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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罗:我真不想成神!

作者:东海的虾米 | 分类:游戏 | 字数:3.3万字

第9章

书名:斗罗:我真不想成神! 作者:东海的虾米 字数:3.4千字 更新时间:12-13 21:23

“那艾斯特是个不识字的犹太人,”我亲爱的谢库瑞这么想,“她绝对看不懂我写的字。”没错,我看不懂你们写的字,可是我可以找别人念给我听。至于你们的信,我自己可以轻易“读”懂。听糊涂了吧?

我这么说吧,这样就算你们之中最笨的人也能听得懂:

一封信不只是靠字来说出想要说的话。信就好像一本书,可以用闻、摸和摆弄来读它。所以,聪明的人会说:“看一看这封信都说些什么!”愚笨的人则说:“看一看都写了些什么!”读信的关键不是看字,而是要看信的全部。现在,我们听听谢库瑞还说了些什么:

一、她说,虽然我偷偷送出这封信,通过艾斯特送了这封信,尽管她把送信看成是一项活计和一种习惯,但我并不是为了增加更多的神秘感。

二、把信折得像一块法国小饼干,暗示着它的秘密和神秘,没错。但信并没有密封,而且旁边还有一张大大的图画,目的是要做得好像是要对别人保守住我们的秘密似的。这种做法,比较适合求爱信而非拒爱信。

三、不只这样,信纸上的香味更肯定了这种解读。香味淡得让人捉摸不定(她故意在信上洒的香水吗?)却又诱惑得让人不得不在乎(这是玫瑰花油的香味,还是她手里的幽香?)。这样一股淡香,都已经引得帮我读信的可怜男人神魂颠倒了,想必对黑也有同样的效果。

四、虽然我,艾斯特,不会读也不会写,但我知道一点:尽管笔迹流动的样子似乎在说:“唉呀,我很匆忙,我没有很认真或很小心地写这封信。”可是这些字母,仿佛在温柔微风中优美地起舞,从中透露出完全相反的信息。尽管她提到奥尔罕时写了“刚刚”,暗示这封信正是在那个时刻写下的,但很显然她打过草稿,因为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到一种细心。

五、附在信里的图画,描绘的是美丽的席琳凝视着英俊的胡斯莱夫画像而坠入情网,这个故事就连我这个犹太人艾斯特,也很熟悉。全伊斯坦布尔所有的思春姑娘都迷恋这个故事,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寄一张关于这个故事的图画。

你们这些幸运的识字者,一定常碰到这种事:一个不识字的人求你帮忙读一封她收到的情书。尽管被你知道最隐秘的私事会让信的主人十分难堪,然而由于信的内容实在太惊奇、刺激且教人心神不宁,在扭扭捏捏中,她会拜托你再读一次。你再读一遍,到最后,你把那封信读了又读,结果你们两个都能背下来了。不用多久,她会把信抓在手里,问你:“他是在这里写了那段话吗?”或“他这里是说这个吗?”等你指出正确的位置,她会凝视着那里的字母,虽然还是看不懂,但她凝望弯曲的笔迹时会任由眼泪滴到信纸上,有时候我会感动到忘记自己不会读也不会写,只想冲动地抱住那些不识字的姑娘。

但是也有一些实在很可恶的读信人,希望你们不要变成像他们一样:等到姑娘把信拿回自己手里,触摸着它,渴望看看信上在哪里讲了什么话,那些畜生会对她说:“你想要干吗?你又不识字,你还想看什么?”有些人甚至不归还信件,从此把它当成好像自己的东西。有时候,去跟他们吵着闹着把信要回来的事儿就落到我艾斯特身上。我,艾斯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只要喜欢你们,我也会帮你们忙的。

9我,谢库瑞

噢,为什么黑骑着白马从对面经过时,我会站在窗前?为什么我会在那一刻刚好凭直觉打开了百叶窗,并从积雪覆盖的石榴树枝后,望了他那么久?我没办法准确地告诉你们。是我通过哈莉叶告诉了艾斯特,因此,我当然很清楚黑会经过那条路。在此同时,我独自走上有壁柜的那个房间,检查箱子里的床单,房间的窗子正对石榴树,恰巧就在那一刻,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我激动地使尽全力推开了百叶窗,阳光流泻一室:站在窗口,虽然有点晃眼,但我与黑四目相对,这是何等美妙。

他长大了,也更成熟了,褪去了年轻时生涩的瘦小模样,如今成了一个潇洒的男人。听着,谢库瑞,我的心这么告诉我,他不但外表英俊,看进他的眼里,会发现他拥有一颗孩童的心,纯真孤独:嫁给他。然而,我却给了他一封意思完全相反的信。

