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转过头来，对着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笑意里带着一股恶狠狠的狰狞劲儿，“怎么，不给本师长面子？！好！好！来人啊，抓起来，拖下去！”
昨晚，他把这小子干得死去活来，自己也累至筋疲力尽，就这么倒头睡了。
心知再无活路，他唯有给自己打气道，‘出息点！别哆嗦！反正都是个死！
西口要塞由德国军事顾问主持设计，由一连串的壕沟与碉堡构成，绵延百余里，堡坚壕阔，遍布地雷。
……
一到了安全点的地儿，长官一挥手，小兵们撒开了脚丫子，拼了命的沿着山路跑。
下一个瞬间，他在心里操了谢老头子的十八代祖宗！
但那两个士兵并没有煮他。只是扒掉他的长袍马褂，给他换上了一套衬衫军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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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翻过了这几座山，便是三阳镇了！那里有吃有喝，还有接应的大队人马！
‘不要老子的命，还把老子脑袋遮起来……’李虎隐隐约约猜到了点什么，心沉在谷底，‘这次完了！死的时候，也不知道这身皮……还能不能穿在身上？！’
天朦朦亮，红灿灿的光芒出现在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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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都是乌合之众，装备落后，缺乏军事训练，神出鬼没的放放冷枪不成问题，但一到了这种大场合，就露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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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到了六月，上峰一纸电报，要求李师立刻开赴西口正面战场！
这两小兵正在那里闲磕牙。李虎一阵风似的又从房里冲了出来，“去，把那小子给我扒光了！左手和左脚，右手和右脚捆在一起。”
操他妈的混蛋死老头！就算北伐成功了，自己不也是在给蒋光头做嫁衣裳？！
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猥琐与无聊！
“轰！”的一声，队伍炸了锅！大家手忙脚乱的举起枪，拉开枪栓……
勤务兵端上来大碗的猪肉炖粉条子和炒酸菜，李虎端起酒杯，挨桌敬上一杯。
他才刚在这段战壕里站了一分钟，一枚炮弹就精准的落在了这片阵地上。那一瞬间，三名下属把他压在了最下面。
当晚，趁着夜黑，李师残部悄悄的从前线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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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清脆的鸟鸣中，突然传来“呯”的一声闷响！大家转头四顾，见到队伍中一个下等军官，突然仰起了头，合身便向后倒去。
李虎趴在壕沟里，身上沉甸甸的压着几具躯体。
……
几场战斗下来，损失惨重！李虎心知不妙，再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月，自己这点家底儿就全没了！
李虎手不能动、目不能视的倒在地上。
屋子里的惨叫与咒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那小子一定是被塞住了嘴！
席上诸人有志一同的开始瑟瑟发抖。唯有一两名向来和他交好的，大着胆子想向师长求个情。话尚未出口，师长已是杀气腾腾的看了过来！他们被这股丘八之气迎头一罩，便闭上嘴不敢再出声。
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那个人的脚步声！
掏出手帕撸了撸鼻子，拆开电文。
谢司令正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副官恭敬递上一封电报。
自从进入六月以来，好日子就结束了。
王凤祥被一根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扔在地上。
天津失守，直奉联军一路挺进，北平眼看是保不住了。眼下唯有撤退到西口，那里有非常坚固的工事，可以构成有效的防线。
又一发炮弹落在了隔壁阵地，震耳欲聋的响声中，李虎在心里飞快的合计，‘他奶奶的！这炮弹好像长了眼睛，专轰老子这块！今晚就得逃！再他妈不走，老子就得埋这儿了！’
谢远毫无愧色的在心中对谢老头子的祖宗表示大不敬，完全不顾及这也是自己的祖宗，‘谁让他们生了这么个浑蛋货色！’
来不及了！这时，四下树上都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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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他趁着驻扎在山沟里的机会，拼命扩充人马，招徕人心。因为他的军队总是杀地主大户，却不动穷人一分一毫，所以还博得了一个劫富济贫的美誉。
