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车微微一震,打火机在摇晃中,被他失手掉在了地上。张栩暗骂晦气,无奈的缩着身子,在重重叠叠的人群中蹲下身,想要将打火机给捡起来。
他缩着脖子,蹲下后,脑袋刚好碰到了诡异女人的行李。就在这一刹那,张栩竟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可怕景象。
那女人的行李明明是一个粗麻布的编织袋,并不透明。可是他转头时视线接触到了袋子的瞬间,却看到袋子里如同呼吸般,正在散发着一幽一明的微弱黄光。黄光中,一个人头打的黑色酒坛子形状的物体,从袋子中露出了形迹。
最恐怖的是,不光是编织袋,就连古旧的酒坛子,也在那层黄光中变得透明起来。
一呼一吸间。张栩甚至能看到酒坛子中盛满了恶心的肮脏液体。液体里一个婴儿尸体般的玩意儿,沉浮其中。
仿佛是察觉到了张旭惊讶的视线,婴儿居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四只眼睛对视在一起,碰撞出了惊人的邪恶气息。
张旭再也忍不住了,尖叫着,也顾不上什么打火机。什么自杀。什么大计划了。他拼命地在人堆中向后退了好几步。
“兄弟,你在干啥喔?把老子的脚都踩痛了!”张栩背后的几个男人没好气地抱怨道。
他尖着嗓子,恐惧地大声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行李里有一具尸体!”
“女人?什么女人?”经他一嗓子喊出来,周围的人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张栩背后,似乎真的有一个穿着肮脏衣服的女人。
大家纷纷讶异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上车的?怎么谁都没有看到?好脏啊,这么脏谁看的到了都应该记住才对。”
女人见众人都在议论自己,并没有开腔,甚至没有动弹丝毫。他依旧那么静悄悄地站着,全身弥漫着死气。
“她行李里有一具尸体!真的!”张栩再次大声喊。被那个死婴看了一眼,他整个精神状态都濒临崩溃了。
“尸体?”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大多都不太相信。
张栩指着女人:“是一具婴儿尸体。恐怖得很。”
矮小的侏儒乘务员眼看事情有些超出想象,连忙挤了过来,对那怪异女人说:“女士,请把你的行李交给我检查一下。我们公司规定,违规物品不能上车。如果你的行李里真的有婴儿尸体,按规定,我们要将车开到警局去。”
女人没有开口,也看不出表情。她缓缓的动了,将行李递给了侏儒乘务员。
车,又是一抖。乘务员没将行李提好,那个编织袋猛地随着摇晃而掉落在地。只听一声清脆的闷响,女人行李内的东西隔着编织袋摔的粉碎。
大量黄褐色,伴随着恶心腥臭味的液体从袋子中浸了出来。犹如和车内的空气产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液体发出嗤嗤的声音,不停的冒着气泡。
“什么鬼东西!”矮小的乘务员被那液体沾了一裤腿,顿时吓了好大一跳。
乘客们被臭味熏的难受,大声嚷嚷着:“是不是毒气什么的,快把那玩意儿扔到窗外去……”
几个乘客眼疾手快,逮住编织袋打开窗户就往外扔。
只见编织袋被扔出去的一刹那,18路公交车周围开始迅速弥漫起一股浓浓的白雾,白雾笼罩了所有视线可及的范围,顿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张栩被这么一惊一乍,双腿瘫软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他果然还是怕死的。
什么自杀,什么干大事,经历了那诡异女人的一幕,突然变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活着比较重要,平凡一点,普通一点又怎么样呢?
活着,比较重要。
张栩感觉自己又重拾起了活下去的信心。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突然发现刚才还一直哑巴着的诡异女人,随着他的行李被扔出去后,整个人都失踪了。遍寻车厢,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那个女人,去了哪?
张栩使劲转动眼珠子,妄图将那女人找出来。而其余的乘客们也纷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找那个有可能携带危险禁品的女人。
可是在18路公交车里,终究没有将她找到。
突然一个人指着车外的浓雾,声音吓得发抖:“你们看,那是什么?”
翻滚的浓雾中,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追赶起这辆老旧的18路公交车。
貌似,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终究是什么女人,能够以五十多公里的时速奔跑?
这是18路公交车中所有乘客最后的念头……
1993年,9月20日。源西镇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恐怖新闻。一辆18路公交车在下午两点行驶出公交总站后,再也没有回到过终点。
他和车上四十多名的乘客,一同失踪了!
