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然后是分数,“还用问吗?5分。”就是这样。所以结果是,他就靠这招(欺骗学生)。如果哪一次出了一些问题,第八节课居然忘了讲这个故事,那分数就是4.2,但基本上没有忘的时候。所以常年维持在4.7 4.8这样的高分。吃香的喝辣的在这里混得很好,直到后来去南方做了一家分校的校长,因为贪污,才被拿掉了,要不然一直都混得很好。
还有我去新东方的时候,整个培训行业的风气不好到什么程度呢?所有教GRE词汇的老师都会跟学生吹牛,说自己会背韦氏学院词典。韦氏学院词典是16万词,吉尼斯世界纪录是11万词,那还是一个英语国家的人,怎么可能冒出这么多中国人能背像两块砖头那么大的韦氏学院词典,并且16万词都认识呢?但是,这些老师发现,只要你上了讲台,敢对学生吹牛,无论你怎么说,下面都是雷鸣般的掌声。年轻人是很好骗的,社会上的人也是一样。在中国,搞一个邪教其实很容易。(笑声)你只要脸皮厚,敢吹牛,就能成事。当时我只是新教师,我没有权利,没有职责,也没有威望什么的去折磨这些撒谎吹牛的老师,但是我有很多朋友、小弟、马仔,我派他们去这些老师的词汇课上捣乱。老师上去拿着一本16万词的韦氏学院词典往桌上一摔,说这个词典里,如果你能给我找出一个生词,老子马上走人。下面学生一愣,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然后我的小马仔就冲上去,说:“我来我来!”(大笑、鼓掌)然后老师蒙了,心说哪冒出这么一个刺儿头。那小子就挑出几个自己不认识的单词问老师,老师果然也不认识。(笑声)场面就有点不可收拾了。然后这个老师就发现很奇怪,怎么这个暑假连着三个班上都有刺儿头呢?他不知道我马仔多,每个班上都有一个刺儿头。(笑声)他就觉得这个暑假真倒霉。其实不是倒霉,不是命运,是我。(大笑)所以我对净化教师空气、改善这种行业的陋习,其实是做过一些事情的。后来学校的一些领导也都知道了,也没说我什么,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个事情有点不妥,只是自己不愿意管就是了。
当时王哥给我讲了一些这种东西之后,几个其他的老师排着队给我讲他们的成功经验。我听着听着其实就有点恼火了,心想这帮臭流氓,约我出来帮我提高一下教学质量,讲的全是这些东西,所以就很不舒服。但我做人其实还是挺注意的。你要知道这些臭流氓约你出来,是好意啊,他们假定你跟他们是一样的流氓,出于一个对你善良的目的才这样,所以你也没有必要拍桌子怒吼:啊,你们这些臭流氓,老子是正直的人!(笑声)没必要这样,是吧?虽然我心里一百二十个瞧不上,但表面上敷衍得很客气,说好好好,很受启发,谢谢大家。然后王哥说:“注意,你不要跟我们用同一个招。”(笑声)我说:“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你想咱俩搭一个班讲课,四个老师讲一个班嘛,我说跟一个残疾姑娘谈了12年恋爱,你也说跟一个残疾姑娘谈了12年恋爱,(笑声)怎么可能呢?”然后我说:“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说:“你准备怎么办?”我说:“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我说我再试试,实在不行再跟着你们耍流氓。”他们说:“啊?怎么这样讲话?”我说开玩笑的,呵呵。就这样敷衍过去了。
那么接下来我做的是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做。因为课已经准备得很好了,不需要再准备了,需要的只是克服自己心理的魔障。从理性的角度,既然没有理由紧张,那上台为什么要紧张呢?我就想办法克服这个,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公开出丑,让自己出各种各样的丑。习惯了一段时间以后,又努力讲了两个班,心理上的障碍完全没了,没了之后再讲课。基本上从那以后,在这个行业里,我一直是GRE打分最高的老师。直到离开前的最后半年多,才来了一个姓黄的教词汇的老师,他是我5年教书生涯里唯一一个在分数上能稳定地把我灭掉的一个老师。这个老师呢,他把我灭掉,但采用的不是卑劣的手段,所以我输得心服口服。这个姓黄的老师讲课很认真,对学生很关心,掏心窝子。下了课之后,其他老师卷起书包就回家,因为回家陪老婆孩子;黄老师不回家,因为是个光棍儿。(笑声)回去还挺冷的,不如坐在那里给一些女学生回答问题。(笑声)当然也给一些男学生解答问题。我开玩笑的,其实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给学生解答问题时,有些学生其实很过分,在这个行业里,我见过很诡异的学生。两个人一块儿来上课,下了课围着老师问问题,这本来是很正常的。问了一个小时,(其中一个)看看表,说你接着问,我先去吃饭。(笑声)吃完饭回来拍拍另一个的肩膀说,你赶紧去吃饭,我接着问。一般老师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昏死过去,但黄老师对学生非常认真负责,非常善良,他就会假装没看见。他心里也是有想法的,他并不傻,但他不说话。就这样继续解答问题,直到解答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全部学生都昏死过去了,(笑声)他才拎着书包悄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非常牛。所以我在离职前的最后半年被这个老师灭掉,还是心服口服的,就是这样。
