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脸皮还是千层糕啊？
老文当场呸了一声，李胜利道：“什么叫开玩笑啊，化学科七百多页的资料，一千多页的实验照片，都是我晚上加班干的，就要点加班费不对啊？”
夏老师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要理性，要理性。”
李胜利当场推了老夏一把。“理性个屁，老子要奖金，你怎么着吧？奖金——奖金——”群情又激昂起来，夏老师跌坐在地上，环顾左右，发现了我也在呐喊，马上站了起来，振臂高呼：“奖金，奖金！”
莲姐走了出来：“大家放心，会有的，会有的。都散开啊。”
朱哥走了出来，大吼一声：“谁要奖金？谁要奖金？”大家都不说话了。
朱哥突然柔情道：“当然要发的，这是正当的，哪怕意思一下也要给红包的啊。等会去财务室领去，每人都有鼓励。”我们全部跳了起来，觉得黄世仁没那么坏，朱哥笑着跟我点了一下头。我心里一咯噔，跟着朱哥走了进去。
朱哥道：“柴米，你刚才是演戏，还是真心的。”
我心里电光火石般闪过，是冲动了，我道：“当然是演戏，我早就发现有老师心存不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逼公司加薪水了，这种行为是我非常痛恨的。所以我故意高声呐喊，以帮助朱哥观察公司情况，这叫引蛇出洞。”
朱哥道：“嗯，你成熟了点。奶奶的，发什么奖金？说好自愿加班的。公司为了发展，为了大家的前途，花了多少钱才走到今天？集体不进步，个人哪有前途？别说前途，连饭碗都没有。老子没有收职工的评估费就已经很好了。”我咽了一口口水，心里七上八下。
朱哥可能也觉得有些过，接口道：“当然我不是那种黑老板。我不收他们的钱了。老师也确实辛苦了，每人发个十块的红包，再发一千元的原始股票，公司士气还是不能泄了的。”
十块？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全家，我们可以吃碗不放牛肉的牛肉粉了。
朱哥问道：“刚才谁闹得最凶。”
我犹豫了刹那，本想陷害一下夏老师，又觉得没有把握，刚才活动中朱小叶一直没有露面了，话到嘴边吐出了真话：“老文和李胜利老师。”
朱哥点点头：“小叶也是这么说的。这奖金要发，这脾气不能惯。老文就算了，下个月找个茬扣他点绩效工资。李胜利你去把他马上解聘，不用解释原因。下面那些人自然看的懂。夏老师提一提，教学总监你让他做吧。柴米，你就专门在办公室好了，另外你也是起哄的，虽然是为了我好，但也要处理一下，否则你以后不好做人。”
我愣了愣神，私立单位就这样——简单明了，快速高效，只有老板，不讲王法，爱做不做，不做滚蛋。朱哥抱着我的肩膀道：“其实，这是为了你好。把你处理了，下面老师就不会怀疑你跟我是一伙的。你才能走入群众，更好的担任我的眼线和心腹。”
我站直道：“谢谢领导信任。”
朱哥道：“撤了你的教学总监，撤了李胜利的职位，这个姿态就能够让其他职员害怕了，老板不是用来讲条件的。仅仅不担任教学总监，你还是办公室主任，这戏演得就不够，就不到位，还是会引起怀疑。这样吧，我再难为一下你，给你换个岗，李老师走了，你去教化学吧。让所有人觉得你确实挨了惩罚。”
我伸了一下舌头，是不是私藏刘芸被发现了？应该不会，要这样，我也可以走人了，我道：“老板，我化学从来没有及格过。”
朱哥道：“没及格就学嘛，我小学不及格，不也读研究生了吗？再说，这学期就两周了，把李老师开除了，我还另外找个老师，增加公司成本啊？”
当天下午，我走进了教室，在所有老师诧异与同情的目光下，打开了化学书。你别说，这一招还真绝。公司所有人都直接认可了：夏老师是坏人，我是好人，跟被赶走的李老师一样。我的形象在基层从来没有这么高大过。
我问学生：“煤气泄漏该怎么办呢？”讲着讲着，自己也不会，擦了两次汗。
佳佳道：“煤气泄漏了，老师你别急，抽根烟，冷静一下，慢慢想办法。”
第23节
（25）
刘芸道：“柴米，我已经报名考公务员了。”
我正在刮胡须，随口道：“恭喜啊，我的准公务员，一步登天啊。”
