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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算6

作者:何常在. | 分类:游戏 | 字数:12.7万字

08 时机成熟才能水到渠成

书名:胜算6 作者:何常在. 字数:3.0万字 更新时间:12-09 08:57

关得虽然不能说算是身经百战,但如果论实战经验之多,他自称第二,一般情况下遇不到敢在他面前自称第一的人。光头强虽然凶悍,但他明显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小角色就不会有多少真功夫,否则小角色就成了大人物了。

无限可能

关得的背影,说不上伟岸,但却有足够的宽厚和包容,宽厚如大地,包容如虚空,蓦然,木方想起了一句话——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就是说,最完美的东西,要留有一点空缺。非常充盈的东西,要留一点空档,不要太十全十美,这样就有一种生命的张力,生命的抬力,有一个后劲。看上去大成而带一点缺失,看上去充盈而带有一点空隙,这个作用将永远不弊败,永远用不完。

因为一旦十全十美就会开始走下坡路了。

月圆则缺,日中则移,花绚则糜,水满则溢。

更通俗一些的解释就是,“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成功、大圆满的东西,天然都存在着相当的缺陷。不过,有一点缺陷的话,反而永远不会坏;换一句话说,若求快一点圆满,就快一点完蛋。道家的哲学始终是这个看法。很多名人懂得人生的道理,就像满清中兴名将曾国藩,到晚年还为自己的书房命名为“求阙斋”,是要求一点缺陷的意思。

不能让自己太圆满了,因为万事不可能太圆满,所以要保持固有的不足。

“大盈若冲,其用无穷”,大盈就是大满,真正的充满,如瀑布一样,不停地从山上流下来,天天都盈满流动,这就是“冲”的作用。活的东西是永远在流动的,所以其用无穷。最可叹的是,有人想把现成的享受,现成的东西,永远保住不动,认为可以永远属于自己,这就犯了前面所说的“月圆则缺,日中则移”的毛病,结果一定是“水满则溢”。

财富如此,权力也是一样,一切东西,不能用之于私。如果不能“大盈若冲”,那就完了,要像河水一样流动才可以。

明白了,明白了,木方心中豁然开朗,怪不得关得从面相上看,并不是多好的面相,但关得心胸开阔,为人前后如一,并且有大成若缺、大盈若冲的优点,所以他的前景才不可限量,才有其用不弊、其用不穷的无限可能。

关得拿着水壶从厨房出来,见木方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望向了窗外,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之上,有一种沉静的寂寥之美,仿佛空谷幽兰,又如深山青松,让人无限遐思。

也别说,木方虽然看上去刻板严肃了几分,但她的五官长得确实十分周正,在周正之外,还有一丝端庄大气之美。如果说秋曲之美如夏天的热烈,碧悠之美如春天的温暖,月清影之美如秋天的高远,那么木方之美就如冬天的辽远。

寂寥而辽远之美,就如冬天旷野之中一望无际的高原,又如冬日天空明净无云,让人在肃静和严峻之中,感受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悲情之美。

想多了,关得收回思绪,冲木方淡然一笑:“再来一杯?”

“不了。”木方站了起来,“茶泡三杯淡如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该走了,谢谢你的茶,谢谢你的早饭。”

送走木方,关得怅然若失地在房间中呆立了片刻,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摇头笑了。

一上午没传来什么消息,关得也没主动去打探消息,而是一个人静坐了几个小时。难得一个人推开一切琐事安心静坐,他练习了数遍吐纳之法,然后又打了几遍太极拳,感觉浑身舒畅许多,才停了下来。

最近停滞在相师高门境界之上,没有向前迈进的迹象,关得也没有着急,他并不是很想急于迈进运师之门,而是想把基础再夯得扎实一些。万丈高楼平地起,牢固的基础,是高楼永固的前提。运师虽然是相师的高级阶段,但如果相师阶段的基础没有打好,以他的理解,就算强行突飞猛进进入运师之门,也会有后遗症。

不如在相师的境界之上多停留一段时间,然后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悄然地突破运师之门,或许可以避免何爷以及毕问天、杜清泫等前辈进入运师之后不得不面对的劫难。

当然,关得也知道,以上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相信无数前辈高人都想过如何避免劫难的降临,那么多前人的智慧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他不会自大到以为只凭自己简单的想法就可以解决千百年来无人解决的难题。

不过关得坚信的一点是,或许智慧解决不了运师必须承担每八年一次劫难的难题,但福分一定可以化解。世间之事,没有福分解决不了的难题,也没有福分化解不了的灾难。可是问题又来了,按说以何爷、毕问天以及杜清泫的为人,他们一世英明,肯定都积攒了大量的福分,为什么却在谈及劫难时,如若谈虎色变呢?

