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樱姐姐的好日子,我就不跟樱姐姐闹了。”
“这才是好阿娆嘛!”听崔娆这么说,袁雯樱长出了一口气。
“嗯。”崔娆认真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万一真惹恼了樱姐姐,你去拓表哥面前告阿娆一状,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桓莺站在一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阿娆!”袁雯樱瞪着崔娆,故意牙咬得咯咯响。
崔娆则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笑得一脸的酣畅。
桓萱捂着嘴,站在一旁,看着崔娆与袁雯樱,偷笑出声。突然,她看见一张脸从门外闪了进来,她一怔,惊讶地说道:“谢二姑娘也来了?”
崔娆闻言,转过身,正看见被张伶薇和崔妙包围着的谢绛进了门。
此时谢绛正一脸不耐的神色,崔娆知她定是烦了这二人对她如此热情。
崔娆转过身来,对着桓萱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们先前在园子里碰见谢家兄妹,便邀了二姑娘和三姑娘一起过来。”
闻言,桓萱眼中光华闪了闪,说道:“那,三公子可是也来了?”
崔娆抬起脸,看着桓萱眼中那期待的光芒,笑着说道:“来了。”话一说完,她的脑海中,却老是想着前世接到桓萱死讯的情景,心里莫名的一紧。
“雯樱,你的面子可真大。”桓萱转过脸来,对着袁雯樱笑着说道:“连谢三郎也来参加你的及笄礼呢。”
袁雯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他恐怕是看在你们桓家的面子上才来的呢!待你行及笄礼之时,他定然也会去的。”说罢,袁雯樱便走上前去招呼谢绛几人。
桓萱站在原地,两颊红扑扑的,嘴角一丝淡淡笑意将她满心的欢喜泄了出来。
见此情景,崔娆心中一叹。
桓萱对谢浔虽然情根深种,但谢浔却绝非她的良配。以桓萱这般心思重的性子,心里又如此看重谢浔,若这一世还嫁了他,却不得不接受他一房又一房的纳妾,想必也会跟前世一般,整日郁郁寡欢,早早地便香消玉殒了吧?
不行,自己不能看着她重蹈前世的覆辙,得找个机会,好好劝劝她才是。
袁雯樱招呼着谢绛等人入了座,大家在房里有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过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便看见袁雯樱的乳母秦嬷嬷进了屋来。她走到袁雯樱身边,低下身说道:“姑娘,时候差不多了。”
袁雯樱一听,点了点头,说道:“嬷嬷,你先请客人们去东房就坐,我收拾一下便过来。”
“是。”秦嬷嬷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屋内的客人们叫道:“吉时就快到了,还请各位贵客随奴婢去东房观礼。”
崔娆等人一听,忙站起身来,与袁雯樱道了别,便鱼贯出了门,前往东房。
对于袁雯樱的及笄礼,袁家十分重视,请来了出身琅琊王氏的瘐家主母王蕴婵为正宾,为她主持及笄礼。
男女宾客进了东房,分坐在大厅两边观礼。
崔娆拉着谢络,坐在东房的右后角。
在等候仪式开始的无聊之机,崔娆的眼睛随意地往男宾的方向扫了扫。
不能不说,谢浔这人极为抢眼。在这般情景之下,她抬眼看过去,第一眼看见的,仍然是他。
谢浔此时的目光,也是看向女宾这边,应该是在寻找自己两个妹妹。
看着谢浔的目光往自己这边看来,崔娆忙低下头,将自己藏在前面之人的身后。
她不想看见谢浔,也不想谢浔看见自己。
正在此时,只听一阵礼乐声响了起来,崔娆忙抬起头来,往场中望去。
只见袁雯樱的父亲,宁国公袁向走到厅中,向各位来宾致辞后,笄礼便正式开始了。
按礼,首先出来应该是赞者。
袁雯樱笄礼的赞者,是她的堂妹袁雪樱。
只见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礼裙,娉婷走了出来,以盥净手后,便走到西阶下候着。
不一会儿,袁雯樱也走了出来。她迈着细碎的莲步,缓缓走到场中,面向南方,向诸位观礼宾客行礼后,便来到笄者席边,面向西正坐。
袁雪樱缓缓走上前,替她将头发梳了起来,并将梳子置于席南。
见袁雯樱已经准备妥当了,袁向夫妇便起身,陪着王蕴婵走到东阶下净手,相互揖礼后,袁向夫妇便归位坐下,王蕴婵则走上前为袁雯樱行礼。
在行初加、再加、三加之礼后,正宾王蕴婵先后为袁雯樱在发髻上带上笄、发钗及钗冠。袁雯樱身上的服饰,也由采衣换为襦裙、再换为曲裙深衣,最后着大袖长裙礼服。
接下来,袁雯樱分别向父母行一拜礼,向正宾行二拜礼,向天地行三拜礼,再经置醴、醮子、聆训等程序后,笄礼的仪式便全部完成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袁向夫妇便招呼着宾客入席共宴。
