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长得矬胖的小媳妇撇了撇嘴角。
听着两个售货员酸溜溜的话，沈月月突然想到，原身似乎当初也是靠给人加工衣服，挣一点微薄的收入，还因此把眼累得差点瞎了。
冯江东推着车说：“我多大了，还吃冰棍？你吃！”
等沈月月再催，颇有你不吃我就一直举着的意思，冯江东才就着女孩的手咬了一口。
沈月月摇了摇头，眉头一抬。
等到交了钱，三个人又开始挑裤子的毛病，不是针脚松了就是裤缝匝歪了，总之又挑了好一会儿才算满意。
“放心吧，我家小子今冬结婚，我跟我家妮儿日夜赶工，货没问题，你只管验！”
“十八一条？这么贵！我们买你三条给便宜多少？”
老板娘挑挑拣拣也没说什么，随后掏出一摞钱从里面抽出几张。
女孩眼神亮晶晶，很快又眯成一道月牙，刚才嗦冰棍的小嘴水灵灵的，带着冰镇过的红艳，可比冰棍要诱人多了。
总之不搭调。
两人在大社转了一会儿，把东西买齐了，还扯了几块素色布料。
冯江东给沈月月买了一个小豆的冰棍，一毛五一根。
“那倒也是，不过老板娘这次赚大发了，一件加工费一块五呢，刨除路费，一件挣一块钱，哪年没个几千斤衣服加工？”
回去的路上，碰到一个驮着木头箱子卖冰棍的老大爷。
“我们去城里买还来你这儿干嘛，行了一条便宜两块钱，我们要两条黑的，一条蓝的！”
不过也忒便宜了！
“人家有门路，城里几个厂子的工服也不都给她自己做，大头还是上面挣了，给她塞个牙缝罢了！”
沈月月手指着猪胰子问售货员多少钱。
也不知是啥原理，大热天没有冰柜，木头箱子里铺着一层塑料纸，上面还盖着大棉被，愣是起到了制冷的效果。
“你这售货员不要太精，人家小媳妇长这条儿这模样，买一条回去一穿，保准第二天你店里裤子能给抢疯咯！”
虽然这时候冰棍就是糖精掺水冻成的，但是也算稀有。
沈月月……差点忘了如今物价便宜。
“一件四毛五，这是四十件，一共十八块钱对吧，你点点！”
“嗨！也不是时时都有货，这批货做完，下一批什么时候有还不一定呢！”
老板娘和中年妇女一走，两个售货员叽叽喳喳开始议论起来。
其实是她不喜欢。
沈月月朝人莞尔，“我就随便看看，你忘了我会做衣服。”
“东哥你咬一口！”
如今蹬脚裤是热销货，销售员不耐烦。
沈月月又嗦了一口，把冰棍朝男人嘴边一递。
沈月月还真发愁买了一大堆东西怎么弄回去，没想到冯江东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
买了猪胰子，沈月月又朝服装区走去，职业使然，她比较感兴趣如今服装店（摊位）都卖啥衣服。
“有，你去领吧，只要活做得好，有这好事我自然都想着你！”
这时，冯江东找过来。
沈月月又遭了一波白眼，三个人死活不让，又要裤子又让便宜两块钱，最后便宜了一块五算成交。
“我不买，不适合我！”
“唉，这个小媳妇你也看蹬脚裤呀，要不就一起，四条下来我一条便宜一块钱！”
老板娘摆了摆手，朝后面一指。
沈月月……
沈月月嗦了一口，又凉又甜，红豆还软软的带沙，别提多好吃了！
这话酸溜溜的，不知是针对售货员还是沈月月。
中年妇女接过钱点了两遍没问题，小心翼翼塞到裤兜里，然后呲着一口黄牙问道。
可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她舍不得买似的。
“一分不便宜，不买就去城里买去，你问问那儿的价钱，一条不要你二十二我白给你一条！”
“东西我让老袁一会儿给送回去，还有一刀肉我让村西杀猪家给留出来，提前买容易坏。”
“两毛。”
“我牙都嚯了，也没见有人给我塞牙！”
“还有活吗？我再领点，反正现在地里不忙，能挣一块是一块嘛！”
冯江东从小生活在这男女保守的农村，做不出上去亲媳妇一口的举动，虽然四下没人，他还是忍了忍。
沈月月还没吃冰棍，心里已经甜滋滋的，这男人好会！
很快，老板娘出来，看着一大包袱的衣服，眼神嫌弃。
“那我要两块，天热怕化了。”
其实，冯江东就没看上这边的衣服。
“两天十八！这一个月得二百七十块，比城里正式工工资还高！”
其他三个人一转头也看到沈月月站在身后，眼睛可不就盯着她们手里的裤子。
两人没骑车，步行着往村里走。
“月月，想买衣服？看上哪件就买，抽空我带你去城里看看，那边衣服比这边多，也好看。”
“这么快就做好了？你可别图快，针脚不好脱线我可不收！”
“唉！你们老板娘呢，我衣服做好了，验货给钱，我着急领布料回去赶活呢！”
“就给我自己买？”沈月月问。
他媳妇这身材长相，哪能穿这些衣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绕过柜台进了里面院里。
中年妇女走得急，冒了一头汗，拿脖子上的汗巾随便擦了擦，也没个扇子，就拿手扇着风。
售货员见沈月月站在几人身后，眼前一亮。
说话间，包袱被打开，里面叠放整整齐齐全是衣服，都是同一款式，看着像车间的粗布工作服之类的。
如今售货员就是拽，十里八村就这一家店，爱买不买！
“东哥，吃呀，不吃就化了！”沈月月撅嘴催促。
三个人刚走，沈月月便见一个中年妇女拎着个包袱进来。
如今是夏天，在衣架上陈列的衣服大都是短袖衫和碎花裙子，款式老旧没啥创意，倒是那几条蹬脚裤很受欢迎，有几个看着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媳妇在跟售货员讨价还价。
“随用随买，咱们这儿常年都有！你要两块给你便宜点，给三毛八吧！”
所谓小豆冰棍，就跟现在老冰棍差不多意思，只是冰棍头部冻进去一圈红豆。
最起码，冰棍从箱子里拿出来，一点没化，还冒着冷气呢。
“哦，那咱买点布料，你回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