以他们几十年的积德行善,还不足以积攒足够多的福分应对劫难吗?但为什么不管是何爷还是毕问天、杜清泫,都似乎对劫难颇有几分惧意,担心过不了劫难,到底是福分的原因,还是另有隐情?

忽然,关得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何爷、毕问天以及杜清泫等人多年的江湖生涯,虽然积攒了不少福分,但因为在积攒福分的过程中,多有不妥之举,导致福分损耗过大以至于不足以应对劫难不成?

很有可能!

关得又想起了在刚认识何爷时,何爷对他说过的一番话:“不管运师怎样守口如瓶,不泄露天机,也不管运师如何惩恶扬善,但运师毕竟是夺天地之造化,是逆天而行,因此,每个运师都有一个大限,以八年为期,每八年一次劫难,越到后面劫难越凶险,基本上每个运师都可以平安渡过前六个劫难,但第七个劫难,十有八九会在劫难逃……”

当时他听了不觉得什么,因为他完全没有迈进命师之门,对从相师到运师再到命师的过程,一无所知,现在他已经进入了相师的高门之境,只凭自己的理解就可以思索一些在以前看来十分深奥的问题了,现在再仔细一想何爷的话,关得怵然而惊,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

对了,关得左思右想半天,终于想通了,命师之门是顺天而行,不是逆天而行,他的改命之路也是顺天而行,既然是顺天而行,怎么会是夺天地之造化呢?只有逆天而行才是夺天地之造化。

命师之门不是逆天而行,是顺天而行,那为什么还会引发劫难呢?显然是在命师之门前进的道路之上,为了追求所谓的成功而消耗了过多福分的缘故,岂不是说,不管是何爷还是毕问天或是杜清泫,都违背了顺天而行的原则,为达目的,也有不择手段的时候?

想通此节,关得蓦然后背一阵冷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难道说,何爷真的如毕问天所说,并非是一个事事光明磊落的人,而是在***的外表之下,也有一颗不为人所知的机心?

原以为只有毕问天才是道貌岸然的伪高人形象,却不承想,在他眼中近乎完美的何爷居然也有缺点,怎么可能?关得心中一阵悲凉,说不出来是难受还是无奈,尽管他也知道,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但一想到被他视为如清风明月一般高洁的何爷,居然也有阴暗面,他就无法接受自己的推断。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关得又想起了《道德经》中的一番话,心中又释然了几分,也是,事情一旦圆满了,就离衰败不远了。物忌全胜,事忌全美,人忌全盛,涵容以待人,恬淡以处世,方是人生大道。

也许何爷要的就是大成若缺的缺憾来推动人生向前的动力,关得暗中安慰自己,以他的境界,还是理解不了何爷的高深。不过他也完全想明白了一点,就是人生不管走到哪一步,福分永远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永远摆在第一位。

下午时分,关得如约来到了省委。

在门卫登记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上次和万户侯的一面之缘,心想也不知道万户侯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根据形势判断,现在宝马张自顾不暇,万户侯又有萧佐的保护,应该已经安全了。

才想到万户侯,手机就及时响了,一看是萧佐来电,关得就含蓄地笑了。什么叫心想事成?这就是心想事成!

“关大师,好消息。”

刚一接听电话,就传来了萧佐兴奋的声音。

“什么好消息?”关得微微一笑,“是不是万户侯安全了?”

“哎呀,大师不愧是大师,一猜就中,没错,万户侯现在暂时安全了,我咨询了检察院的熟人,不出意外,会以防卫过当对他提出公诉,顶多就是判一个缓刑。”萧佐现在对关得的佩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月后就会出来了。还有,洪东旭现在又被押回到了监狱,我估计不用多久,洪东旭就差不多交代了。宝马张不会让洪东旭活太久了,只要洪东旭活着一天,他就一天不安生。”

局势逐渐明朗

当然了,洪东旭知道宝马张雇凶杀人的内情,他就如一枚随时可以引爆的不定时炸弹,让宝马张难以安然入睡,所以,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萧董,你认识吴三皮不?”关得想继续在万户侯的事情上大做文章,不能放过宝马张。现在秋曲在忙,如果萧佐也认识吴三皮,让萧佐出面比秋曲出面还要好。

