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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作者:圆太极 | 分类:奇幻 | 字数:6.6万字

第16章

书名:鲁班的诅咒 作者:圆太极 字数:3.3千字 更新时间:12-13 18:25

他快速的从木箱的底部抽屉中拿出一把弯柄弧形新月斧,一甩手,向左侧的垂莲柱直飞过去。一页银光从垂莲柱上划过,然后旋转个弧线飞回原地。鲁承祖伸手接住,然后再次脱手抛出,又向右侧垂莲柱飞去,依旧是一页银光从柱子上划过,依旧是旋转了个弧线又飞回鲁承祖手中。

“老三,扯它下来,让金针归巢。”鲁承祖话音未落,独眼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一抖手,“迁神飞爪”“哗啷啷”一声就抓住了垂莲柱,随着响亮的木头断裂声,一根垂莲柱掉落在蛇群当中,紧接着,另一根也砰然落入。

蛇群被砸得一阵乱窜,但随后马上反应过来,砸到它们的是自己的家,于是争先恐后的顺着怪脸的眼睛还有断裂处的口子,爬入了垂莲柱。不一会儿,就把两根中空的垂莲柱塞得满满的。

最后的关头,这就是演义、传奇中常提到的最后关头?鲁一弃心中在想。英雄好汉总能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那我们三个也算得上是英雄好汉了。可这英雄好汉是真不好做。

独眼双脚一软,顺着“五足兽”滑落地上。鲁承祖早就跌坐在尘埃。鲁一弃是最镇定最轻松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贴身的两层褂子已经湿透。他站在那里,腰背挺立得很直,呼吸异常的平稳,就象一座凛然的山岳。

刚才这惊心动魄的一刻似乎诱发了他的狂暴之气,他掏出子弹一颗一颗狠狠地塞进弹仓,他觉得浑身弥漫着一股要与人一决生死的冲动。

但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茫然,一丝无奈,决一生死!和谁?拔剑四顾,只有天高地荒。到现在他还没见到对家一个人影,自己这几个人就一直在和一些死扣子、活坎子拼着命,“燕归廊”还折了瞎子,大伯也已两度受伤。

他觉得有些不值,他不知道是否有此必要。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地上的垂莲柱里蛇在发出“嘶嘶”的声音。鲁一弃在等待,他在等待大伯和独眼恢复。他回头看了看那些蛇,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有些奇怪,他知道大伯抛接的斧子类似江湖上的暗器回旋镖,他知道大伯用斧子把垂莲柱划出缺口那样独眼才能拉断柱子,但他不知道这些蛇为什么会全部自己钻回柱子。其实那木头是“苗谷暖桐”,此木不知是何原因,温度总高过周边环境许多,是“金针蛇”最贪恋的巢穴。鲁一弃虽然奇怪,但他没问,他知道现在不合适问,他知道,需要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

一阵小北风刮过,吹得鲁承祖和独眼身上破布乱飘,那是刚才被“天湖鲛链”勒破的口子,象刀割的一般。

鲁一弃觉得很是寒冷。那是因为贴身的衣服湿了,那是因为夜至三更分外寒了,那是因为……是因为背后半开的门内确实有股寒气透出,直往他的脖领里钻,钻进去紧紧贴住后背心,一刹那间,他全身所有鸡皮疙瘩爆起。

独眼已经恢复过来,他身上穿着多为牛皮所制,承受力高,所以受伤比鲁承祖轻多了。他收好了“迁神爪”,捡回了“雨金刚”,就在他从鲁一弃脚边拎起银酒壶的时候,一抬头,他从两扇门间的空隙中看到许多个闪着寒光的圆珠子。

鲁一弃早就看到了,独眼在捡“雨金刚”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他没吭声,因为他还没弄清那是什么,因为那些东西离他们较远,因为那些东西根本就一动不动,因为他从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大惊小怪。

但有人和他不一样,比如独眼,他能弄清楚那是什么,他是夜眼,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圆珠子其实是许多双眼睛,那许多的眼睛是属于一群狗的,一群龌龊恶心的狗,一群颤栗垂死的狗,也是一群意味着危险和恐怖的狗。虽然它们离得还较远,虽然它们仍是一动不动,但还是迫使独眼倒吸口凉气叫了声:“啊!三更寒!”

第一卷 披霜冲雪 第十四章 天罡围

《左传》:“国狗之瘈,无不噬也。”杜预注云:“瘈,狂犬也。”今云“猘犬”。

独眼见到的是一群瘈犬,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狂犬。但要只是一群狂犬会吓得独眼倒吸口凉气?肯定不会,那是因为他眼中的瘈犬非同一般,它们所得的疯狂病是因为脑中寄生了一种奇怪的虫子,有人给起名“三更寒”。

独眼是从何看出那些狗中了“三更寒”的呢,很简单,从外表就可看出。那些狗一个个外表就都恶心无比,全身毛都脱光,只有尾尖、耳尖还留有几根毛茬子在寒风中抖索。裸露的酱紫皮肤上处处脓疮,嘴角处垂挂着绿稠的粘液,四条腿细短无力,象是站都站不稳,溜溜的小北风似乎随时都可能把他们吹倒。这些狗每到午夜三更,就会浑身发寒蜷缩而死,但如果喂食热血,它们就又能多活一天。

