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管你多少岁，都不予考虑。你以为你是谁，衣汇不是随便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的。”那人也失去耐心，双手交叉在前胸，坚决的表示着不耐烦。
宋怀澜偏偏头，还好，温若夕的设计室离这里不远。
“麻烦你这么久，真不好意思。”宋怀澜笑笑，看起来万分老实，那人正想挥手让他离开，却又听见一句，“不过你这种人，浪费点时间也没关系，如果真的去搞设计，我怕衣汇迟早倒闭。”
什么！那人惊怒。
走出那人的办公室，宋怀澜呵呵大笑。
走过一个拐角，就是温若夕的设计室。宋怀澜在门外深吸一口气，盘算着要说什么。此时，那两人已经不见了，温若夕一人正对着一个假模特摆弄几片丝绸，随手的动作之间，绸子上极浅的光华迅速流转。
“碰，碰……”宋怀澜抬手敲门。
“进来。”温若夕手上套着一个针线小包，三下两下，就将模特肩头的衣料固定好。
宋怀澜没开口说话，静静的等在一边。差不多半小时，温若夕才回过头。一见是个陌生人，他抱歉的笑笑：“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好，我叫……迟小镇。我想在衣汇做学徒，你能做我的老师吗？”宋怀澜上前几步，将手上一沓稿子交给他。各式的服装，全是他这些天花费心思和时间在网上找的，虽然仅有一点来自个人的创意。
“你觉得，光有一点从网上搬来的东西就可以进入衣汇吗？”温若夕头痛的看着稿子，如果只会抄袭，这种人怎么能进来。
宋怀澜有十分把握，他肯定的说：“我只是个局外人，暂时不能将头脑里的东西展现出来，但这不代表我不会。对于服装设计，我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徒有盲目的热情是不够的，还有丰富的灵感和持之以恒的耐心。我能做到，请相信我。”
温若夕挑挑眉，显然是为那句话触动。
当然了，宋怀澜得意的想：这句话很多年前温若夕是说过的，现在他再说一次。想必会让温若夕心里产生一些共鸣吧。
“做设计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和坚持就能办到了，有天赋就是有天赋，不管画的好不好，只要能让大家喜欢，你明白吗？”温若夕将那叠稿子交到宋怀澜手上。
宋怀澜没想到温若夕会这样说，十年了，难道变得不仅是外表，还有一个人的心智？也对，他提醒自己，眼前这人是杀人犯，杀了人还能无所谓的站在阳光下，这种人，早已经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温若夕。
“我真的不行吗？”宋怀澜还是不死心，他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去接近他。
“不，你可以。”温若夕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说：“这是一本废稿，如果你可以让它有重见天日的能力，就留在这里吧。”
宋怀澜点点头。
10
10、第10章 ...
很好，接下来他势必花费百分百的心血，来完成这么一个……困难的任务。宋怀澜拿着册子回家，途中他有翻过几下。册子上是一个系列的服饰，看肩部和预定的材料，有点复古的DISCO风。
其实服装设计什么的，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因为过去的宋怀澜，根本没有涉猎过这方面的内容。偶尔有机会，可以看见温若夕在电脑上上色，不过更多时候，他都没有兴趣看。
因为曾经的他，眼中只看的见一个人，其余什么都是多余。现在恶补的知识根本不够他发挥，该怎么办呢？
“迟小镇，你今天怎么没去卖饮料？今天放假，街上很多人，我赚了一百多块呢。”回到家里，连荣笑嘻嘻的将一把零钱放在宋怀澜面前炫耀，一百多块，一周的生活费到手了。
“只是一百多块而已……”宋怀澜抓着册子，喃喃的说，以前的他哪里会在意一百多块，一万多块都很随意就花出手去。
“咦？你怎么这么说？平时你打工不是很有劲儿？”连荣收起钱，奇怪的问。
是啊，坐在这种破烂的房子里，吃着简单的白菜红萝卜，每天早晨骑自行车去上大学。他现在的身份是迟小镇，不是宋怀澜。他连忙改口：“不是，你听错了，我是说有一百块这么多啊！”
连荣满意的笑了，一手搭着宋怀澜的肩：“小镇，我请你吃烧烤吧。还可以点几串排骨哦。”
“好。”
当真正了解什么事贫民的悲哀后，一点普通的小事都会觉得辛酸的幸福。
