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在瞑色吗?怎么,就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了?再说我已经成年了!我爱和谁在哪里唱歌就和谁唱,你管不着!”庄陌觉得心中无缘无故地憋屈,也大声顶了回去。
庄陌头一回如此和他顶嘴,庄子蔚脸上寒霜更甚,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现在出息了是吧!做错了事情不道歉,竟然还敢犟嘴!”
“我没有做错什么!”庄陌抬起头,两个眼睛亮晶晶的,不肯低头。
庄子蔚终于彻底被她激怒,将她的头按向车座靠背,俯下身体看着她,“你成年了是吧!想独立了是吧!不听话了是吧!”话音刚落,庄子蔚的唇已经压了下来,狠狠地碾过她娇嫩的唇瓣,没有丝毫温柔可言,而是暴虐的惩罚似的吻。庄陌在车座上奋力扭动起来,想挣脱他的禁锢,车厢本就狭小,难以施展拳脚,庄子蔚力气又大地惊人,她的挣扎完全就是徒劳。
她的反抗加剧了庄子蔚的怒气,他顶开她的齿缝,舌头直接探了进去,狂热而凶悍地吮吸着吞食着,庄陌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他的舌头仿佛是猎食者,而她自己的则是一个无用的猎物,在猎食者狂暴的追击下注定溃不成军。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庄子蔚才停下了动作,急促地喘着气,眼神晦暗地看着她,湿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垂,“现在知道怕了没?”他的话音里有一丝强行的压抑。
庄陌满脸通红,却只是倔强地用手背抹去嘴唇上的血迹,瞪着他,吐出一个字,“脏!”
她竟敢说他脏!
她嫌他脏!
庄子蔚一把拉住她的长发,将她拽起身,庄陌吃痛叫了出来。庄子蔚的左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对着他自己嘴唇的方向,右手将她的两条胳膊扭在背后,又一次重重吻了下去,比上一次更加凶暴,庄陌觉得自己满嘴的血腥味儿,他的气息环绕着她,仿佛在警告她,她是逃不掉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庄陌的眼泪簌簌流下。
有咸咸的泪水落在庄子蔚的唇上,她哭了吗?终于放过她,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冷冷地说道,“不要再试图激怒我,违抗我的代价是你承受不起的!你最好乖乖给我听话,否则,有你哭的日子在后面!”
庄陌蜷缩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一直在抽噎着。
庄子蔚一路上也没有和她再说一个字。
到了家门口,庄子蔚要抱她下来,庄陌下意识地朝后一缩。
“我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眼睛再次危险地眯了起来。
庄陌不敢再违逆他的意思,老老实实地任由他横抱着进了屋。
两个人的关系至此愈加诡异起来。
庄子蔚开始夜不归宿,每天凌晨才会回来,身上还有浓重的酒味。
庄陌每天晚上一个人睡在这座森冷的墓茔里,金属泛着冷光,映出她苍白的脸颊。她晚上失眠,只有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她才会感到一丝困意。
白天他们两人如同陌生人。从来没有一句交谈。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
因为不知从何时起,庄陌看见庄子蔚就会条件反射似地垂下长长的睫毛,低头看着地面。如今的她,最善于做的大概就是低头了。
她觉得痛楚,不是肉体的痛,而是灵魂的煎熬。
庄子蔚每次晚归的脚步声仿佛是世间最锋利的刀,让她的心脏受到凌迟一般的绞磨。她感觉到绝望,因为她在意他回来之前在哪里消磨和度过。她猜度过,可是每一种可能都让她隐隐生出妒忌。
天哪,她居然会妒忌。多么可怕的事情。她忍不住抱紧自己的胳膊瑟瑟发起抖来。她一定是疯了!他是她的叔叔啊!她还在奢望什么吗?
任何女人都有资格和他在一起,唯独她没有。
血缘的牵绊会将她钉死在欲望的耻辱柱上。
只要她有一丝绮念,她就会被所有人唾弃和鄙视。
幻想只能带来耻辱,现实粗糙却更有力量。
爱只会与幸福和快乐连结在一起,而绝对不会是绝望和痛楚。
她一定要离开他。
庄子蔚感觉到她的憔悴,她变得愈发瘦削和苍白,眼睛下总是泛着青色,头发也不再如过去那般乌黑莹泽,有些枯黄。仿佛被急剧地抽离水分和养料的花朵,她一天天衰弱下去。
庄子蔚亦能感觉到她的闪躲和回避。
终于忍受不住她的漠视,命令她抬起脸和他对视,可她只要一看见他的眼睛,目光就会自然地失焦,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看空气。庄陌这种反应让庄子蔚恨不得活活掐死她,她就这么讨厌他?可是终究狠不下心来对她。
大概是上次吓坏她了吧!过些时候可能就好了。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下来注视这段感情。庄子蔚只得如此自我安慰。
庄子蔚不知道,庄陌只要一看见他黝黑的眼珠,就会抑制不住地想起那个晚上的暴烈的吻,至今回想起来,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那疾风骤雨似的男性气息,伴随着血的腥味儿,久久难以消散。如同强迫症一般,她越是想忘记,反而记的越牢,甚至连他略显狰狞的表情都清晰如画。
庄陌简直要被这种感觉逼疯了。如同梦醒时分载沉载浮的回眸之光,酷烈是他,阴郁是他,温柔是他,脆弱是他,强势是他,暴怒是他,微笑是他……庄子蔚仿佛鬼魅,霸道地驻扎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定要摆脱他!