只有两个人下了车。
第一章 停在五楼的18路汽车
“我在温和宽广的天幕下,徘徊在这三个墓碑周围,守望着飞蛾在三楠和钓钟柳丛中扑打着翅膀,倾听着和风吹过草丛的声音,心中疑惑不解:何以有人想象出来,那些长眠者在如此安谧宁静的土地之中,却不得安谧宁静地沉睡?”
《呼啸山庄》这本小说, 是以这样的文字来结束的。我第一第读这本小说时,才八岁。虽然年纪小,但是仍旧觉得它的结尾自有深意。
不错,它结尾的深意,确实隐藏着关于人和命运的根本问题。
老人们都说,什么年龄做什么事。这句话同样也是真理。一如生了小宝宝的父母们,才会生出“时光飞逝,时间都去哪儿了”的感慨。
同样,也只有沦落到了我现在的这种诡异境地,才能明折,逃生无门是什么心情!
据时悦颖说, 我叫奇奇。一个挺古怪的名字。
我失忆了。我现在的境地,貌似真的有些山穷水尽的意味。
冠宇大厦,像是一艘孤舟,承载着我和李梦月,漂浮在白雾之上。
整个源西镇都被白雾笼罩了,我的视线实在穿不透阳光下的雾气。只是隐隐觉得,雾气中仿佛有什么在不停地翻滚着。
大厦五楼的天台上,我和李梦月面面相觑。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喃喃道。
明媚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之上,一丝一缕的光芒落到我俩身上,却仍旧令我们感到 浑身冰冷。
“这雾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强压下自己内心的震惊,不过是来调查那家所谓的“理想中心”而已, 怎么会被突然而至的白雾给袭击了?甚至,这怪雾还神秘莫测地笼罩了整个城市。
迷雾怡好沉浮在五楼的高度,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
三无女李梦月轻轻摇了摇脑袋,表示同样费解。
“算了,管不得那么多了。”我抬着看着天空的太阳,“总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天台上。谁知道下边的雾气到底什么时候散?我们再等一个小时,如果还没有散掉的迹象的话,就试探着往楼下走。”
躲在天台已经有两个多钟头了,日头开始向西天垂落,犹如脸色暗淡的暮年老者。
今天的太阳,红得如同蒙了一层血,非常吓人。我很担心时悦颖的处境。她身旁也不太平,真不知道这雾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噩运。
李梦月点头,算是同意了。
等待总是煎熬的,我在心里盘算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自从失忆后,诡异事件就连续不断,层出不穷。不久前,时女士的女儿小萝莉妞妞找到了一口装着死婴的神秘酒坛。加上那拥有着恐怖超自然能量的老照片,以及现在脚 下莫名其妙出现的雾。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摸不着头脑,并且心中恐惧。
这看起来白森森的雾,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对于危险的事情,我从来都很谨慎。怎么说,源西镇都不是多雾的城市地貌。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时分涌出如此浓稠的雾,根本就无法解释。
时悦颖啊,千万不要有危险!
犹如过去了半辈子,一个小时的光阴这才缓缓流徜殆尽。而,手机上的时刻,也准确地指向了四点整。
李梦月看了我一眼:“雾,没散。”
不错,雾完全没有丝毫将会散掉的模样,甚至还变浓稠了许多。我皱着眉头,咬紧牙关,正准备做决定时,一个令人更加目瞪口呆的诡异现象出现了。
和冠宇大厦顶楼同一条水平线上,有什么东西貌似在无声无息地往这边靠近。开始还是一个红点,紧接着便越来越大。我和李梦月同时被惊动了,转头望了过去。
刚看了一眼,我俩立刻张大了嘴巴。
只见一辆车,一辆犹如行驶在海中大雾里的船一样的车,平稳地径直往这边驶来。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中的景象。那辆车,居然是一辆刷成红色的公交车。车身老旧,表面的红漆早已经斑驳不堪了。车正面印有一个小小的“18”,表明它是18路公交车。
这辆车,在这浓稠的白雾中行驶得极为顺畅。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位于五楼的天台,离地面的距离可是有15米高度,什么时候公交车先进到可以摆脱地球引力了?
在我俩的震惊中,红色老旧的公交鸣了几声笛,然后缓缓地停在了不远处。车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响声后,极为艰难地向两旁敞开。
公车门大开,犹如一张可怕的嘴,等待着食物自己走进去。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想看清楚车里边究竟是什么光景。但是视线一刺入车中,就仿佛蒙上了一层黑布,实在是什么都看不清。
红色的公交车静静等待着我们上去。
我犹豫了,眯着眼睛。
上?还是不上?
情况实在有点诡异,怎么想这辆车都绝对有问题。
最终还是三无女比较干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脑袋抽风了,也不管我。径直往前走,几步就跨到了车上,我苦笑一下,也只得跟在她后边, 走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