“认识。怎么了,找他有事?”萧佐一下没有明白关得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就好,这样萧董,你和吴三皮碰个头,让他找人继续和洪东旭保持接触,务必不能让洪东旭离开视线,如果可能,最好让洪东旭答应指证宝马张。”

“好,让洪东旭不离开视线,好办,但让洪东旭指证宝马张,恐怕没有可能,洪东旭对宝马张不但忠心耿耿,而且他还非常怕宝马张,想让他反咬宝马张一口,除非他死了……”萧佐对洪东旭信心不足。

“不一定非要逼着洪东旭指证宝马张,只要盯紧了洪东旭,在洪东旭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及时救他一命,到时不用逼他,他就会主动要求我们保护他并且指证宝马张了……”关得含蓄地一说。

萧佐立刻明白了关得的暗示,顿时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以宝马张的尿性,早晚会置洪东旭于死地,如果宝马张下手时,吴三皮救下了洪东旭,那么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他哈哈一笑:“明白,明白了。”

收起电话,关得悄然一笑,沿着一条两侧全是杨树的小路一直朝里走,和上次陪同齐全去的常委楼不同的是,现在他要见的卢杰俊不但不是省委常委,而且还是政府职务,和齐全相比,虽然级别相同,但实际上待遇还是大不相同。

尽管对官场上的级别和待遇并不感兴趣,关得多少也知道一些官场上的序列。卢杰俊虽然名列副省级领导行列,但由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副省长,不是省委常委,相比之下,他的权力就仅限于政府事务之中,和主管人事并且是省委常委的齐全相比差了不少。

毕竟齐全是省委的三号人物,仅次于书记和省长。

走不多时,就来到了省政府的大楼。和省委大楼暗灰色色调不同的是,政府大楼是暗红的色调,在庄严之中,隐约有公正的气象。

大楼门口也有门卫站岗,关得上前报了名字,说明了来意,门卫打了一个电话上去,得到了卢杰俊的认可之后,才放关得上去。

关得也不急,耐心地等门卫办好手续,再冲门卫点头示意,然后安步上楼。他一直坚持一个原则,要对别人都报以微笑,并且不看轻任何一个人,不管对方是门卫还是环卫工人,甚至是乞丐。

你平等待人,世界就会平等待你。

卢杰俊的办公室在三楼。

敲响三○五的房门,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关得十分熟悉的卢杰俊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去,卢杰俊的办公室面积不大,是一个套间,外面的小房间是秘书的办公室,里面的大房间才是他的办公室,也许秘书出去了,只有卢杰俊一人在。

见关得进来,卢杰俊起身相迎,满面春风,和关得热情地握手:“小关呀,我们又见面了,呵呵,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乐事。”

卢杰俊的握手热情而有力,显示出他内心对关得的到来热诚欢迎。

关得也很是激动:“卢省长,早想和您见面一叙了,现在终于机会来了。”

“怎么样?听说你在石门顺水顺风,发展得很不错?我很为你高兴呀。”卢杰俊一边说,一边让关得入座,“坐,坐下说话。”

关得却没有坐下,他看了出来秘书不在,卢杰俊想亲自为他倒茶,他怎敢劳动卢杰俊动手,就抢先拿过了茶壶,先为卢杰俊的茶杯倒满,又自顾自地拿出一个茶杯倒上茶水,呵呵一笑:“到了卢省长这里,我就不客气了,当自己家一样。还真是渴了,借卢省长的水解解渴。”

见关得不动声色地主动倒水,还借机拉近了和他的关系,让因为多日不见的隔阂感一扫而空,卢杰俊暗暗称赞,和在单城时相比,关得不但成熟稳重了许多,也更会来事儿了,好事,大大的好事,说明关得的潜力无限,有上升空间。

喝了一口水后,关得才说:“我早就想向卢省长汇报一下我在石门的近况了……”

卢杰俊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好,我正想听听你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关得稳了稳神,简要明了地说起了他在石门遇到的一系列事情,当然,都是有必要让卢杰俊知道的大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以及个人私事,他当然不会耽误卢杰俊的宝贵时间。在叙述中,关得也有所侧重,重点落在了因为卓氏集团的归属而引发的较量之上。

同时,关得还提到了百厦集团的易手以及石门各大集团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包括善济集团的超然和叶氏集团的强势。

在关得叙述的过程中,卢杰俊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自始至终没有打断关得的话,从头到尾听完之后,他才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到窗前,一言不发,凝视窗外的景色。

窗外其实也没有什么景色可言,除了灰白就是灰白,如果是夏天还好,郁郁葱葱的大树以及长满了爬山虎的深红砖墙,会给人一种深宅大院的肃穆之感。

关得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候,他知道卢杰俊需要时间消化庞大而且复杂的信息。

过了几分钟之后,卢杰俊转过身来,直视关得的双眼:“关得,以你看来,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是到市里为止,还是会牵连到省里的局势?”