现在也正是夜至三更,那这些狗都是垂死的疯狗,在这一刻间,它们随时都会伏地而亡。而垂死也就代表了最为疯狂,因为他们现在最需要热血来缓解他们的痛苦,为了这口热血,它们会发起最猛烈最疯狂的攻击。

这是所有动物求生的本能,包括人也一样,拼却性命的一击才是最厉害的一击。

瘈犬没有发动攻击,他们也没有死,可能这之前有人给它们喂了热血,但它们也始终未离去,它们似乎在守卫着什么,对啊,守卫本来就是狗的天性。

鲁承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声:“真是‘三更寒’?”

独眼答道“应该是。”说话简练的他竟然多加了两个的字,看来他对自己的判断也不太确定。

“这虫子不是绝种了好几百年了吗?”鲁承祖还是半带疑惑的问。

“应该是!”独眼答道。

“对家让这怪虫子重新复活了。”

“应该是。”独眼还是这三个字。但鲁一弃已经从这三个字里听出,他并非对自己的判断没有把握,他只是由于对家能把绝种几百年的物种重新培育出来感到惊讶。

其实三个人中对“三更寒”最为恐惧的是独眼,他们倪家盗墓生财的历史,族谱里从宋仁宗天圣年就有记载。他们倪家祖祖辈辈经历无数凶险怪异之事,但差点族中全灭的只有两件事:一件就是“三更寒”,元成宗元贞二年,倪家一十四口壮年男子,在龙安府城东牛心山搬一座汉代官墓,遇痴疯狼群攻击,死十三人,一人受伤逃出,归家有半月之久,每到午夜三更,就疯狂残杀自家亲人,吸食热血,后被囚入铁笼,当夜便寒发蜷曲而死,时值盛夏。死状极惨,全身肉腐疮烂无完肤,死后有怪虫破天灵而出,此虫即为“三更寒”;另一件便是四十年前,“百婴壁”之灾,全家老小三十九人在四川巫溪与与巫山两县间滴翠峡处被水中“百婴壁”所困,亏鲁家人仗义解救。所以“三更寒”的厉害是几百年来倪家每个人都必须知道的。“三更寒”是他们懂事的第一课,学习的第一课,练功的第一课,出道的第一课。

独眼的心中开始打退堂鼓了,他是真害怕了,虽然这几百年来,倪家针对“三更寒”想了好多应付的对策和器物,独眼就知道好几种,但这些却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实际应用过,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可行。

“寒虫附瘈犬,这坎不好过,要么先退,改天再聚高手重来。”独眼发表了自己的建议。这建议鲁一弃也很赞同,走到现在这一步很是不易,多少带些侥幸。而且他从独眼的话语中弄明白了,那些亮珠子是瘈犬的眼睛,他们说的“三更寒”是一种附在犬身上的厉害虫子,同时他也听出来,这两样东西本应该由独眼对付,但他没把握。

“倪家大侄子,不是我老糊涂了,有些不知好歹。我知道这坎子的厉害,虽然我没见识过,可你那几位长辈给我讲过。但今天我们能闯到这里,大半是由于出其不意,给对家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改天再来,就算凑足六合之力也不一定能闯到这里。现在箭已在弦上,这把弓可不能松啊。”鲁承祖也看出独眼的心思,他这番话说得很诚恳,还有意无意地抬出独眼的几位长辈。

独眼没再多说,他把他唯一的那只眼睛转向鲁一弃,他想知道鲁一弃的态度。

一弃本来也和独眼一个心思,但现在听了大伯一番话,细想也真是这么回事。所以他把眼光也转向独眼,那是询问的目光:“有办法过吗?”

鲁一弃眼里的意思独眼马上就明白了,这对于独眼来说就是命令,也是信心。他打开银酒壶,把壶中所剩不多的烈酒很小心的抿了两小口,又把酒壶收好。然后他撑开“雨金刚”,从牛皮背心上挂小皮囊中捻出一小撮朱砂,在“雨金刚”的伞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烈火符,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否管用,这是一位茅山道长教给他家的法子,因为那道长认为“三更寒”就是“寒极尸蠓”,烈火符不管能不能破它,但至少可以护住自己。

画好符后,他又从腰间抽出一张黄裱纸,用手中剩余朱砂写了一道渡魂咒,然后从另一只小皮囊中洒一些香末出来,那香末是真正的大觉寺千佛香。再把那纸包住香末卷成一根香煤子,用火折子点燃。因为江湖传说“三更寒”是冻死冤魂所留唯一一点灵光所化,敬他们一支渡魂香,可以定住它们一时三刻。这是独眼的第二招,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非万不得已,不伤犬命。”这是独眼第三招方法,更是对一弃和他大伯的一个忠告。犬不死,虫不出。当年,他倪家那位先祖就用梨形铲劈死了两只疯狼,才有寒虫附体致疯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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