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南宫宁身边的一等丫鬟,雨晴。
看着纳兰冰,神色间也并无敬意。
纳兰冰并未不悦,反而示意竹文打赏了雨晴,然后便随着雨晴一同去了霄雨阁。
纳兰冰到了霄雨阁,还未问安,南宫宁便狠狠的对竹文说,“跪下!”
11,欲加之罪
纳兰冰早有准备,她今日必定发难。
“母亲,这是为何?”纳兰冰被南宫宁的呵斥声吓得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南宫宁看着纳兰冰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林秀文那小贱人再得宠又能怎样,她那胆小,没有主见的女儿还不是牢牢地被她拿捏在手。
纳兰冰环顾四周,纳兰玉、纳兰香、纳兰芸、纳兰莞全部都在,纳兰玉只是安静的喝着茶,眼皮子未动一下来看她,纳兰香一脸的幸灾乐祸,纳兰芸除了鄙夷还有嘲讽,纳兰莞倒是向她示好的笑了笑。
而南宫宁前面还跪着雨乔。
不错,都在这,今天这戏就有得唱!
“小五,你平日里就是太过善良,才会被这些个眼皮子浅的丫头所蒙骗,母亲可见不得小五受委屈,今日定要帮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南宫宁一番话说得好听,今天这般还不是为了打压她的姨娘。
“竹文,你可知罪!”南宫宁面对纳兰冰时还伪装着慈爱,现如今面对竹文,不怒而威。
竹文猛的跪下,“夫人,奴婢不知所犯何事!”一如既往的稳重,小小年纪面对如此情形也并不慌乱,纳兰冰在心里暗叹,不错!
“王嬷嬷,说说她的罪状。”南宫宁眼中闪过恶毒。
“这雨乔昨日从后门偷走,被管事的婆子发现,争执之中掉下一块玉佩,婆子见玉佩成色极好,不似丫鬟应该所有之物,觉得事情有异,便来通报,正巧这是夫人前些日子所丢之物。
于是,夫人审问了雨乔,雨乔道出此玉佩是竹文所给,让她帮着拿出府中变卖,好将钱寄回家中,听说竹文的娘病得很重,急需钱治病。”王嬷嬷也是一惯的高傲嘴脸,面对纳兰冰与竹文,鼻孔都快仰上了天。
雨乔是霄雨阁里的三等丫鬟,与竹文曾一起逃难至此,平日里,除了竹桃与方嬷嬷,竹文也就与她和菊绕比较亲近。
“啊?怎,怎么会这样?”纳兰冰惊慌的腿一软,一下摊坐在地上,后又不可置信的看着竹文:“竹,竹文,你可做过?”
此时,纳兰冰正好听到屋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知道竹桃已按她吩咐将纳兰刚引了过来,于是,向竹文暗示。
“夫人,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是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常年跟在小姐身边,便是随着小姐来到霄雨阁,也是一屋子的主子,奴婢和婆子,怎么可能偷得了夫人的玉佩呢?这里面定有误会。”竹文接到纳兰冰的暗示,忙伏地委屈地说道。
南宫宁听了竹文的话也不着急,只是给了雨乔一个眼色。
雨乔接到南宫宁的眼色,把心一横。
“竹文,雨乔对不起你和婶娘了!
虽然咱们自幼相伴,情同姐妹,但夫人对我有再造之恩,当初你偷了夫人的玉佩来寻我为你变卖,我本就对夫人愧疚万分,如今,如今再无脸欺瞒,只能据实以告,妹妹你莫要怪我!
夫人,五小姐!
竹文她也是有苦衷的!
竹文的老子娘身子一直不好,前些日子更是大病不起,大夫说需要人参等名贵的药材,否则有性命之忧。
竹文虽是一等大丫鬟,可月俸也只有一两银子,那普通人参就要上百两一棵,哪里是她能负担得起的,正巧那日五小姐在夫人这发病,突然就昏了过去,夫人忧心五小姐,差了竹文随雨荷姐姐去内屋拿鼻壶,先救醒五小姐,竹文便趁雨荷姐姐不备,拿走了夫人的玉佩!
后来五小姐便一病不起,竹文为贴身大丫鬟,自是该寸步不离的守着五小姐,便没了借口出府变卖玉佩,而她老子娘的病情却容产得耽误,于是才寻了奴婢,求奴婢替她去变卖!
奴婢念着夫人的恩,又想着竹文老子娘的情,思索许久,才万般无奈下才应了竹文,却不想出府时太过慌张露出了马脚。”雨乔梨花带雨,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12,雨乔之言
雨乔的话毫无破绽,这南宫宁也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雨乔,你为何要冤枉我?