关得一愣,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实话实说:“在政治上,我是门外汉,只是觉得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肯定会有政府官员牵涉在内,但到底是到市里为止,还是有可能也影响到省里的局势,还真没有想过。”

“你是不是觉得省里的局势比市里的局势明朗化一些?”卢杰俊继续追问。

“嗯,我是这么想的。”关得有一说一。

“关得……”卢杰俊拉长了声调,“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清朝时期形容官场的一句俗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所谓的知县附郭,就是知县和知府在同一座城里,这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牵制,疲于奔命,完全没有了父母官的威风。附郭省城就是知县、知府、巡抚同在一城,不管是知县还是知府,都会受到牵制,工作不好开展……附郭京城就更不用说了。”

关得立刻就明白了卢杰俊的暗示,石门是省会,石门市的一举一动都在省里的眼皮底下,事事都要受到省里的牵制,石门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权限,比一般地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相对来说受到的约束大多了。

不过让关得没有想到的是,卢杰俊语气一转:“你或许会认为市里会受到省里的牵制,你肯定想不到的是,恰恰相反,石门是一个特例,石门市对省里的各项方针政策,执行得最不到位,可以这么说,很多时候,省里指挥不动市里。”

原来如此,关得点了点头:“和市委书记高配常委有关?”

省会市委书记一般都是省委常委,省委常委就是省委领导了。

“不完全是。”卢杰俊摇了摇头,“有许多原因造成了市里不听命里省里的局面,比如有遗留的历史原因,比如市里的领导班子多半是就地提拔的当地人,当地人比较抱团,不愿意服从外地调任省委的省委领导的指挥,等等,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你都不要去管,也不用刨根问底,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哪一点?”关得嘴上在问,其实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心中闪过欣喜。

“省里也在敦促市里尽快解决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但市里就是一直久拖不决,省里也很是恼火,但也没有办法,毕竟省里不好越过市里直接插手卓氏集团的问题。如果你能促使市里尽快解决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省里也会乐享其成……”卢杰俊话一说完,一脸淡然地看向了关得,意思是,这下听明白了吗?

关得当然听得明白,不但听明白了,而且还看清楚了一个事实——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只是市里的问题,没有牵涉省里,所以不管事情闹得多大,最终还会控制在市里的范围之内。或者换句话说,省里不怕卓氏集团的问题闹大,而是怕闹不大。

闹得越大,在卓氏集团的利益链条上有利益的幕后黑手就越坐不安稳,甚至会因为事情的闹大而无法收场,最终身败名裂。省里对市里的贪污腐败现象肯定也有所耳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如果因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而引发了市里的官场地震,相信省里也是支持的态度。

好一个关得

“信誉集团的问题,也是一个棘手问题。”关得心中大喜,今天和卢杰俊的见面收获颇丰,让他更有底气利用卓氏集团的遗留问题和商建超抗争到底了,同时,联想到省里对信誉集团全棉时代问题的定性,而市里在省里定性的前提之下,迟迟没有拿出解决信誉集团问题的方案,由此可见,卢杰俊的话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不争的事实——市里对省里的指示阳奉阴违。

所以关得就及时抛出了信誉集团的问题,想再打探一下卢杰俊的口风。卢杰俊虽然在省委的排名远不如齐全靠前,也不如齐全位高权重,但卢杰俊毕竟是副省长,主管经济事务,卓氏集团和信誉集团都在他的权限范围之内。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卢杰俊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省里对市里解决卓氏集团和信誉集团的官方态度。

“省里对解决信誉集团问题的态度一直是尽最大可能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激化矛盾。同时,要把信誉集团当成反面教材向全市通报,规范石门的房地产市场。”卢杰俊也听出了关得言外之意,不过他并不知道关得和信誉集团也有冲突,含蓄地说道,“信誉集团刚刚进入房地产市场,应该不会成为滨盛的绊脚石。”

“信誉集团暂时和滨盛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不过信誉集团的所作所为欺骗了许多劳苦百姓,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才买一套房子,买了以后才发现是非法建筑。不能让老百姓既流汗又流泪,滨盛的宗旨一向是建老百姓住得起的房子,所以对信誉集团的做法不能容忍。”

