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说道。
“大李,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老毕问道。
“没有了。说实话,我们也不太清楚情况。”大李说,“我们昨天晚上八点钟接的班,上班后,就一直守在小区门口,除了巡逻,哪儿也没去过,谁想到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呢!”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物管公司肯定会找我们麻烦,即使不解雇我们,也会扣掉我们几个月的工资。”小王也显得很沮丧。
“只要事情弄清楚了,相信公司不会为难你们的。”老毕安慰道,“所以你们要积极配合我们破案。你们再仔细想想,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小区里出现过哪些异常的现象?”
“没有出现过异常的现象。我们一直在小区门口值班,而且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小区里面巡逻一次,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李说。
“你们一般间隔多长时间去里面巡逻一次?”
“有时是一个小时,有时是两个小时。”
“巡逻的时候,是不是每幢别墅都要走到?”
“差不多是这样吧。即使是这次巡逻没有走到,下次巡逻时也一定会走到。”
“那你们巡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幢发生凶案的别墅有不正常的现象?比如说,奇怪的声音,以及闪烁不定的灯光等等。”
“没有。”
“别墅的门是虚掩着的,这个你们也没有发现?”
“没有。我们巡逻,一般是顺着小区的路走一遍,不会挨家挨户去看住户的门锁上没有。”
“好吧。”老毕说,“下面我再向你们打听一下死者的情况,你们对她熟悉吗?”
“不是太熟悉,这个女的长得很漂亮,但是深居简出,平时不太容易看到她。她每次进出小区,都是戴着墨镜,有时开车,有时打的,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小王说。
“她平时开的是一辆什么车?”
“红色的小车,具体是什么车型,我们也说不上来。”
“你说她进出小区基本上都是一个人,那说明她偶尔也和其他人一起进出,你们看到过她和别人一起进出吗?”
“我只看到过两次,其他保安也看到过,那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些秃顶,长得很胖。我们在一起议论过几次,有的猜测那是她父亲,有的猜测是她的情人,有的猜测是她的哥哥。”
“那个男人大约多长时间来一次?”
“这个我们也不好确定,因为我们是十多名保安轮流值班,据我们推测,那个男人可能半个月左右来一次,每次来住上两三天便不见了。”
“他最近的一次,大约是什么时间来的?”
“大概是这个月的三号吧,那天我值班,刚好看到那个男的和她一起进了小区,具体是什么时间走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小王说。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别墅里经常有人进来吗,我是说像小偷、身份不明的人等,还有,过去这里是否发生过盗窃之类的案件?”老毕盯着两个保安问道。
“我到这里上班的时间很短,只有半年多,对这个情况不是太清楚。”小王说,“大李在这里的时间比较长,他比我清楚得多。”
“警官,我可以坦白地说,这里的治安状况相对较好,小区近年只发生过一起盗窃案,不过那还是前年的事情了,一个小偷翻墙进来,什么都没偷到就被抓住了——平时我们这里管理很严格,外面的人如果没有身份证明,是不可能进入小区的。”大李说。
第三章 豪宅血案(3)
“很好。”老毕点点头说,“这样吧,大李先回去,小王暂时留下来,再协助我们调查几分钟好吗?”
