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它能让我凌驾于罪犯之上。”
“这就是你来这儿的原因,博士。”萨尔瓦多向前倾身,急速用西班牙语对司机说了几句话。他们正接近一片现代乡村住宅区,路边是成排的混凝土住宅,里面是家具店、汽车陈列室和小商店。他坐回来,拿出一包香烟,急躁地在指间摆弄着:“再过十分钟。到时我就可以抽根烟,你也可以去工作了。”
这次,菲奥娜的微笑有些阴冷:“我都等不及了。”
摘自P13/4599号证据的解码
Uzqhq dftag stfyg dpqdo agxpn qeaqm ek. Upuym suzpq ufarf qzngf uzykt qmpuf tmpnq qzyqe ekmzp rdust fqzuz s……此文件运用了一种简单的直译法(a=m,b=n等),并将正常的字母排列转换成了五个字母一组。以下是加密材料的转译,其中加入了适当标点以便理解。(文件审查员,J.M.阿瑟。)我从来没有想到杀人是如此简单。我经常想象,但在我脑中,它总是棘手又骇人。现实则非常不同。在整个过程中,是喷涌的力量在带动着你。任何想象都不可能让你为现实做好准备。
我犯的另一个错误是,我总是认为杀人必须是另外什么东西的一部分。但事实是,杀人本身可以独立存在。有时,人必须为他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而取走他们的生命是唯一的方法。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杀人犯。本来我已经把人生安排妥当。但后来风云变幻,我可以看到他们在嘲笑我,在我面前炫耀着他们所谓的成功。如果我就此忍气吞声,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当一个人的人生被窃取,而盗窃者却丝毫不以为意,没人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我从来就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改变规则,但我不会做得明目张胆。我要小心翼翼、谨慎地选择目标。
这次,他们将无法忽视我。他们无法将我抹去。我要将他们抹去,用血书写他们的名字,响亮而明确地传达我的讯号。他们是自取灭亡,这就是我要说的。因言而生,因言而死。
找到那些犯罪小说作家并不是难事。我习惯于观察人,而且已经有几年经验了。我可以负责地说,他们全都很虚荣。网上充斥着他们的网站,他们到处接受采访,而且总是在公众面前出现。
所以从最高调的人开始,可以最大限度地简化我的工作。我判断,让他们吃下自己酿下的苦果就是我表达观点的最好方法。仅仅是杀了他们远远不够。我要从一开始就向让世人明白,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会让他们承受更多的痛苦。满足感,这才是我想要的。
为了让犯罪符合我的宗旨,我必须“正确地犯罪”。现在名单已经列好了,并且按照预估的难易程度给他们排了名。处决候选名单如下:
1.朱·山德
2.简·伊莱亚斯
3.乔治娅·莱斯特
4.基特·马丁
5.恩雅·弗兰纳里
6.乔纳森·刘易斯
现在我只需思考如何干掉他们。
他们把我囚禁在这牢笼之中,但他们应该懂得困兽犹斗的道理。
他们这是自作自受。
7
菲奥娜匆匆走下狭窄的小道,庆幸自己穿了平底鞋。并不是说这条黄褐色的泥路很陡峭,而是穿高跟鞋踩在坚硬小石子上的话极有可能受伤。她在心里提醒自己等会要确认玛蒂娜死亡时穿的鞋。这会显示玛蒂娜有多大可能是自己陪着凶手来到凶案现场的。
萨尔瓦多在她前面放慢速度,然后转身呼出一口烟。“你还好吗?”他问道。
“很好。”她追上他,利用片刻的停顿打量四周。他们正在一个从大路偏离出去的狭窄的平底峡谷。两边的高崖遮挡了通往高架桥的视线,它是塔霍河北岸环路的一部分。站在这里,不可能被过路汽车的车头灯照到。山谷的两边被矮小的植被所覆盖,还有一些向缓坡上蔓延。
“我们快到了。”萨尔瓦多说,“你看到前面的树丛了吗?就在那后面。”他又开始走,菲奥娜跟在后面。
“他肯定拿了火把。”她说道。高高的灌木环绕在四周,几乎在他们的头顶上交汇。
“否则我不认为她会跟着他过来,”萨尔瓦多说,“大路边和小路上都没有争斗的痕迹。
“当时她穿着什么鞋?”
