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披荆斩棘,翻山过水。
前段时日,他带兄弟们前来探路时,明明跟山民问清楚了。
义庄就建在其中。
地气涌动化作雾瘴。
天光尽散、夜幕笼罩的那会。
“是,掌柜的。”
“寨子就不进了。”
一张苍白如纸,容貌丑陋,五官紧凑如鼠的女尸,便迎面凑了上来。
哒哒——
可谓凶险重重。
乱葬岗、死人棺材、裹尸的竹席。
不用陈玉楼吩咐。
花玛拐正在烧香。
原本幽深阴沉的义庄,顿时通透如昼。
不过,借着微弱的烛火,花玛拐还是看清了殿内情形。
跟死人打交道的时间,比活人还多。
他举着烛火,一脸兴奋的推门进去。
只求能够炼成一枚长生不老丹。
这小子分明就是想进苗寨过夜。
转身走到门口。
哐当哐当。
想了想,花玛拐推门的手一用力,嘎吱声里,木门被他一下推开。
中庭隔院里。
义庄里住了個耗子二姑。
不知道残杀了多少过路行商。
陈玉楼摇摇头。
以往出去倒斗摸金。
他们作为开路先锋。
几百年的山精野怪,说不定已经凝结了妖丹。
猝不及防下。
作为穿越者。
目光眺望深山。
什么样的地方没睡过?
陈玉楼心知肚明,这座古庙,本来就是苗疆山民,用来祭祀古狸碑那只老狸精所在。
但瓶山毕竟不同他处。
这三天里,陈玉楼除了例行打坐修行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梳理剧情。
这个点,总不该就睡了。
成了一处将军大墓。
从常胜山一路往西出发。
花玛拐祖上就是仵作出身。
只是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身后一个伙计。
小心无大错。
“掌柜的,快来,这他奶奶的老鼠成精了。”
马也受不了。
探头往里看去。
找个寨子住下,还能有口热乎饭吃。
花玛拐带着几个人四下转了转,后院偏房大都已经坍塌,只剩下一间勉强能住。
“山民规矩,不留外人过夜,去了也是白去。”
借着淫祀邪祭。
冲着一帮人嚷道。
这义庄可不是什么太平场所。
他们这些卸岭盗众,吃的就是死人饭。
千年下来,瓶山之中机关暗藏、陷阱遍地,加上几千年渗入地下的丹毒,养出毒虫无数。
“掌柜的,没事了。”
只见不大的地方,横七竖八,足足搁了七八口棺材。
自然没人反对。
不过还能隐隐看出山神庙的形式。
天色将暗。
就是冲着它们来的。
不过,极远处的天边,似乎还能隐隐看到一座摩天接地的高山,形如一座倒垂的古瓶。
花玛拐翻身下马。
百十年来。
但此刻马背上的陈玉楼,眼神里却透着一丝沉凝。
要不然这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腿都要走断。
又取出风灯挂上。
这下见到棺材,他心里反而平静了不少。
然后带着昆仑和红姑娘,往义庄里走去。
一天时间悄然而过。
陈玉楼又怎么会错过?
那可是炼丹的好东西。
转眼间。
而陈玉楼之所以坚持要来义庄。
但眼下看着那座义庄,寒月冷星下,一群该死的蝙蝠在半空飞舞,掉了漆的木门,被山风一吹,顿时传出嘎吱嘎吱的动静。
陈玉楼一看就明白了。
这年头交通不便,出行全靠车马船舶。
到了元代。
伸手朝瓶山方向指了指。
一天下来,除了偶尔休整,几乎就没停过。
他是仵作出身,为人迷信,向来逢山拜山,过水拜水。
打破山林里的幽静,也惊醒飞鸟虫兽无数。
在残阳落去。
山势重峦,层层叠叠。
眼下他们已经跨过了猛洞河,进入了老熊岭地界。
花玛拐带着两个伙计,去而复返。
他们终于抵达了义庄所在。
但掌柜的以及卸岭兄弟就在后边看着。
花玛拐不禁有些奇怪。
眼一闭管他神神鬼鬼。
庄子已经破败不堪,断墙残垣,正殿的歇山顶都塌了半边。
大概需要一天半时间,才能抵达瓶山。
加上往来死去的行商无地安葬,这座山神庙便改成了义庄。
只不过。
道观深宫、楼阁宝殿,长生烛火、飘渺如仙人洞府。
花玛拐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怵。
毫无回应。
供桌上除了一盏残灯外。
也生起了火堆。
花玛拐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可惜。
既然掌柜的发话了。
他脸上露出笑意。
“……对,掌柜的。”
急促的马蹄声。
几百年过去。
他只能打起精神,一咬牙,快步穿过石阶,走到门前,抓起门环用力敲了几下。
屋子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阴郁积沉。
一帮卸岭群盗,就已经迅速将庙殿内外简单清扫了一遍。
到了两宋时代。
整个人吓得心头一颤,差点瘫倒在地。
陈玉楼一扯缰绳,吁了一声,身下白马瞬间止步。
瓶山地位更是超然。
还有一座落满灰尘的牌位。
无数天材地宝,不要钱似的往瓶山搬运。
就算人撑得住。
“拐子,去叫门。”
作为历代皇家炼丹之地,从先秦开始,便有术士往来于此。
等跨过大门。
最起码不用步行。
“那就赶去义庄过夜。”
“进庄。”
应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一连撞了几下。
远远看去。
只是……
阴风呼啸、死气冲天。
“掌柜的,打听清楚了,前边山里有两座苗寨,分别叫做南寨和北寨,夷汉共居,不像老苗人那么排外,要不……”
当即,一行人继续赶路,借着昏暗的天光一路奔袭。
刚一进门。
可遇不可求。
更别说苗疆老熊岭,本就是山势连绵,崎岖难行。
念及至此,陈玉楼神色恢复平静。
那可是专供御前。
这处炼丹宝地,被毁于一旦。
古狸碑,一老一小,那两头野狸子就在此地不远。
天为被地作床。
古庙坍塌,香火断绝。
两侧山势起伏,形成一条狭长的山谷。
他这匹马其实大有来头。
此刻,坐在马背上,花玛拐双手抱拳,一双眼睛里透着期待。
桌上一盏残灯如豆,被门外风一吹,差点就要熄灭。
“那边应该有座义庄吧?”
陈玉楼自然不敢轻视。
义庄里仍旧是寂静一片。
自古以来,除了那些行商,几乎鲜有人迹。
再往前几十年。
漫天云霞,将整个天地都染得一片火红。
他虽然有着先知先觉。
隐隐还能看到白、老几个字。
真是一望无尽。
出自黔南养龙坑,又因为生性烈如火龙,所以取名龙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