刘芸道：“恭喜什么？这生死难料的事。三千七百人报考，只录取三个，又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你说我倒不倒霉啊，哪里窄往哪里挤，想不苗条都不行啊，这都第三次了。”
我道：“第三次？”
刘芸道：“是啊，高三时被人骗，老师说挤上大学的独木桥就一生轻松了，我挤上了，结果被骗了；大四时，导师说你挤上研究生的独木桥，就高级知识分子，一生无忧了，我又挤上了，结果又被骗了。有个问题是究竟你上了大学，还是被大学上了？在我这没悬念，我被大学上了七年，快赶上慰安妇了。这次又去挤桥，不会再被骗吧？”
我道：“这次放心。你现在是挤中国最牛的独木桥。上了，就跟最光荣伟大正确的老大混了，他会让你过上一日千里欣欣向荣的社会主义先进生活。知道什么叫中国梦吗？做梦考公务员，考上公务员继续做梦——中国梦。哦耶！”
刘芸道：“哈哈，考试我没有问题，我就这个特长。我就怕考上了，面试过不了，被有关系的潜规则掉。”
我道：“那也得试试！有个别黑幕是肯定的，是基本国情，但也不要偏激，也不会全是黑幕，里面还是有些雪花的，这东西怎么都值得你赌。朱哥牛吧，见到教育局一个小姑娘也要满脸堆笑，在江湖上混，外表再风光，其实都要受他们的气。用十年青春按资排辈混个副科级，我们的孩子就可以去拯救水深火热中的美国人民了。”
“别跟我说姓朱的。”刘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了一下，道：“这么说，你支持？”
我点点头。刘芸脸红了：“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我们的孩子？”
我道：“造孩子我没有问题，我就这个特长。刘芸，我面试这么久了能通过吗，你能潜规则我吗？”
刘芸撩撩头发道：“讨厌。”
我当场酥了，从后面抱着她，吹她的耳朵，她可没这么乖过。嗯，肤白腿长，眼媚波大，有妻如此，夫复而求。刘芸乖乖地趴在我身前，被亲了两口后，回头嗯地一声，千娇百媚地说：“噢，借点钱给我。我要买公务员考试资料，交报名费，还要买卫生巾。”我顿时就像被点穴，像刚刚亲了一块木头，浑身都软了。
见我松了手，刘芸整整衣服，望着我，也不说话。
我假笑道：“多少？”
刘芸也假笑道：“时间紧，我报了一个培训班，两周时间，学费三千。报名费两百，还有资料费，两周吃午饭买点生活用品再买件面试的衣服，预算八百，你借我四千吧。”
我道：“靠，培训班两周三千，奸商，搞民办教育的都应该枪毙！”
刘芸看了我一眼，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道：“不谈了，不谈了。刘芸，不带这么破坏气氛的。我们重新亲一下好不好。”
刘芸想了想，胬起嘴，我亲过去，感觉就是两个H2O分子在滚动，没有任何舒服感。所以文学也好，艺术也罢，品茗弄梅，赏月拍拖，所有风花雪月的事，纵使不是吃饱了撑的，至少也是吃了后干的。
因为被借钱而心事重重的我只好放开心事重重的她，道：“四千？我没有这么多钱啊？”
刘芸盯着我看，不说话。
我道：“要不，你的房租我不要了，你就帮我煮煮晚饭吧。”
刘芸盯着我看，不说话。
我道：“好了，好了。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刘芸盯着我看，不说话。
我道：“妈妈的，我做什么不好做白领，我这个月又白领了。等会回来给你取钱。”
刘芸站了起来，仪态翩翩，搭手做了个万福，道：“多谢柴公子，小女子写张借条，中举后我两个月就还。”
我道：“要是考不上呢？”
刘芸怒目一睁：“请你不要歧视一个公务员。”
我道：“准公务员。”
刘芸道：“那也不能歧视，臭鸡蛋也是鸡蛋。”
我发了一下愣。公务员就是牛。
刘芸帮我拿起衣服，道：“又不在家吃饭吗？”
我道：“有饭局，你自己吃面条吧。”
李白笑着：“恭喜张哥连升三级，直接被苏书记慧眼识珠，选到区里做秘书。”
张部长道：“李白，组织还没任命，别瞎说。”
李白道：“得了吧，都是兄弟。这种类型的小道消息从来都是很准的，本来就是组织部放风出来视察名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