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疼痛让她半晌起不来。
钱老头是鳏夫，膝下无子，家里没有女人操持，又脏又乱。
她期待看着钱老头：“可是我没钱，能赊账吗？”
钱老头用木棍四处敲打厚厚的积雪，双手负在身后，压着脾气高声：“你那婆婆的一张嘴又脏又臭，看着就生厌！”
虞听晚真诚看着她，直勾勾看着她，眼尾的泪痣竟有几分妖灼：“那他兴许没我灵。”
“你这山药卖吗？”
“休要胡说！晚娘你这不是咒我吗！算命的都说我这胎安稳。”
可许家人无处可去，就在胡家门外哭。
可是……真的很吸引人。
可这一世……怕不同了。
虞听晚很直白：“然后小产。”
吴小媳妇：……
她又忍不住打听：“算一次多少钱？”
可被王氏偷吃了。
可盖房子也不能当日完工，只好一家人厚着脸皮过来借住。
他过嘴瘾：“毒不死她！”
他死死拧眉。
她哪有那么倒霉，回去的路上仔细些如何还会出事？
“她快生了，娘家过来看望也不稀奇。”
见虞听晚要买，她求之不得。直接连着小陶罐一并给了。
钱老头：“十文。”
虽说分开，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只是……她愁。
家里条件差，又有卫老太胡搅蛮缠，只怕没人愿意和她做亲家。
她慢吞吞走着，生怕再摔了。
“嫂子最好别出门。”
“三弟快成亲了，我得回去帮忙。”
虞听晚：？？？
虞听晚很缺钱。
虞听晚：……
可她这种人不长记性！
身后传来慧娘的唏嘘：“那姑娘模样真俊。”
“后天回娘家？”
虞听晚昨日掏了三个鸟蛋，拿回去煮了。夜里吃了两个，还有一个准备早上吃的。
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卫老太上了年纪又不要脸，坐在钱老头门前撒泼打滚，还说不想活了，直接往门上撞，便是里正出面都撵不走。
向来云淡风轻的她都有点懵。
钱老头没有出声笑话她想的长远。
这一段小插曲，虞听晚并未太放在心上。
隔壁的吴小媳妇得知她来意后本有不满，见虞听晚掏出六文钱后改了笑脸。
钱老头：？？？
“等等。”
涉及胎儿，吴小媳妇沉了脸。
能拿她怎么办？
她虽这样说，可比谁都清楚许家人过来的缘由。
“记着了，我要的草药长这样，是能止血消肿的，你家阿郎用得上。”
吴大婶是这时候过来的，她看着面色难看的儿媳，又看向思绪放空的虞听晚。
钱老头这几日过的很滋润。以至于每次想把人赶出去，都……说不出口。
她还捂着嘴小声道：“你那表嫂娘家亲戚来了，你可要在我家坐坐，晚些回去。”
“就你儿子那样的，比狼崽子还狠……，没准新妇刚进门，就被捅了。”
钱老头：“她骂你就算了，竟然还骂我！”
“断肠草要么？”
那药膏是她去年进门前买的，还剩下大半。
这么点钱打发谁呢，她要是拿去镇上至少能卖二十文。
慧娘神色暗淡，死死咬着唇。
虞听晚清清嗓子，从一侧一瘸一拐钻过去：“能给我一株吗？”
“还是别了吧。”
虞听晚也不意外。
吴小媳妇不在意摆摆手：“你多想了。”
“给你婆婆吃。”
虞听晚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吴小媳妇刚显怀的肚子上。
她生怕得罪了钱老头。
这里怎么还有人！
虞听晚日日往山上跑。
慧娘一愣，踌躇：“是要给阿郎以毒攻毒？”
有了身孕后也就搁置了。
虞听晚沉默不说话。
慧娘见她面生，仍旧劝：“那断肠草吃了是会死人的。”
虞听晚：“咱们两家住的近，雪天又路滑，我怕嫂子被什么冲撞了。”
王氏要面子，只好开了门。
“等阿郎身子好了，我再给他聘个漂亮媳妇，就盼着小两口能和和美美。”
慧娘将钱家上下收拾干净，做饭时还会准备钱老头的份，卫守忠帮忙挑水劈柴。
那卫慎不是当兵了吗，怎么像是个野蛮的土匪？
“丧事喜事都能凑起来一块办。”
“这可使不得。”
自男人要回了钱后，婆婆白日来闹，夜里也来闹，吵得钱老头不得安宁。
“行了，分开找。”
“我在想……”
手上的冻疮被她抓破了又痒又疼。隔壁吴大婶家媳妇用的药膏给她涂过一回，效果极好。
吴小媳妇惊讶：“对。”
不然这双手得废了。
她半条命都快搭上去了，也才赚了12文，还是运气好的情况下。
她是格外惜命的，不由庆幸卫家住在村尾，而王家在村头。
毕竟家里的水缸浅了，没人去提。家里的柴火也没人劈。
可路还封着……虞听晚身上真的一文钱都没。
慧娘：……都什么人啊。
等日后她嫁给吴屠夫，更不会有往来了。
虞听晚知道她男人在半月前伤了腿，这些时日都得养着。沉思片刻，也便道。
虞听晚最后没拿到断肠草，垂头丧气地抱起她的大山药准备离开。
虞听晚：“我就吓吓她。”
可见嫁人得慎重！
“想什么？”
上辈子他们带着粮食来的，还忍痛割了块肉，王氏没答应，全给轰了出去。
眼瞅着钱老头的脸越来越黑，慧娘生怕他不愿再治阿郎。
可……
虞听晚：“我舅母也怪需要的。”
钱老头：“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王氏可没人使唤了。
虞听晚幽幽：“在想要不要支一个算命摊位赚钱。”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山药是能入药的，钱老头眼尖。
她可不敢。
原来是这样。
钱老头顺手把刚摘的草药扔给慧娘。
这几日风雪大，许家房屋简陋，屋顶都被掀翻了，如何能避寒？
山上树多茂盛，虞听晚要是不出声，还真难以分辨。
她问：“你出多少？”
她很穷。
一瓶就要十二钱。
婆婆对她要回娘家的事颇有微词，一直数落她只会惦记娘家。
那夜后，王氏安分了不少。
多少？？？
“怎么了？”
吴小媳妇：？？？
但她可以给钱让那吴家小媳妇匀上半瓶。
是镇上买的，这会儿买不着。
慧娘连忙双手接过：“好”
可不慎脚下踩空，她滚了下去。最后重重撞到树根
她其实应该走的。
下了雨后，雪接着连绵不绝，温度又往下降了三分。
许家人过来，她应当也舍不得赶。
得了钱，虞听晚把山药给了钱老头后准备下山。
“三十文。”
村里人都过来看热闹。
“实在急着回去，便让吴大婶陪着走一趟。”
可也是在这里，她挖到了一截足有手臂粗的山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