夫人,五小姐,奴婢当时虽然跟着雨荷姐姐进了内屋拿鼻壶,却一心系着昏迷的小姐,根本没有其他心思,更不曾拿过夫人的玉佩,偷盗主子物品那是大罪,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啊!
夫人,那只是雨乔的一面之词,相比于奴婢,雨乔在霄雨阁当职,更容易取得夫人之物!”竹文狠狠的看着雨乔,眼中满是失望。
雨乔听了竹文的话也很是不满的回看。
“母亲,竹文言之有理啊!”纳兰冰含着泪适时的搭上一句话,今日的主角可不是她。
“娘,跟个贱婢费什么口舌,将雨乔发卖了,竹文杖毙事情就圆满了,雨乔跟在母亲身旁也有些日子了,之前也不见丢个什么贵物,怎地竹文进了一次内屋就出现了这种偷盗的丑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五妹妹今儿也在这,定也看得出其中端倪,哪里还需要细问。”纳兰芸风淡云清的几句话就想要了竹文的命,可见其心。
“娘,竹文有句话说得对,现如今也只是雨乔一面之词,为表公允也是定要细细查问的,再怎么说竹文也是五妹妹的人,奴婢偷盗是会累了主子名声的,若不审清楚,五妹妹以后要怎样做人?”一直同样看戏的纳兰玉看似在为竹文说话,实则将矛头直接直向了纳兰冰。
纳兰冰大惊失色,有些害怕的看着南宫宁。
南宫宁假意不满的看了纳兰玉一眼,道:“休要吓坏了你五妹妹!”
纳兰莞温柔的向纳兰冰走了过去,将她扶起,又将她扶坐在桌子旁。
“五妹妹,母亲相来是最疼你的,若是光凭雨乔一面之词怎么会发如此大火,又怎会一心为你着想,要清除你身边那些心思不纯的奴婢,你啊,就好好坐在这,母亲不会冤枉了谁,也不会偏帮着谁的。”纳兰莞一边为纳兰冰拭着泪,一边极温柔的说道,那语气中还满是疼惜。
纳兰刚本想进屋,后来听见屋里的吵闹便站在了外面,看着屋里的一切。
见纳兰莞的举动后,眼中满是赞赏。
这才是正直的大姐闺秀之范。
纳兰冰看着纳兰莞,心下暗思,如此看来,这几人之中最为深沉的反倒不是纳兰玉,而是一直对她颇好的纳兰莞了。
“四姐姐……”
纳兰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雨乔打断。
“夫人,奴婢绝不是一面之词,那日竹文来找奴婢之前在路上撞到了林姨娘院中的张妈妈,竹文慌张之中掉落了玉佩,张妈妈肯定是识得的。”雨乔听到纳兰芸说要将她发卖了,便着急了起来。
而竹文听了雨乔的话,彻底绝望了。
这,这便是曾经同生共死过的好姐妹吗?
竹文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哽咽了半刻,已不肯再去看雨乔一眼,只是仍旧坚定的说着,“奴婢没有做过。”
“王嬷嬷去请了张妈妈来。”南宫宁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13,尽在掌握
“是,老奴这就去!”
纳兰刚见王嬷嬷出了来,忙将身体隐在树后,仍旧暗中看着一切。
只一会儿的功夫,张妈妈便被带了上来,如纳兰冰所想一样,张妈妈指证曾见过这玉佩从竹文的手帕中掉出来,后来又见她颇慌张的拾起玉佩而远去。
纳兰芸冷哼一声,道:“竹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这个贱婢,主子的玉佩都敢偷盗、变卖?你可知,这玉佩是母亲大婚时外祖母亲自所赠,是难得一见的百年暖玉,你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啊,拉出去杖毙。
丢人现眼的家伙,也不知五妹妹平日里都是怎样管教奴才的。”
“奴婢没有做过,奴婢是冤枉的。
雨乔,我们情同姐妹,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张妈妈,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为何要诬蔑我啊?”几个婆子就要拉着竹文向外走。
“母亲!若您真心疼爱小五,就给竹文一个机会吧,听听她的说法,竹文跟在小五身边五年,一直尽心尽力啊,小五相信竹文不会这样做的!”纳兰哭倒在桌子上。
“傻妹妹,母亲也是为了你好,身边若留着这样的人,以后定会坏了你的名声,可还怎么嫁人!”纳兰玉拍了拍纳兰冰的手。
“母亲!竹文的生死不重要,忠勇侯府的名声为重啊。
母亲贤德,父亲清明,忠勇侯府慈悲仁义在外早有盛名。
若竹文真做过偷盗变卖之事,打杀了也是她自己的过错,可,可万一,万一她是冤枉的,那忠勇侯府十几年积淀的盛名将会一朝成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