“好,说得好,难得你有这样的心胸,心胸越大,成就就越大,关得呀,我为你感到高兴。”卢杰俊高兴地一拍关得的肩膀。

眼见到了下班时间,关得知道卢杰俊公务繁忙,就提出了告辞。也不知道卢杰俊的秘书去了哪里,一直没见到秘书的出现。

卢杰俊亲自送关得出门,关得想推辞,卢杰俊却不肯,握住关得的手说道:“再跟我客气,就是见外了。”

关得无奈,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他也知道卢杰俊还一直惦记着卢浮萍的事情,可惜的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丝线索。

站在门口,关得恭敬地说道:“卢省长请留步。浮萍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可能是机缘不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眉目。”

“不急,不急,等了二十多年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两年。”卢杰俊微有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笑了,“人总是关心则乱,关得,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并不是说我一定要你帮我找到浮萍。”

“也许浮萍已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只是我还没有意识到她就是浮萍。卢省长,时机成熟的时候,父女相认就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关得并不是宽慰卢杰俊,而是通过身边发生的许多事情让他意识到,表面上看是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情,其实在事先或是事后,肯定会隐藏着一些深层原因,万事万物都有内在的关联,只不过我们有时看不出来罢了。

“但愿如此。”卢杰俊没有多想关得的话,只当关得是随口宽慰他的善意的谎言。

不但关得没有注意到,就连卢杰俊也没有留意,他和关得握手告别的一幕,被一个人尽收眼底。

关得下楼,才来到院中,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关得?”

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显然和声音的主人有过交集,陌生的是,一下想不起来是谁了,站住身子,回身一看,顿时又惊又喜。

喜的是,没想到会是齐全。惊的是,没想到在齐全的身边还站了一人,赫然是齐眉。

“齐书记好。”关得忙恭敬地问了好,又看了齐眉一眼,见齐眉冲他挑了挑眉毛,他只好又说了一句,“齐眉你好。”

“你来省委做什么?”齐眉上下打量关得一眼,忽然又调皮地笑了,“不会是来省委宣扬你的封建迷信知识吧?”

“齐眉,不要乱说。”齐全瞪了齐眉一眼,又冲关得点头说道,“方便的话,到我的办公室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齐全相邀,关得没空也得有空,还好天色还早,离和全有约好的晚餐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关得就跟随在齐全身后,来到了齐全的办公室。

由于多了齐眉,关得就拘束了几分,不像在卢杰俊面前一样随意。齐眉倒是没当关得是外人,不停地问关得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关得年纪轻轻,为什么像老古董一样会相面,又为什么关得明明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却相信封建迷信的相面术,为什么古代的帝王将相都相信相面术,他们是不是智商都不高?

对于齐眉的问题,关得一概不答,不是他答不上来,而是觉得没有必要非要和她争辩什么。世界很大,人心很小,许多人愿意被自己的知见束缚,认为自己的见解就是唯一正确的真理,不接受也不承认未知的事物,甚至排斥新鲜事物。对于这样的人,关得认为最好让他们自生自灭,他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生命去说服别人相信真相。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有人愿意活得明白,想看清世界,有人却愿意活得糊涂,得过且过。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同样,收获的是幸福还是痛苦,最终也得是自己品尝。

“关得,刚才我见到从卢副省长的办公室出来,而且卢副省长还亲自送你,这么说,你和卢副省长关系不错了?”刚才关得从卢杰俊办公室出来的一幕,正好落入了齐全的眼中,这让齐全惊讶之余,更对关得兴趣浓厚了。

“是呀,卢省长在单城当书记时,我就和他关系不错,还曾经一度传出卢书记要用我当他秘书的传闻。”关得呵呵一笑,也没刻意隐瞒什么,而且他也能猜到,以齐全的消息渠道,他和卢杰俊在单城来往的传闻,齐全肯定清楚。

在齐全面前,坦诚相告比任何投机取巧都更容易赢得齐全的信任。

“你来找卢副省长,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一是叙叙旧,二是向卢省长聊一聊滨盛近期的发展。”关得听了出来,齐全一直称呼卢杰俊为卢副省长,明显是公事公办的口气,虽然未必说明齐全就一定和卢杰俊关系一般,但至少也表明了齐全在他面前不愿意显露出和卢杰俊有什么私交。

“卢副省长主管经济事务,向他汇报一下工作也是应该。”齐全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他坐在办公桌后,在宽大的办公椅的映衬下颇有官威,“卢副省长对滨盛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见齐全还在追问他和卢杰俊之间的互动,关得就多少猜到了一点,齐全对卢杰俊很感兴趣,他就积极回应了齐全:“卢省长在单城时,就对滨盛的发展十分关注,现在到了省里,还是对滨盛的未来十分关心。卢省长说,希望滨盛以后多盖老百姓住得起的房子,努力做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

“好,说得好呀。”齐全接了一句,又问关得,“关得,你怎么评价卢副省长在单城的执政?”

