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教授这才听清,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不回答就算了。”苏一柯使劲一抽手,气呼呼地就要往楼上走。今天可真够倒霉的,碰上秦霖了,结果秦霖压根不认自己,说什么自己是“大众脸”,现在又烫了手,果然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龚教授一把拉住他往自己怀里一带,两人都坐在了沙发上,挨得紧紧的,就跟抱苏一柯在怀里一样。少年的身子看上去瘦弱但也颇有分量,沙发都陷进去了一些,苏一柯想挣得远一点都不能够,于是也就不挣扎了,天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离得近了,苏一柯身上药油味都闻得到了,龚教授皱了皱鼻子自觉把苏一柯给推远了点。为什么不是软香在抱,可惜了那么一双手啊。龚教授简直觉得自己是受欺骗了。
“不就是大众脸嘛。样貌平凡普通无特色。”龚教授极快地回答道。
“哦。”苏一柯终于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倒没有一开始的那么生气了,只剩颓废了,又默了半天才扬起可怜巴巴的一张小脸,“我这种算是大众脸吗?”
第19章 卖艺不卖身
不得不说,苏一柯被秦霖说是大众脸,小心肝是有点受伤的。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真是开始关心自己外表的时候,虽然不像女孩子可能画个淡妆穿条花裙子,但是也是相当注意别人对自己外表的评价。刚刚发现自己喜欢秦霖那会儿,苏一柯衣服天天换,头发天天洗,临出门还会偷偷喷一点他妈的摩斯,整个人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还是算长得耐看的那一种,也不是没有什么小道消息说XX女生喜欢他,但是毕竟自己喜欢的是男生,男女审美是有偏差的……再说,他就算生得再清秀,也总是比软妹子糙几分吧。呃,更何况现在竟然被人当面评价为“大众脸”,还是被他表白过的对象说出来的,太打击自信心了。
龚教授听到这样的问话,再看小保姆一脸认真不像说笑的,于是也严肃了面容,仔仔细细地把小保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极为认真的口气说道:“不是,绝对不是。”
苏一柯被目光洗礼正觉得紧张,听龚教授这么说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又听他加了句,“我龚程远的保姆真么可能是大众脸,太侮辱我的品位了!”
苏一柯彻底无语了,起身离开,走到楼梯处,龚教授却又挑眉说话了:“秦霖那小子说你是大众脸?”说的是疑问句,但是却相当肯定的意思。
苏一柯回头看他,一脸“你怎么知道”的神情,完全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
龚教授也没吊他胃口,走过去站在高一阶的楼梯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继续说道:“你不是从他一进屋就开始魂不守舍的吗?活像少女思春!”
前面一句还可以说是龚教授心细如尘,后面一句就讲得有点奇怪了,有点除了嘲讽之外的其他意思。龚教授自己也察觉出来了,看着小保姆鼓着腮帮子就要反驳赶紧岔开话题,“你是不是认识他啊?还是说他欠你钱?”
苏一柯老实,听见龚教授这么问倒是不追究前面那什么思春不思春了,支支吾吾,眼神闪烁地说:“不认识……就看着眼熟……他就一张大众脸。”
今天大众脸可真多啊。龚教授扶额,“说谎话不要只盯着别人的鼻子看,太容易露馅儿了。”
苏一柯闻言立刻抬头紧紧盯着龚教授的眼睛,示意自己没有说谎。
龚教授瀑布汗,这小孩儿太逗了,忍不住手痒刮了小保姆一鼻子,“你现在的举动可就真坐实了你之前说的是谎话啊。”
苏一柯小脸一红,心里恨不得咬上龚教授一口。让他不要笑得那么可恶,知道自己说谎就说谎吧,干嘛要拆穿自己啊,太尴尬了,现在可让自己怎么编来得好。
龚教授那捣乱的手指还不放过小保姆的脸蛋,刮了一鼻子不说,还下了点劲儿掐住小保姆的腮帮子,眼睛里带着笑把他压制在栏杆上,凑近小保姆耳朵说道:“再敢说谎,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苏一柯被迫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心跳一下加快不少,脸色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了。太近了,压迫感实在太强了,一张几乎完美的男性面孔放大呈现在一个涉世未深的纯情小同志面前无疑是种类似调戏的存在。龚教授故意展示自己完美的一面时,绝对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有大批C大女生作证认可的。现在看来,简直男女通杀啊!蓦然想起之前两人接过吻的乌龙,苏一柯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头,舔了舔嘴唇。
虽然知道龚教授是直的——“弯直”也是他到这个世界来新了解的高级词汇,但是小保姆苏一柯还是很有一种民女,呃,不,民男被恶霸当街调戏的错觉,只是这个恶霸一不小心长得比较好而已。
苏一柯内心腹诽得厉害,嘴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该死的龚教授还一点不知收敛,看苏一柯抿紧嘴唇不说话更是放肆地低头在苏一柯颈项之间哈了口热气,满意地看到小保姆的耳朵齐根开始泛红了,假意催促道:“快说快说。再不说我可真动手了啊。”说罢手上稍微加重了点力气。
苏一柯被逼至绝路了,反而一下大了力气,拼着一张小白脸(小红脸?)不要使劲一拽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距离,虚张声势地冲龚教授大声嚷嚷:“干什么啊,干什么啊?还有没有人权啊?!隐私,你懂不懂?还有没有隐私啊?!我可是到你家当保姆的,卖艺不卖身啊!”