“喏，现在我拿自己的钱买东西吃，心里至少好过一点。”连荣反复的嚼着口中鲜嫩的排骨，“我爸妈没什么本事，不过这也不怨他们，毕竟天下穷人那么多，他们也为我付出的够多了。我记得高三那年，为了给我补身体，他们给我涨了一倍的生活费。可这样做的代价是，那一整年他们只能顿顿吃素。”连荣说着说着，眼里微微有了点泪光。
宋怀澜将手中刚拿起的一串排骨放下，体贴的拍拍他的背：“别说了，快点吃吧。”
“恩，我一定要挣大钱。”连荣露出尖尖的牙，笑的万分可爱。
“恩，我相信你。”多么像刻苦学习的AB同学的对话啊，不过，宋怀澜第一次觉得，挺有意思的。
***
每个人的潜能都是无限的，宋怀澜发现自己也能做到。两天内查阅了无数中英文的网站，当然，英文网站都是由连荣为他翻译的。设计，要有灵敏的嗅觉，要有丰富的阅历，要有明确的主题。宋怀澜知道自己在时尚这方面欠缺很大，不过，他已经有了主题。
囚禁。
靠着迟小镇的功底，宋怀澜将脑子里的各种场景画了下来。他的囚禁系列很简单，只有五款男装，却是件件意味深长。比如被缚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上身蓝色外套，立式衣领滚金边，镶上别致的金色纽扣，透出一股浓浓的禁欲气质。胸口部分由几根细小的银链，代表着——束缚。
囚禁，囚禁……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宋怀澜只是觉得这样的设计很有苍白的美感，特别是针对温若夕。平时过分冷漠的男人，被束缚住的样子，说不定是绝美。也许不久的将来，这样的设想会成真。
对相爱的人，逼不得已走到这一步，也是悲哀。并不是每个混黑道的人都是冷血动物，他也会有感情，也希望珍惜自己喜爱的人，奈何别人不需要他。宋怀澜摸摸册子，手指不由得微微凝固。
那时候温若夕还在上大学，而自己早已经是朝阳区出名的混混。短暂的高中同学生涯，并没有让两人断了联系，温若夕永远是那么温柔的关心他，帮助他。即使身边的人都离开了也一样。从来没有嫌弃，更不会远离。
有时候会去各个乱七八糟的场子找找他，有时候会带上一点好吃的东西，有时候更是拉上他一起在电玩城消耗时间。 因为习惯了他的温柔，一旦失去的时候，会觉得那么无法忍受。
“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吧。”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表白，忐忑的捏着衣角。
“喜欢？”对方是一副惊讶万分的表情。
“……如果你无法接受的话，也没关系。”不是的，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接受，自己肯定会很难过。
“对不起。”
最初的表白就这样失败，宋怀澜为此失落了很长时间，本以为两个人就这样了。谁知道温若夕又来招他，永远是一副温暖如春的笑容，好像他一点也不介怀自己表白的事情。是无所谓，还是默认了？宋怀澜怀着希望，再次和他亲近起来。
招他，温若夕一次次招他。耐心温柔的对待，却始终不给他一个答案，两个人的关系朦胧的让宋怀澜心里发痒。
如果不喜欢，干嘛对他这么好，如果喜欢，怎么能让他这么痛苦。于是宋怀澜再次对他说：“我真的喜欢你，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惊世骇俗，可是你能不能考虑一下？”
“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扯上感情。”温若夕的表情算是难过吧。
“……我喜欢你，只想跟你在一起，拜托你答应我。”宋怀澜低下他高傲的头，诚恳的祈求着。
“我想想。”
一周之后，温若夕答应了他。宋怀澜顿时欣喜若狂，只想将心头的那个人狠狠的搂在怀里，可以的话，能够获得一个亲吻再好不过。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两个人在一起，并且是双方自愿。宋怀澜不明白为什么温若夕立刻变了一副样子。冷漠不说，还一天恹恹的表情，就像跟在他一起是多么委屈的事。从那时候开始，宋怀澜学着忍耐，温若夕能答应他，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他不懂温若夕的改变是为了什么，可是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不断的努力，即使是石头也会给捂热。
不跟他说话没关系，他会找话题。每天离开很早也没关系，等他课后可以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