这一句话说得直接而不留余地,按说以齐全的级别和涵养,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但齐全就是问了,关得就知道,齐全没当他是外人,同时,齐全对卢杰俊的兴趣,比他想象中还要浓厚。

这么说,齐全有意在省委和卢杰俊建立一种密切的合作关系了?好事,这是好事呀,关得微一思忖,小心翼翼地说道:“卢省长在单城期间,前期比较平稳,中期比较激进,到了后期又恢复了平和。总体来说,单城人民记住了卢书记。”

关得对卢杰俊的评价,基于事实又有适当的拔高,但又不是一味地抬高,齐全听了连连点头:“说得比较中肯。”

“爸,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的话,我还要有话要和关得说。”齐眉在一旁听了半天齐全和关得的对话,听得她云山雾罩直打哈欠,见两人的对话似乎还有没完没了的趋势,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说完了,说完了。”对齐眉,齐全不但没有办法,而且还有足够的耐心,他呵呵一笑,一脸慈祥,“齐眉,你不是说上次在曹永国家里见过关得一面,对关得印象不好吗?怎么,你对他的印象改观了?”

听齐全说齐眉对他印象不好,关得暗暗苦笑,齐眉还真是一个有一说一的姑娘,好吧,他其实早就料到上次在曹永国家中一见,他没有给齐眉留下好印象,不过不要紧,他相信以后还会有机会让齐眉对他改变看法。

当然,如果不是肩负齐全的重托,他才没有兴趣让齐眉对他改观,也不在意齐眉对他的评价。

“我对关得的印象没改观,不过,我对他的兴趣比以前更浓了。”齐眉站了起来,背着手、踮着脚,围着关得转了几圈,似乎在欣赏一个怪物一样,看了半天,她才不知所谓地笑道,“关得,我发现和上一次见你时相比,你似乎更成熟了几分,不应该呀,这才几天,你怎么可能又成长了?”

关得呵呵一笑:“肯定是你看错了,上次你都没怎么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成长了?”

齐眉不说话了,低头想了一会儿什么,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今天没心情和你辩论,回头有时间我们约个时间地点,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一定会说服你,让你回归到正确的人生道路上。”

“哈哈,小孩子家,说话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齐全哈哈一笑,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该下班了。”

“爸,晚上叫上关得一起吃饭吧?”齐眉突然就提出了建议,“我还想和他再接触接触,想多了解他一些。”

齐全一愣,随即含蓄地笑了,看向了关得:“怎么样关得,有没有时间?”

关得已经和全有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顺便听全有讲讲到底有什么好消息和他分享,没想到齐眉节外生枝,要和他一起吃饭。

如果仅仅是齐眉也就算了,偏偏还有齐全,他肯定就不能拒绝了,只好说道:“有时间。”

“好,晚上你就辛苦一下,陪我和齐眉吃饭,正好齐眉妈妈不在家,我们出去吃火锅,怎么样?”

“好呀好呀,我最爱吃火锅了。”齐眉高兴得跳了起来。

好吧,只要齐眉乐意,只要齐全高兴,关得就舍命陪君子了,他也知道,热情永远不会浪费,表面上他陪齐眉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其实不然,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某一天,到底在哪个环节会收获今天的热情播下的种子。

陪齐全和齐眉下了楼,正是省委下班时间,大院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由于齐全身居高位,他走在院中,格外引人注目,无数人主动向他亲热地打招呼,以示敬意。

不少人对齐全身边的一对年轻男女十分好奇,有认识齐眉的人,知道齐眉是齐全的女儿,却不知道关得是何许人也,不少人就暗中猜测,莫非关得是齐眉的男友?是未来齐副书记的乘龙快婿?