扑哧一声,龚教授终于撑不住笑开了。他是想知道苏一柯反常的原因,但是也是临时起意想跟小保姆开个玩笑逗逗他而已,谁知道这家伙连“卖艺不卖身”的都说出来了,他可也真敢说啊。
苏一柯看这人笑出声来了,立刻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心里有几分愤恨,又有几分羞涩,苏一柯大力地把龚教授往边上一推,咚咚咚就跑楼上了,跑门前了就还能听见龚教授边笑边说让他真有事的话可以跟他说,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使劲一关门,把男人的恶作剧统统隔离开来。
靠着门背,苏一柯抚着胸口缓缓滑坐在地上。太可恶了,尽然这样作弄自己!去死去死!苏一柯真想做个小人扎他两针了,太过分了!现在胸口都还砰砰跳个不停,张着一副好相貌完全是浪费!可耻啊可耻!
为着自己一瞬间的色迷心窍,苏一柯好一阵的捶胸顿足。
第20章 小公鸡的烦恼
寒假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立马各个学校就要开学了。这天龚教授有些事情一早去了学校,家里就剩苏一柯和龚靖。吃过早饭,龚靖顶着一根狗尾巴狗腿地帮着小保姆收拾碗筷,苏一柯盯着他一阵狐疑。这只小公鸡,平时油瓶倒了都懒得扶起来的家伙,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知道帮忙做事情了,多半有什么目的。
龚靖还打算帮忙洗碗来着,被苏一柯好一阵嫌弃,“出去玩,出去玩,别在厨房里添乱了。等一下打烂了碗你又要向你爸告状了。”
这只小公鸡,十足的财迷,只从那个该死的监督协议完成之后,逮着机会就要扣苏一柯的工资充作自己的零花——偏偏他爸又不是直接给他现钱,就说给他放银行里存着,亏他还挣钱挣得有声有色,苏一柯看着这只小笨公鸡都不忍心打击他一门心思挣钱的积极性——苏一柯会这么想那是理所当然,搞不好小公鸡脑袋活路了来次贼喊抓贼,那自己损失可就大了。
龚靖一撅嘴巴,来个了死不认账,“谁告状了啊?我又不是爱打报告的小女生。”
可是你是个钻钱窟窿里面的主儿,苏一柯一边利索地洗着碗,一边历数小公鸡的斑斑罪行:“昨天你给你爸说在厨房里看见了蟑螂,结果找了半天就看见一点饼干屑,还是你最喜欢的奥利奥。前天晚上你说我洗坏了你一条牛仔裤,结果证明是你自己想要有范儿剪了两大窟窿又后悔了。大前天你自己洗头掉了跟头发硬要捡起来做呈堂公证,要不是你头发明显比我和你爸的都长,搞不好我就真的要赔掉一百块大洋了。再说大大前天……”
“好了好了,怎么没完没了了啊!一点点事就斤斤计较的,婆婆妈妈的,做人累不累啊?”龚靖被当面说得不自在了,嚷嚷着打断了苏一柯的说话,“再怎么说我也是小孩子啊,尊老爱幼懂不懂,当大人的怎么能一点没有包容心呢?我们老师说的好,只要人人都献出一份爱,世界都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说罢还朝着小保姆翻了个白眼以示指责。
哟,这都哪跟哪儿啊。苏一柯听他这么人小鬼大一脸理所当然的说话,终于来了点兴致,捞起围裙擦了擦满是泡沫的手,一把掐住小公鸡肥嘟嘟的脸蛋使劲扯了扯。
不得不说,这动作报复的意味相当强,奈何不了大的,欺负欺负小的总可以吧。等觉得蹂躏得够本了,苏一柯才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要我干什么?绕这么大一圈子无非就是想要我帮忙吧。再说下去我就成婆婆妈妈的破坏世界和平的千古罪人了,那我不就冤死了啊。”
听到苏一柯松了口,龚靖一下子笑得满脸谄媚,一双本来大大亮亮的黑眼睛硬是被他眯成了条缝,所幸是个小孩子,不然这表情,无论放谁脸上,都等于直书“猥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