我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做了尝试,就像年轻的时候我没有听长辈的劝,“你要想怎么样,就必须怎么怎么样”,然后还是成功了,所以我为此感、到非常高兴。我后来做互联网的时候,一模一样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我在互联网界也认识很多人,有个老大哥,也是姓王的,但不是新东方的那个王哥,是互联网界一个公司的二老板。他约我出来,跟我说:“听说你要到我们IT界来混了,那你就张罗一个饭局,我找几个老前辈给你一些指点。”(笑声)我一听有点怪,然后就在学校附近的那个破饭馆,其实就是郭林家常菜。在那个饭馆的二楼又订了一个包间,还是那个包间,然后王哥领了一大堆朋友过来。好几个姓王的,都是王哥,我都有点迷糊了。最后有个长得比较酷、骨瘦如柴、头发扎了一根辫子、充满艺术家气质、只是眼神有点邪恶的人,在吃得酒足饭饱之后,捻着山羊胡子对我说:“小罗,你在互联网界其实是有些优势的,因为你在网上已经有些名气了。你需要的只是我这样的专业人士给你炒作一下。我给你出几个招,你听一下哪个适合你。”然后他就掏出一个脏乎乎的工作手册,翻开慢条斯理地给我讲,讲了五六条。我一听,就跟新东方那个王哥的路数是差不多的。无非就是炒作一个事件,吸引公众眼球的、欺骗观众感情的、愚弄大家的、制造假新闻的,或者是制造一个假的悲惨事件,然后骗取读者好感的等等。总之就是这些路数,给我讲了十几条,听着很新鲜。我到现在记得的只有一条,印象非常深刻。因为我个人在2004~2005年的时候,当选百度十大年度风云人物,准确地讲是2004年当选的“网络十大红人”,2005年当选的是“十大网络风云人物”,这其中是有严重区别的,你听并列者就知道区别在哪儿了。2004年当选“网络十大红人”的时候,第一名,老大,是芙蓉姐姐。(大笑)所以你就知道这十个红人是什么东西了。下面是什么哥哥什么妹妹等等怪物,然后我排老七,(笑声)江湖上人称“七爷”,(大笑)非常过瘾。然后到了2005年的时候,当选的是“十大网络风云人物”,并列的就比较严肃一些了,都是什么霍英东、邵逸夫、韩寒,还有反革命剽窃犯郭敬明老师。(笑声)但是在炒作界的王哥看来,2004年那个显然更有价值,因为那个值得炒作;2005年就没什么可炒作的,并列的都是什么霍英东之类的。霍英东有什么可炒作的?一个生意人嘛,没什么可炒作的,所以他觉得2004年那个更过瘾。他就给我出了一个策划方案,说:“小罗,这样吧,你在家里给我躲两个星期不要出来,手机关掉,至少静音,不要上街,完全不要出来,给我消失两个星期。在这期间,我保证让京城所有的娱乐媒体都爆一个娱乐新闻,就是2004年网络十大红人的大姐芙蓉姐姐和七弟老罗姐弟恋,(大笑)有人在咖啡馆拍到了他们神情亲密一起吃饭,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照片。”(笑声)然后他接着说,“你看,你们俩都很胖,腰肢都很柔软,能摆出两个S型。(笑声)现在台湾有大小S,我们大陆有男女S。(大笑)然后保证所有的媒体在报道这个绯闻的同时,还保证所有媒体在提到你的时候绝对不会说‘新东方著名教师罗永浩’或是‘前新东方著名教师罗永浩’,而是说“牛博网创始人罗永浩”,牛博网后面还有个括弧,把网址印上去。在短期内让所有的八卦媒体都报这个新闻,而且都附上你的网址和你网站的名称。两个星期内,你网站的流量翻个500,1000倍不在话下,很容易的事情。你需要做的只是把手机静音,或者干脆关掉,什么电话都不要接,让别人找不着你,让所有的娱乐媒体都去报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两个星期之后,你再出来,我替你张罗一个规模巨大的娱乐媒体的记者招待会,你对这些记者们愤怒地控诉,说,绝无此事!妈的不知道是哪个无耻的流氓造谣,我不惜以法律手段追究!(笑声)接下来,刚刚平静下来的八卦媒体再用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去报这个事情,说当事人已经出来发言了,澄清了,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