由于今日宾客甚多,袁家便分了两处摆宴。
年长的宾客由袁向夫妇陪伴,在海棠院设宴。
而年轻的宾客们,则在袁家兄弟姐妹的陪伴下去了红杏院。
☆、第十八章
红杏院中,姑娘们与少年们分坐在大厅两边,几人围坐在一张桌案边,饮酒吃菜,大家一起说说笑笑,气氛倒也热烈。
崔娆与崔妙、谢络、谢绛、张伶薇围了一张桌子,大家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说着自己的近况,相谈甚欢。
谢绛一人坐在一边,不怎么吃东西。任崔妙与张伶薇怎么热情,她也很少搭话,与周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谢浔与袁悬,桓拓等几人坐在一起。众人将他围在中间,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特别的显眼,坐在他身边的人,似乎都像是他的陪衬而已。
不少女子不时偷眼看他。
谢三郎果然还是如前世那谢三郎,可惜,自己已经不是前世的崔娆了。
想到这里,崔娆笑了笑,目光流转,瞅向下边,却看见那夏侯峻正与人把酒言欢。
看到夏侯峻,崔娆便想起自己之前存的那些小心思,一下便来了精神,双眼紧紧盯着夏侯峻,细细观察着他。
今日夏侯峻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与几个少年围坐在一案,饮酒谈天,言谈得当,举止合宜。看到这里,崔娆在心里不禁暗自点头,觉得这夏侯峻除了长相比谢浔弱了些,其他方面好像也不比那谢浔差。
那自己这一世,便争取一下这夏侯家的公子吧?
正在这时,崔娆看见夏侯峻向身旁的同伴拱了拱手,说了几句话,便起身离了席。
见此情景,崔娆心中一动。
如果想要接近夏侯峻,这便是个好机会。如果这次自己不有所动作,下一次遇到他,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当机立断,还是出去试试看吧。说不定,会成就一段好姻缘呢?
崔娆正想起身离席,却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心也怦怦跳个不停,仿佛要蹦出嗓子眼来。
也无怪自己会如此紧张,因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未做过这般故意引诱陌生男子之事。
可自己不主动出击,待夏侯峻日后遇到陈苑,两人生了情,自己便再无机会与他结缘了。与其让伯父母亲为自己选一个赵斐那般的夫婿,倒不如自己先选一个合心意的。
想到这里,崔娆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起桌上的酒杯,猛地饮了一口。
酒壮怂人胆嘛。
将甘甜的米酒一口咽了下去,她便酒杯放回桌案上。
一抬头,却看见谢浔似乎正盯着自己,一脸的高深莫测。
崔娆眉头微蹙。
这个人,前世不懂他,这世更不想懂他。
她装作没想见,把脸转回来,对谢络轻声说道:“阿络,你们慢慢聊,我出去净手。”
谢络正与张伶薇说着话,闻言,赶紧转过头来,对着崔娆柔声问道:“阿娆,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崔娆赶紧摇了摇头,用手将谢络的肩膀按住,“你陪伶薇姐姐说话吧,我一会儿就回来的。”
“那好吧。”谢络笑了笑,说道,“快去快回。”
“嗯。”崔娆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跟崔妙说了声,然后轻轻起了身,慢慢退了出去。
红杏院依湖而建,一出门便见如镜子一般的湖面。
崔娆抬起眼,看见在一轮圆月的照映下,湖水粼粼闪着银光。
一阵微风拂来,带着些芙蓉花香甜的味道,直沁入人的心底。
崔娆走出院门,四下看了看,估摸那夏侯峻也是出来净手的,便迈步朝净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宁国公府,崔娆前世便来过多次,对这里早已熟悉。
可她一路走到净房,都没看见夏侯峻。
难不成,他还没出来?
崔娆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等着他,就在外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等着。可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还未见他出来。
崔娆心里本来就有些紧张,就这样干等着,更觉得心中焦躁,便沿着湖向前走了走。
没走多远,便看见前边湖畔一座铁木雕花桥上,立着一位男子,正举头望月,似乎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