿小钱,哄着程小瑜,省得去古玩市场时程小瑜三拦四阻,他没指望在这上面学到什么。

可佟一琮总得再学点什么,步凡的话给他提示,他淘来玉石方面的书抱回“家”,摆在床头的小书架上。书架上的书被分成了两列,一列是程小瑜的房产美容服饰,一列是佟一琮的玉石古玩雕刻绘画,两列书就像程小瑜和佟一琮的两队士兵,各自相望,相安无事。躺在床上,程小瑜大白腿扔在佟一琮身上,一人捧着一本书,在床单上铺上报纸,摆上几袋小食品,看到得意处,你一言我一语侃上几句,日子倒是有滋有味。

以前佟一琮和程小瑜有说不完的话,其实那些话中百分之八十是废话,可两人好的时候废话也爱说,而且说得没完没了,特别起劲儿。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两人的话少了,各做各事,各看各书,各学各知识,各长各本事。佟一琮想,书真是个好东西,要不然,出租屋里没电视,日子得多寂寞,多无聊,有了书就不一样了,长了知识,扩大了世界,身体是困在小房间里的,思想困不住,尽可以天马行空,任意乱窜,想回到岫岩就回到岫岩,想泡在山中的温泉水里就泡里面去,想靠在玉石王呆着就靠着,谁也管不着,谁也不知道。

世上有吸引力这个说法,向往久了,有些事物便会被吸引而来。好久没有联系的索阿姨突然打来电话,“玉石王要去鞍山了!”

佟一琮一怔,脑瓜子嗡地响了,想问是真的吗?话到嘴边没说出来,索姨说的能假吗?玩笑也不可能,他心里拔凉拔凉,冒出一堆问号。玉石王是岫岩的镇山之宝,是岫岩人心里的神,镇山之宝咋能动?神咋能动?再说了,那么重的玉石王谁能动得了?不会是要弄成碎块了吧?那可是周总理下过批示重点保护的玉石王。

索阿姨告诉他,“还记得上次你回来时,我说过有事要和你商量吗?想说的就是这事,都忙着办你的婚事,这事就错过了。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如果上海那边的事暂时能放下,你就回来一趟。”

索阿姨的电话和语气给了佟一琮从来没有过的紧迫,他和步凡请好假,安排好程小瑜,一路火车、汽车,颠颠簸簸回到岫岩,到家时满嘴大泡。佟瑞国、安玉尘不明就里,见他风尘仆仆,以为受了多大委屈。安玉尘眼睛粘在佟一琮身上,拉着他不松手,说出来三字,“咋的了?”

佟一琮说:“休年假,想家了。”谎话是火车上想好的,爹妈没把玉石王要被请走的事告诉他,自然是不想让他知道。他知道索秀珏的心意,自然瞒着爹妈,心里只是惦记着玉石王,琢磨着怎么把话顺到上面。

佟瑞国、安玉尘不住地向门外望,话说得吞吞吐吐。佟一琮明白是在瞧程小瑜,忙解释:“小瑜工作忙,没跟我一起回。”佟瑞国长长地出了口气。

安玉尘的眼里却闪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

佟一琮本想多说几句家常,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再提到玉石王,话却脱口而出,“来时的路上,我听人说,玉石王要请走?”佟一琮用了请字,对于玉石王,不能用搬、挪、动,只能用这个请字,才配得上,配得起。

佟瑞国说,“可不!定了,整体请走。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上山拜拜吧。”

佟一琮愣了,佟瑞国主动让他上山拜玉石王是破天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事要搁在平时是意外,事关玉石王就在情理之中了。在岫岩人心里,还有什么事比玉石王更重要?可他这一刻最关心的还是玉石王,整体请走?那可是260吨的大家伙,咋请?

安玉尘看着佟一琮,那抹不易察觉的诧异悄然淡去,嘴角上扬出淡淡的笑容。“吃完饭再去,我们和你上山。”自从知道要请走玉石王,安玉尘差不多每天都要上山,她不像别人一样跪拜叩头,只是静静地呆在玉石王的身边,仿佛守候着一位亲人。

初冬时节的山上有些寂寥荒凉,翠色的树变成了褐色,衬着灰色的山,缺少生机,动物们躲在藏身之所,配合节气不肯露面。上山的路和原来一样不好走,人却多了很多,山上的风大,人们都穿上厚厚的冬装,佟一琮一路看着,有人抬着整羊,有人捧着黑猪头,有人拎着山鸡,有人带着粗大的香火,不用去问,大家都清楚,是去拜玉石王。佟一琮跟在人群里,心里沉甸甸,灰突突。

在深山里藏了整整三十二年的玉石王,是岫岩人心里的神,是岫岩人心里的图腾。神要走了,岫岩人的心里疼,针扎一样,剜肉一样。还没走到玉石王脚下,进入佟一琮眼里的,是跪拜在那里的众多乡亲,他们中有些人佟一琮认识,有些人似曾相识,有些人从未相见,可每个人的眼里涌出的都是一样的神情,一样的难舍难分。羊血、鸡血、香灰在玉石王的脚下那样耀眼,那是岫岩人最虔诚的依恋。

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家,白发在风中飘着,布满皱纹的脸和双手紧紧贴着玉石王,浑浊的眼泪顺颊奔流,嘴里喃喃着,“不能请走啊,这是咱们岫岩的镇山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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