萨尔瓦多转身,给了她一个微笑,仿佛在表扬一个聪明的学生:“平底拖鞋。对,她恐怕是不假思索地走进陷阱的。”
他们走出灌木丛,来到一片空地。小道两边的最远端是一对盘根错节的橄榄树。一位穿制服的警官站在空地入口的阴影处。他向前走两步握了握手枪。当看到来人是萨尔瓦多时,他迅速敬礼,然后后退。整个区域依然被隔离胶带围着。菲奥娜可以看到小道和周围的植被上不规则的红棕色污渍,这是唯一能证明这里曾是犯罪现场的痕迹。
她四下看了看,默不作声。除了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之外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菲奥娜也从来就不喜欢说废话。
萨尔瓦多一边用手指向一个血迹斑斑的区域,一边把脚下的烟头踩灭,说道:“她被发现时正脚朝血泊躺着,而不是在血泊之中。这更说明了,凶手是从后面发动袭击,在被割断喉咙时,她还是站着的。法医说,整个过程非常快。然后,凶手往后退了些让她倒下。”
“阴道损伤是死后造成的吗?”菲奥娜问。
“是。我们认为他跨在她身上。她大腿两边的草都被压平了,好像有人曾跪在那儿。他切开了她的内裤,用的可能还是同一把刀。布料上有血迹。他把葡萄酒瓶在地上砸碎,然后——”萨尔瓦多清了清嗓子,“把碎掉的瓶子插入她的阴道。他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捅了好几次。玻璃碎片在尸体的右手边,凶手是右撇子。”
菲奥娜走到空地的一边,从凶手的角度来审视凶案现场:“这里最让我惊讶的是我刚刚提到的:性侵犯是死后实施的,这很不寻常。在袭击之前凶手没有任何进行性侵犯的迹象。他直接索命,没有前戏。”
萨尔瓦多点了点头:“你认为这很重要?”
“这是一个人感到缺乏权力的标志。他毫不犹豫,显然非常愤怒。所以,当我研究相关的犯罪时,我会注意它们之间的相似点。”菲奥娜提起裤腿,蹲下来研究地面。她这样做没有特别的理由。坦白说,她很少在犯罪现场有什么收获。迄今为止,她所有的线索全都是在文件里找到的。但警方总是期待着她从犯罪现场领悟到什么,这几乎成了一种迷信。所以她早就决定,与其惹人不满,不如遂了他们的愿。
她站起来说:“谢谢把我带到这里。”
“你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萨尔瓦多问。他站到一边,暗示她先走。
她就怕这种问题。“我肯定了一个假说。”她说,“凶手很了解他的地盘。这里不是随便哪个游客会知道的地方。”
“那么,他是当地人?”
“我认为这是一个可靠的推断。”她肯定地说,“他不仅知道有这个地方,还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也知道它代表的意义。”
当他们绕过拐角,重新看到大路时,一辆微型火车正载着一架展示用的白色老旧马车正嘈杂地驶过高架桥。她听到了刺耳的现场解说声,但因为实在太远,一个字都听不清。“那是什么玩意儿?”她指着火车问。
他抬起眉毛,脸上浮现出讨厌的表情。“他们管它叫‘皇家火车’,”他叹气,“它带着游客穿过旧城,绕环路走一圈。”
菲奥娜冷笑了一下:“很难想象皇室成员会坐那种车。”
“这很没尊严。”他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他们把西班牙旅游业搞成这样。”
他们一言不发地走向汽车。菲奥娜沉浸在思考中,无暇欣赏周围的景色。
“我们现在去教堂。”萨尔瓦多宣布。
菲奥娜隐藏起不耐烦的情绪。她想要正式开始工作,而不是浪费时间察看犯罪现场。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回酒店去陪基特。
在他们正行驶在观光路上时,基特正打开两扇装饰华丽而沉重的木质百叶窗。光涌入房间,优美的风景让他吹起了口哨。奥尔加斯伯爵酒店坐落于帝王山的山顶,托莱多就铺展在它的面前。酒店正好建在城市对面的悬崖上,从他们的房间可以俯瞰这座中世纪城市全貌。基特沉浸其中。
二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把他送到了苏克德贝尔广场边。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广场,导游说它是这座城市的社交中心。鳞次栉比的咖啡馆和糕点屋布满整个广场,高耸老旧的建筑物有着一种略显颓废的优雅。托莱多看起来是一座典型的南欧老城。
他从书上得知,托莱多先后被罗马人、西哥特人、摩尔人、基督徒占领。中世纪时,它被用作对抗摩尔人的军事堡垒。常年的战争和压迫,使这座城市被人民的鲜血染红。到底能从这里挖掘出多少昔日的氛围呢?这诱人的想法挑逗着基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