“好吧。”小王诧异地看了老毕一眼,无可奈何地重新坐了下来。
“我希望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们情况,哪怕一丁点儿细微的不正常现象也最好讲出来,这样对我们破案有利。”等大李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老毕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大李刚才都讲过了,我们昨晚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小王的神色有些慌乱。
“大李也许没有发现,但我相信你是发现了。在找你们调查之前,我已经了解了你们俩昨晚值班的情况:上半夜是你在门口值守,大李到小区里巡逻,而下半夜则是你到小区里面巡逻,大李在门口值守。我相信大李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没有发现什么,而你却没有说实话,你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吧?”老毕的神色越发严峻。
小王低下头,搓弄着衣角,显然他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小伙子,你一定要讲出来,如果不讲真话,耽误了破案,你也要负责任的啊。”朱大头也在一旁做工作。
“我确实什么也没有看到。”小王仍坚持着不肯说。
“好吧,那我告诉你:死者被杀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而这个时候,正是你巡逻的时间段,按照你们正点巡逻的习惯,这时你很可能正在小区里巡逻。”老毕徐徐吐出一个烟圈,不紧不慢地说。
“你怎么知道死者是凌晨三点被杀的?也许她是上半夜被杀的呢?”小王不服气地辩解。
“小伙子,既然你还在坚持,那我就说说我的理由吧。首先,人通常在死后半小时至两个小时内开始僵硬,死亡超过九个小时尸体就会全身僵直。从我们对死者的检查来看,尸体出现了僵硬现象,但并未全身僵直,这说明死者死亡的时间在九个小时之内,也就是说,凶杀案不可能在昨天晚上发生,而只能是今天凌晨;其次,根据死者的年龄、体格、死因以及尸体放置的环境因素,我们用一个简单的公式,即常温减去死者尸体直肠的温度,再除以1.5,便得出了死者的大概死亡时间,就是凌晨三点左右。”
老毕说完,也不看小王,只是静静地吸烟。
“警官,我说,我如实说……”小王突然捂住脸,双肩不停地抖动起来。
“我先到卫生间一下,行吗?”小王抬起头,迟疑不决地看着老毕说。
“去吧。”老毕爽快地点了点头。
“毕老,你怎么知道小王在撒谎呢?”小王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年轻的女警察小黎问道。
小黎短发,大眼,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几年前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后,她一直在东城公安分局工作,这次被临时抽调出来,一方面协助破案,另一方面也是向老毕多学几招。
“这个嘛,还是请你们的朱局长讲讲吧。”老毕看着朱大头说,“大头,这正是你培养年轻人的时候,你就简单给她分析一下吧。”
“这个,我其实也不怎么清楚。”朱大头尴尬地摸了摸硕大的脑袋说,“毕老,还是你来讲吧,我也正想学习学习呢。”
“我感觉我这个小老头说得太多了。”老毕无可奈何地一笑,“其实观察一个人是否说谎,最关键的部位是眼睛。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他们俩进屋的时候,大李的眼神比较平和,有时甚至有些呆滞和凝重,在整个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球很少转动,而且坐姿一直没什么变化,在回答我的提问时,他几乎没经过多少思索;而小王则不同,他一进来,目光首先扫了我们几个一眼,眼神有些回避,在整个说话过程中,他的目光也有些闪烁不定,而且两腿一直在微微抖动,回答问题时,语气也有些迟疑。”
“你的意思是说,小王的这些表现,说明他内心紧张,或者心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有人或许会认为大李和小王的不同神情,是基于性格和年龄的差异,但在我来看,却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大李没有说谎,而小王却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你分析得太好了!”小黎由衷地说,“如果由我来判断,可能结论和你的正好相反,不过,经你这一分析,我完全想明白了。”
“我觉得小王说的话也很可疑。”小陈接过话头说,“他刚进来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出了这样的事,物管公司肯定会找我们麻烦,即使不解雇我们,也会扣掉我们几个月的工资’——在我看来,这句话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小黎好奇地问。
“按照物业公司的管理规定,小王和大李只要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小区发生的案件和他们应该没有关系,但小王一来便说公司会找他们麻烦,这说明他心里可能有鬼,自知难逃其咎,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小陈滔滔不绝地说。
“有道理。”老毕赞许地点头,“听脚步声,小王已经回来了,咱们暂时先别讨论这个问题吧。”
话音未落,小王的身影已出现在了门口。
“小王,你如实讲吧,这次可不能再隐瞒什么了。”老毕扔掉烟头,拿起笔准备记录。
“昨天晚上,我和大李是八点钟接的班。本来我们一班是三个人,但昨天晚上,和我们搭班的另一个同事家里有事,他便匆匆忙忙赶回去了。因为他家里经济条件很差,如果请假的话,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所以我和大李商量后,没有把他回家的事告诉公司,而是决定由我们俩把值班的事承担下来。”小王叹了口气说,“没想到我们是好心办坏事,小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他的工作是保不住了。”
“你们上班,是从昨晚八点一直上到今天上午?”
“是的,我们这里分白班和夜班,白班是从上午八点上到晚上八点,夜班是从晚上八点上到第二天上午八点。”
“你们帮同事顶班,这种现象过去发生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