如果关得真是齐副书记的乘龙快婿的话,那可得好好巴结一下,谁不知道一向严肃的齐全只对自己的女儿和颜悦色,谁能讨齐全宝贝女儿的欢心,谁就讨了齐全的欢心,毫无疑问,和齐眉并肩而走的年轻人,肯定在齐全眼中是最帅、最有前途的年轻人。

不少人再看关得时的眼光就不一样了,有人仰望,有人羡慕,有人忌妒,也有人暗暗记下关得的长相,想打听一下关得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于众人各有心思的眼光,关得看在眼中,却置之不理,假装视而不见,但当他走到省委大门的门口时,却发现一道熟悉的目光向他投来,他不得不回应对方一个微笑,因为向他投来诧异目光的不是别人,正是卢杰俊。

卢杰俊刚出省委大门,见周围众人纷纷朝一个方向张望,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看,才发现原来众人目光的焦点居然是他认识的人——关得,他在大吃一惊的同时,才想起省委关于齐全齐副书记偏爱关得的传言,原来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实有此事。

好一个关得!

卢杰俊很为关得高兴,如果可以借助关得的桥梁作用,让他和齐全建立一种密切的合作关系,对他在省里迅速打开局面并且站稳脚跟大有好处,而且可以预见的是,齐全有望下一步扶正担任省长,不但会成为省里的二号人物,也会成为他的顶头上司。

如果他早一步和齐全有了接触并且得到了齐全的认可,那么等齐全当上省长后,他的工作就好开展多了。

这么一想,卢杰俊暗中朝关得点了点头,暗示关得陪好齐全。

关得朝卢杰俊悄然一笑,言外之意就是他心领神会了。

关得和卢杰俊的交流,齐全和齐眉都没有注意到,齐全也没有叫车,而是安步当车,带领关得和齐眉沿省委前面的大街朝南走去,走不多远,就来到了岁月楼火锅楼。

“怎么样?这里可是正宗的老京城火锅,炭锅。”齐全兴致颇高,用手一指“岁月楼火锅楼”六个大字,“岁月楼的名字,还有一些来历,想不想听?”

“不想听,老黄历了,爸,能不能别再重复了?”齐眉捂住了耳朵,摇头说道,“我是来吃饭,又不是听你讲老掉牙的故事。”

“呵呵……”关得笑了,“岁月楼的来历,正好我也听说过。原本岁月楼叫风月楼,后来老板觉得风月两个字太风尘了,就改成了岁月楼。风月和岁月,一字之差,听上去却有天渊之别。”

“是呀,岁月是沧桑,风月是风尘,许多时候人生往往错就错在一字之差之上。”齐全也是呵呵一笑,伸手轻轻一推齐眉,“你呀,太不像话了,我和关得说话,你不许打断。”

齐眉“哼”了一声,转身就朝里走:“我先去房间了,爸,别等我点完菜了,你们还没有各就各位的话,对不起,我就先开吃了。”

关得还纳闷,订好的房间在二楼,齐眉再快,也不过比他们快上几分钟,一楼到二楼不过十几步楼梯,他和齐全上楼,难道还需要走上十几分钟不成?

难道说,除了岁月楼名字的来历之外,岁月楼之中,还有什么值得一观的风雅不成?

进了大厅之后,齐全以堂堂的副书记之尊,既没有带秘书,也没有带随从,只是如一名普通顾客一般,迈步上楼。

关得跟在齐全身后,才一迈步,忽然从身后冲出一人,此人来势汹汹,速度很快,从他身边迅速超过之后,又超过了他前面的齐全。

超过齐全倒也没有什么,他如果脚步不停,直接上楼,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料他从齐全身边走过的时候,不小心碰了齐全一下,他停下脚步,不无恶意地看了齐全一眼,恶狠狠地说道:“没长眼睛是不是?”

关得还不知道的是,他第一次陪齐全吃饭,就吃出了一桩轰动一时的大事件。

一招之敌

关得看得清清楚楚,刚才明明是对方碰到了齐全,而不是齐全碰了对方,对方却无理取闹,冲齐全大喊大叫,摆出一副要吃人的凶神恶煞的模样,也太猖狂了。

也许对方当齐全是普通人了,关得不知是该庆幸对方碰到了不该碰的人,还是该无奈生活中有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总要做出一些装傻充愣的傻事。

齐全站住了身形,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对方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光头男人,头上寸草不生,光亮照人,鼻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为他的三角眼和鹰钩鼻的凶相更增加了几分凶狠之色。

虽然是冬天,对方却只穿了一件毛衣,毛衣的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脖子上的文身。文身是一头凶猛的老虎,张牙舞爪的样子,和他的形象相互呼应,很有为虎作伥的讽刺意味。

“你碰了我,赶紧向我道歉。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大的分儿上,我早就收拾你了。”光头一摸自己的光头,眼睛一瞪,凶巴巴地冲齐全嚷道,“道歉,听到没有?”

