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要去市里吗?”小雨看见我走来,快速跑到我跟前,让我感觉他似乎专门在这里等我。
我放下手里拎着的提包,弯下身抚摸他的头发,“对啊,叔叔不能一直在这里的,要出去工作的。”
我是真的很喜欢小雨,不单单是因为长得秀气俊美,主要是小雨是这几个孩子中最听话的,跟我接触也是最多的,我对他十分有好感。
“叔叔,城市是不是有大老虎啊?”小雨的眼睛发着亮光。
我一愣,大老虎?什么东西?城市里的人又不吃人怎么回事大老虎呢?看着小雨神采奕奕的眼睛,我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说动物园吧,县城应该就有,小雨没去过吗?这个城市里还真没有,至少我去的地方似乎是没有的。
我简单地解释道:“没有哦,城市和这里一样都是一群人,只是城市里的楼更高一些,人更多一些。”人情更加冷漠一些,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哦,这样啊……”他略显得有些失望。
他低着头,不停地拨弄自己的手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思索片刻后,他抬起头,“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啊?”脸上的失望忽然一扫而光,转而变成一种兴奋。
“这个……”我有些为难,这不好吧,我又不是去游玩,是去工作,带着他算怎么回事?带着一个孩子是很麻烦的事情,我自己都照顾不来,也没心思照顾他,万一他出个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他家里人交代啊?
“叔叔是去工作,没办法带你。”虽然觉得这样说可能会伤到他,但是事实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小雨眼神瞬间黯淡了,那抹失去的色彩,让我有些愧疚。
“我……”他咬着下嘴唇,声音有些颤抖,音量也越来越小,“我听话……行吗?我会做饭,会洗衣服,我去了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行……行吗?”
我忽然发现,这些日子里,孩子们凡事有要求的,有的时候我比较忙的时候就会推辞一下,可是我最不能拒绝的就是小雨,总是,有一种不舍,如果是女性的话可以归类于母性泛滥,难不成还有父性的本能?
我不想看见他难过的样子,虽然还想拒绝,但是转念又一想,只是一个小孩子,现在有是暑假,小雨又很听话,带他过去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他又会做饭,也许还能帮个忙什么的,农家的孩子比我强多了。最起码还能和我做个伴啊,一个人在那边应该也会很无聊吧,考虑到此,心想不如带他过去看看大城市。
“我带你过去可以,”我拍着小雨的肩膀,小雨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但是你要保证听我的话,能做到吗?”
“嗯嗯,保证保证,真的吗?”小雨高兴地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那,小雨的爸爸妈妈同意吗?”这是我比较担心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很难同意吧,父母不答应,自己再高兴也是白搭。
“我马上回去跟我奶奶说,你等我。”说着就跑起来。
毕竟是小孩子,我一把扯过他,“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把行李扔在桥头,请一个正在晒太阳的当地大爷帮我看一下行李,小雨在前面一蹦一跳的为我引路,我则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话语说动他的父母,我毕竟不是搞推销的,没有那么好的口才,还是提前编好词儿比较妥当。
也不知道我的脑子最近是不是退化了,我一句话还没有想好的时候,就到家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小雨家,和我心里的落差还是很大的,他家坐落在村子东南方向的角落里,破旧的房屋,竟然还是土坯房,这在村里已经不常见了,大门也不是我平时见的那种铁的铝合金的,这样来说吧,那扇门就不能称之为门,是由一块块的宽木板拼接而成,反而像农户为防止动物破坏作物建立的小栅栏的放大版,门旁边的墙皮已经脱落殆尽,一片残败的景象,如果和婶娘家的房子比起来,婶娘家都可以当地主了。
跨过门槛走进的第一个屋子,也就是我们所谓客厅的位置,正中间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剪刀,药瓶,做饭的锅,两个白底粉花陶瓷碗,其中一个里面还盛着半碗玉米粥,估计是早上喝剩下的,另外一个的边沿部分还有嗑坏的小缺口,不过很干净……方桌旁边有几张方凳,除此之外的家具就什么也没有了。
墙面因为时间太久也开始发黑了,墙面上还贴着两张画报,一张是毛主席毛爷爷的相片,画面有些泛白,颜色已经很淡了,应该有些时日了,另一张明显是那种过年推销宣传赠的挂历,下面还写有什么什么公司祝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的贺词。
小雨推开右边的房门喊道:“奶奶,我跟你说的那个叔叔来了。”
我紧随其后走进房间的时候,他的奶奶正带着一副老花镜纳鞋底,旁边还放着装着针线的箩筐。
“哎呀真是的,去什么去啊,给人家添麻烦……”奶奶放下鞋底,摘下老花镜,仔细的打量我。
“我想出去玩,外面一定很好玩的。”小雨兴奋地向奶奶描绘着自己心中的外面世界,“一定跟书上画的是一样的,说不定还能看见大老虎呢。”
“什么大老虎啊,也不怕人家笑话,你个小孩子出去干什么啊?”奶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动怒。
小雨似乎不敢忤逆他奶奶,“可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