庄陌打定主意要离开他。因为她感觉如果再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一定会崩溃。
下了决断之后,庄陌开始盘算如何名正言顺地离开庄子蔚。
高考成绩刚巧出来了,庄陌比一本分数线高出近五十分。不少名校都是可以报的。
庄子蔚的意思自然是填报H大的生物工程系。庄陌顺从地按他的意愿填好了志愿表。但她没有告诉庄子蔚的是,去领志愿表的时候她偷偷多拿了一张,另外一张上全部是外省的大学。
等到去教委交志愿表时,她趁着人多,庄子蔚不注意的时候,将两张表对换了一下。只要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木已成舟,她就会离开他了。
想到这里,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曙光就在眼前了。可是心底却还是忍不住自我追问,就这样逃开他,对吗?
为什么始终有种割舍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呢?
只要一想到自己将从他的生命里退出,庄陌就会感觉自己似乎成了一只剥开壳的蚌,连微风吹过的凉意都会叫她的心脏因为疼痛而颤抖。
行云不知朝与暮
庄子蔚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接地庄陌办主任王老师的电话的了。
他只听见对方在恭喜他,恭喜他的侄女被D大的建筑设计专业录取了。顺便让他到学校来拿一下庄陌的录取通知书。
等他去了学校拿了通知书。庄子蔚久久地坐在车里,那张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在他手指痛苦的痉挛中变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
她居然想逃!
为了离开他,她竟然处心积虑了这么久,把他瞒在鼓里。
现在的她,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呢!
以为自己羽翼丰满就想飞了呢!
看来我对她真是太容忍了。
今天是录取通知书下发的第一天,周仲言正在打电话给她,说他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了,D大医学院本硕连读7年,又问她收到D大的录取通知没有?
庄陌心中无来由的烦恶,说还没有收到。
周仲言又在那边安慰她,她握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听着。
庄子蔚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庄陌”声音低哑而冰冷。
庄陌来不及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你刚刚和谁打电话?”他向她跨了一步。
“赵,赵珣。”想起他上次的警告,她撒了个谎。
“是吗?”庄子蔚鹰一样的眼睛盯住她,“把你手机给我。”
庄陌把手机背在身后。
庄子蔚攥住她的手腕,将她藏在背后的手机夺了过来,翻开通话记录,第一条赫然是周仲言,通话时间27分钟23秒。
一声巨响。手机被他大力摔在了地上。即便是以坚固而著称的诺基亚,滑盖和机身已然分家。
庄陌呆住了。不敢相信似地看着地上的手机。
下一秒,一团揉皱了的红纸被庄子蔚摔到她面前。
D大录取通知书。
她的录取通知书。
她的手下意识地去展平它。
庄子蔚阴沉地盯住她的动作,暴怒更甚,“说,这是怎么回事!”
庄陌强压下心底的畏惧,看着他,“我改了我的志愿表,把H大删掉了。”
“行啊,庄陌你长本事了啊!想逃是不是?”庄子蔚不怒反笑。
庄陌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庄子蔚,他如同一头狂怒的雄狮,而她就是他的猎物。他的眼神告诉她,也许下一秒她就会被撕成碎片。
“你想和周仲言逃到没有我的地方双宿双飞是不是?说!”
“我已经成年了,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想到前些日子他每晚留宿在外,她的声音也骤然提高了,“再说我出去上学了你也方便些,晚上就可以把女人带回家了。”
庄子蔚铁青着脸,食指和拇指钳住了她的下巴,“翅膀长硬了,想飞了是吧?我今天就折了你的翅膀,看你还怎么飞!”
说完他直接将她按在了床上,伸手就去撕她的裙子。“咝啦”一声,连衣裙一大片已经被他撕了扔在地上,他的手又开始扯她的内裤。
庄陌拼命挣扎起来,推他,踢他,用指甲掐他,嘴里嘶声叫着,“庄子蔚你疯了,我是你的侄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