他既愤怒又恐惧的缩在墙角，一直等到被绑住的手都完全麻木了的时候，才见到那个李师长大摇大摆的踱着步子进来。
他转过头，看向地上那个倒霉的俘虏。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这人的眉眼被看得一清二楚。
李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知道他们这会儿是都完蛋了！
……
“师座也奇怪，去他铺头上拿新的不就得了，还看上了这套穿过的！”
说起来，这还要拜那头小老虎所赐。
其中却有一个长袍马褂、少爷打扮的青年男子，虚应故事似的一举杯，也不沾唇，即刻便放在了桌上。
李虎一眼瞥到，便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看。这一看，才发现这男子长眉修目，肤色白皙，相貌竟和某人有五分相像！只不过，他青色锦缎长袍外罩着黑色褂子，头发中分起来，带着几分乡气，和那禽兽的派头大不一样。
……
他接过来，没来由的，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长达四个月的西口战役开始了！
小兵低着头，胡思乱想到，‘原来师座喜欢这种小白脸子，那二团的刘参谋也不错。’
李虎自我解嘲的挠了挠脑袋，嘟嘟啷啷的宽慰自己，“敌强我弱，你这也是不得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拿这小子练练手，总有一天用得上！”
这里是通往察哈尔的交通要道，占据燕山山脉出口，地势险恶，易守难攻。
他们洪福齐天，竟真的从前线脱逃了出来！
众人瞧着这师长年纪轻轻，浓眉大眼，面貌并不凶恶，便也大着胆子做出一副欢欣热情的模样来举杯应和。
他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李师长又进来了。这回，他二话不说，高高一抬脚，便向王凤祥身上踹了过来！
第18章
还没等他想好该是硬气到底还是求饶，那人一转身又出去了。
突然间，他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的哆嗦！
李虎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头上罩着个黑布袋，坐在吉普车上一路颠簸，也不知到了哪里。
‘这回真是完蛋了！’他在心中默念道，‘他会怎么杀我呢？剥皮？！活埋？！还是轮上一圈再死？！’
他一身的血腥味，全身的骨头痛得像散了架似的！这是刚才被擒时，挨打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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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5月，华北国民军退守北平西北郊昌平县西口镇。
两名勤务兵一边听着屋里传出来的鬼哭狼嚎，一边小心的收好王凤祥的衣服。
他愤慨于李虎的作为，举止中便带了出来。不幸落在李虎眼里，当场便被如狼似虎的士兵反剪双臂拖了下去！
谢老头子不同意他撤退到蒙古！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原地拖住敌人，因为，广州国民军快要北伐了！
此青年名叫王凤祥，是镇上绸缎铺的少东家，曾在县城里念过两年中学，在这三阳镇上，也是白马王子一流的人物。
“那小子好像个头不高啊，这衣服师座怕是穿不了，得改改。”
对此，李虎自有计较，‘穷人身上的油水，就像那蚊子的鸡巴，再怎么挤，难道还能挤出水儿来？劫大户的财，招穷鬼的人，这他妈才是正道！’
不多时，两个士兵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的衣服。
他满眼都是泥灰，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腥甜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脖子上，又顺着衣领往内流入。
末了，再端出笑面虎的架势来，说要请大家吃饭。
天亮的时候，李虎醒了过来。
要不是他临阵策反了李志毅，天津也不会丢得这么意外！
奇怪的是，那些人并未对他开枪，这是要抓活口！
谢司令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又摇头摆手，凶神恶煞的讲完惩处法例，无非是“杀、杀、杀”一路法子而已。
那小子还被捆做麻花样子，光溜溜的瘫在一旁，毫无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因为手臂不好，时刻都防着手下造反，于是格外的重视收买人心。就那几个月的时间，他一边不断的与国民军交战，往往是背后突袭，一得手就跑，一边拿出心思来培植心腹，在三阳镇构筑工事，有心把这一片山沟变成自己的根据地。
王凤祥大骇！他想到那些流传着的恐怖故事，据说有些当兵的祸害人，就把人剥光了活活煮来吃了！
临阵脱逃，是剥皮抽筋的罪过！全师上下，都知道生死在此一举，把心提在嗓子眼，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悄无声息的跟着官长们往外走。
他额头上有个黑黑的弹孔，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溅出来流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