尽管他年纪比我大十二岁,但在我十二岁时,却比他成熟得多。那个时候,不像一般男人会笔挺地站在我面前,大声宣布他要做这或做那,要跳过这里或要爬上那里;相反的,他只是埋首于眼前的书本或图画中,好像凡事都让他不自在似的躲了起来。到最后,他也爱上了我。他画了一幅画表达了他的爱意。那时我们两个都长大了。当我到了十二岁时,感觉到黑无法再直视我的眼睛,好像很害怕我会发现他已爱上了我。“将那把象牙柄刀子拿给我。”比如,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会望着刀子而不是我。再比如,如果我问他:“你想喝杯樱桃蛋奶吗?”他都不敢像我们嘴里塞满食物时会做的那样,以一个甜美的微笑、一个面部表情来表示愿意;相反的,他会像对耳背的人说话一样扯开喉咙大叫:“好。”因为他害怕,不敢看我的脸。当时,我是美丽绝伦的少女,任何一个男人,就算隔得远远的,或者透过拉开的帘幕或微启的门,甚至隔着我脸上层层的头纱,只要瞥一眼,都会立刻迷恋上我。我不是自夸,只是解释给你们听,让你们能明白我的故事,并因此更能分担我的悲伤。

胡斯莱夫与席琳这段家喻户晓的故事中,有一个场景我和黑曾详尽地讨论过。胡斯莱夫的朋友夏波,一心想撮合胡斯莱夫与席琳。有一天,席琳与宫廷里的女伴们一同出游乡间时,夏波偷偷地在她们坐下休息的林子里,悬挂了一幅胡斯莱夫的画像。在美丽的花园里,看见挂在树上的英俊的胡斯莱夫的画像,席琳立刻坠入了情网。许多绘画都描绘出了这个瞬间,这个细密画家们所称的“场景”,刻画出了席琳仰头凝望胡斯莱夫的相貌时,脸上惊喜与爱慕的神情。当黑与我父亲一起工作时,见过这幅画许多次,也曾经看着原画比照临摹过一两次,画得和原画一模一样。爱上我之后,他为自己又临摹了一幅,但是在胡斯莱夫与席琳的位置上,却画下了自己和我——黑与谢库瑞。如果人物下方没有加上名字标示,只有我才认得出画中的男人与少女是谁,因为我们偶尔开玩笑闹着玩的时候,他会以同样的方式和颜色画我们:我一身蓝衣,他一身红色。好像怕这样还不够似的,他还在胡斯莱夫与席琳的画像下方写下了我们的名字。他把画放在我找得到的地方,然后跑掉了。我还记得他从旁偷看了我见到这幅作品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非常清楚自己无法像席琳那样爱他,于是佯装不知情。夏天,为了驱散炎热,我们喝着冰凉的酸樱桃蛋奶,里头加入了听说是远从冰雪覆盖的乌鲁山运来的冰块。就在这样的一个夏日夜晚,在黑回家之后我告诉父亲,黑向我示爱。当时,黑刚从宗教学校毕业,在远郊教书;同时,更多像是基于我父亲的坚持而非他自己的意愿,黑正试图在位高权贵的纳依姆帕夏那儿谋求职位。但在我父亲看来,黑太不上心了。父亲整天为他发愁,想让黑到纳依姆帕夏手下谋个一官半职,至少从一个书记员开始做起,但父亲抱怨说他自己显然不够努力,也就是说,黑尽做些没脑子的事。当天晚上,听见我提及黑和我的事后,父亲宣布:“没想到他把眼光放得更高,这个穷外甥。”接着,不顾我母亲在场,他又说:“没想到他比我们想像的要精明得多。”

我伤心地忆起接下来几天父亲的作为,我如何避开黑,他又如何不再来我们家,甚至都不来我们街区,不过我不打算解释太多,不然你们会讨厌我和父亲。请你们相信,我们别无选择。在这种情况下,理智的人会立刻明白,无望的爱情怎么样都是绝望,他们会在明白了心中那条非理性的界线后,快刀斩乱麻,礼貌地宣布:“他们认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们也是这么做的。我母亲也说过好多次:“至少别伤了这男孩的心。”母亲称之为“男孩”的黑,当时二十四岁,而我只有他的一半年纪。由于父亲把黑的示爱看作是一个无礼的举动,因此他可能有意没有满足母亲的愿望。

当我们听说他离开伊斯坦布尔的消息时,尽管还没有全然忘记他,但我们已不再去想他了。因为许多年来,我们都没有再从任何城市听说他的任何消息,我心想可以留下他画给我的图画,作为我们童年的回忆及童年伙伴的信物。为了不让父亲与我后来的军人丈夫发现这幅画,惹得他们生气或嫉妒,我仔细涂掉人物下方的名字“谢库瑞”与“黑”,让它们看起来好像有人不小心在上面滴上了父亲的哈桑帕夏墨水,意外发生后再刻意画成花朵掩饰。既然今天我已经把这幅画还给他,你们之中那些因为我在窗口向他现身而看不起我的人,或许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或许会重新考虑考虑。

十二年之后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在窗口多呆了一会儿,沐浴在晚霞的深红余晖中,虔敬地望着花园在这种光芒中逐渐变成浅红色,继而再变成橘红色,直到傍晚的寒意把我唤醒。外头没有风。如果街上有人经过,或者我父亲,他们看见我站在敞开的窗口会说些什么,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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