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生者

第一章 成人礼

 32个少年站在庭院正中，每人即将年满18岁。
 他们不仅学习成绩优异，有的甚至在成人礼之前，已经为帝国做出了重大科技贡献。
 在他们的对面，160名争奇斗艳的女孩，三五成群地站在那里。
 每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间尤物。
 这时，农场主走了出来。
 它今年62岁，但看上去和人类的三十多岁差不多。
 一头白色长发梳理得一丝不乱。
 白色的眉毛与睫毛，金色竖瞳，雪白的皮肤，无不标识着它丧尸贵族的身份。
 它还和平时一样，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它笑着用手指了指那群女孩：“孩子们，未婚妻们漂亮么？”
 男孩们哄堂大笑，参差不齐地回答：
 “漂亮！”
 “好看得紧！”
 男孩们再次大笑。
 农场主接着说：“成人礼结束后，舞会就会开始，每人都可以挑选5个女孩，完成后，你们将会有自己的家庭……”
 “记好了，你们是我们共同的骄傲，愿帝国永不陨落。”
 少年们纷纷附和：
 “帝国永不陨落！”
 “帝国永不陨落……”
 农场主挥挥手，“好了，成人礼正式开始。”
 少年们眼中闪过渴望的神色，盯着一个个花一样的少女，热烈鼓起掌来。
 只有一个英俊的少年，就茫然看着不远处一只带崽的老母鸡，一群小鸡在后面叽里咕噜地跟着。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母鸡和小鸡仔。
 “N57！你为什么不鼓掌？”一个少年看着他，厉声喝问道。
 罗炎眼睛慢慢朝他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集中过来。
 农场主笑眯眯地看着他。
 罗炎淡淡地问：“主人，为什么所有的动物都有父母，而我们为什么没有？”罗炎用手指着老母鸡，缓缓问道。
 农场主回答：“因为农场可以更高效地对你们进行养育。”
 “那8岁时进行智商筛选，我们全都是高于110的，低于110的那些人呢？”
 农场主毫不避讳，“他们成为了食品厂里的原材料。”
 一个少年跳出来说道：“他们虽然被贵族大人们吃掉，但死前会被执行安乐死，不会有任何痛苦！他们也是用另一种方式在为帝国做出贡献。”
 罗炎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问道：“那么，我们的祖先，是不是也辉煌过？”
 农场主的眼角跳动了一下，“的确如此，他们是你和我共同的祖先。
 但不能回避的，咱们祖先是邪恶的，他们让地球资源枯竭，让生态破坏。
 是丧尸病毒净化了他们，这才有如今充满生机的世界。”
 罗炎问：“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和这些女孩结合，孩子出生后，是不是一样会被强行带走，再把我们这一辈子重走一遍？”
 农场主笑道：“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好么？”
 “你们只需要享受肉体快乐，不需要承担父母的责任，你真以为把孩子拉扯大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么？”
 说罢人群里响起一片笑声。
 罗炎接着问道：“一个人从出生到变成食物，需要八年，这么慢的出栏速度，够你们吃的么？”
 农场主笑了：“咱们是高级农场，出产的都是高级食材，出栏速度低是为了产品品质。”
 “正常的食物则是中级农场和低级农场来负担的。”
 “低级农场一胎可以生四到八只，每胎妊娠期只有2个月，每只半年就可以长到150斤。”
 农场主丝毫不在乎幼苗们听到这些。
 “而这些女孩们，是中级农场出产的。”
 “你们和她们诞生的孩子，智商也会很正常。”
 罗炎沉默了，他居然有点无力反驳。
 农场主笑着说，“那么现在，孩子，你愿意完成这场成人礼么？”
 罗炎摇摇头。“我不愿意。”
 农场主笑着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可以对一件讨厌的事情说不，这种感觉非常爽，非常非常爽。”
 罗炎是一个异类。
 这和他在人群中所站的位置就能看出来。
 他始终都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农场主笑着问其他少年：“我很民主的，你们说，N57这样的孩子，咱们应该怎么办？”
 “杀了他。”几个少年异口同声地说。
 “对！杀了他！”
 农场主摇摇头说，“你们不能这样对他，这太不人道了，咱们不同于残暴的人类文明，咱们要给每一个生者足够的生存权。”
 “好了，既然他不肯接受成人礼，那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吧。”
 幼苗们对农场主的仁慈感动至极，眼里满是崇敬的目光。
 但罗炎无动于衷地转过身，朝宿舍走去。
 这时，四个同学怒不可遏，从人群里跳了出来，“N57，你站住！”
 “干什么？”罗炎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你就这么报答主人的恩情么？”
 “报答什么恩情？报答他没有吃我么？”
 “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它喂养我，是为了让我在实验室工作，我会用实验室的科研成果去回馈，个人情感上，我不欠谁的。”
 “你们如果喜欢绕这种罗圈话，那我失陪了。”
 罗炎说罢转身就走。
 农场主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渐渐消失。
 四个少年对视了一眼，一咬牙，跟了过去。
 ……
 罗炎走到宿舍楼的时候，尸人宿管不在。
 只有一个5岁的小女孩被拴在门口。
 这是专门为贵族家庭培育出来的宠物，一辈子只能长到四五岁的状态。
 虽然有着天使一样的外表，但事实上却是丧尸世界病态美学的产物。
 罗炎沉默了许久，他蹲下给宠物女孩的项圈扣解开。
 宠物女孩呆滞的目光看着他。
 罗炎摸了摸她的头，转身上了楼。
 因为罗炎不合群，很早以前，舍友就都调到别的寝室了。
 他刚躺在床上不大一会儿，门就被敲响。
 罗炎走过去把门打开。
 “你们干什么？”罗炎冷冷地看着他们。
 “N57，你竟对主人不敬，它老人家善良，不跟你计较，但我们不会！”
 一把刀已经深深刺入罗炎的肚子里。“这一刀为你的自以为是。”
 罗炎长出一口气，似乎对眼前这一幕并不意外。
 另一个男生抽出刀刺入他的侧腰。“这一刀为你不知感恩。”
 一刀扎穿了罗炎的肺部，“这一刀为你敌视帝国。”
 最后一刀刺穿了脖子，“这一刀为你质疑规则！”
 四个少年把刀从罗炎身体里拔出，在他身上蹭蹭血迹。
 罗炎的身体一晃，吃力地扶着门。
 宠物小女孩沿着楼梯缓缓走了上来。
 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四个少年从她的身边经过，在地上啐了一口，“败类！”
 【叮！】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突然，女孩的身体一阵抽搐，呆滞空洞的眼神突然就变了。
 一分钟后。
 她缓缓站起身来。
 宠物女孩走到罗炎的身边蹲下，与罗炎无声地四目相对。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重新选择，你还会反抗么？”
 罗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会……”
 小女孩伸出手抓住罗炎的一只手，一股微弱的电击感在指尖流过。
 【叮！】
 一个声音在罗炎的脑海里响起，他的身体开始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