“怎么个道歉法?”齐全依然不慌不忙,嘴角甚至还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不会道歉是吧?”光头被齐全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一挽袖子,“叫我一声大爷,然后三鞠躬,再说三句对不起,大爷今天就放你一马。”

“大爷?年轻人,你比我小了几十岁,你叫我大爷还差不多。”齐全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呵呵地笑了,“如果我叫你大爷,你爸也得叫你大爷了。”

“哈哈……”周围的人群都被齐全的话逗笑了。

就有人起哄:“你爸叫你大爷,你爸的哥哥也就是你的亲大爷,也得和你爸一起叫你大爷,你大爷叫你大爷,不就是你大爷的大爷吗?”

“不是,你这辈分论得不对。他大爷叫他大爷,那他大爷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堂兄弟,本来和他平辈,应该和他称兄道弟,却因为他乱了辈分,让他大爷叫他大爷,堂兄弟就得叫他爷爷了。”

“堂兄弟叫他爷爷,他不就和他自己的爷爷平辈了?我去,那他不得拍着自己爷爷的肩膀说,嘿,哥们儿。他爷爷就得说,滚犊子,孙子,我是你爷爷,不是你哥们儿……”

“哈哈!”

人群笑得更热闹了。

光头本来自以为可以凭借他凶狠的形象吓得齐全立刻向他赔礼道歉,好让他长长威风,在众人面前大长面子,没想到却被齐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拉下水,成了众人嘲讽的对象,顿时让他恼羞成怒。他盛怒之下,再也顾不上许多,伸手就要去抓齐全的衣领。

如果齐全的衣领被光头抓住了,就算没有被光头怎么着,也算大失颜面了,毕竟以齐全的身份,怎么可能还被社会上的小混混儿碰上一根手指?

就连齐全也没有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他虽然身居高位,平常威风八面,但今天是轻车简从,没带秘书和司机,别说他没有力气和对方对打了,就算有,也会自恃身份,不屑于和对方动手。

齐全一时愣神,心想今天算是大意失荆州了,哪怕只是被光头碰一下,事后再怎么严惩光头,他的形象也会大受影响,传了出去,说不定还会连累仕途的升迁。这么一想,他心中一时喟叹,都是他太纵容齐眉,如果不是齐眉的提议,他也不会心血来潮不带秘书和司机出来吃饭。有秘书和司机在,他怎么可能会遇到这样的险情?到了他这个级别,别说如光头一般的社会底层的小混混儿可以碰他一根手指了,就连市委书记、市长以及一些省局的局长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完了,今天算是虎落平阳了,齐全心中一阵无奈,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让关得替他解围。在他看来,关得虽然比他年轻多了,但关得看上去小身板不壮,而且还十分文弱,别说可以替他抵挡光头了,恐怕关得连冲到他前面的勇气都没有。

正当齐全以为他今天必定会被光头羞辱之时,忽然感觉身边人影一闪,一人从身后闪出,十分及时地挡在了他的前面。

这人不但及时地挡在他的前面,让光头的大手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且这人手法极快,只一闪,就抓住了光头朝他伸来的右手。

是谁?齐全愣住了。

“咦!”光头也愣住了,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和齐全之间就突然凭空多了一个人,多一个人也就算了,对方还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不由让他大吃一惊,“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来人呵呵一笑,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不是在和光头对战,而是闲聊一样,“光头强,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动不动就动手的坏毛病?如果武力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世界早就太平了。”

“你是谁?怎么这么多废话?”光头强愣了片刻,忽然才想起什么一样惊叫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猜的。”关得哈哈一笑,“你是光头,人长得又十分强悍,所以我觉得你就应该叫光头强。”

见挡在他前面的人是关得,齐全先是舒了一口气,随即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里:“关得,不要逞强。”

关得回身冲齐全自信地一笑:“齐叔叔,您放心,我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叫齐全齐叔叔而不是齐书记,是关得有意为之,不想让齐全的身份引起众人的关注。

齐全立刻就明白了关得的暗示,心想关得这个年轻人真不错,不但有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勇气,还有担当,并且也有智慧,难得,实在难得。

可是有勇气、担当和智慧还不够,有时候面对一些不讲道理的家伙,还必须使用武力。问题是,关得有武力值吗?没有武力值,拿光头强也没办法呀。

齐全不由暗暗担心关得的安全,伸手一摸口袋,糟糕,手机也没带在身边。再一想,手机被齐眉拿走了,真是不巧,想叫人也没有通讯工具,就是说,关得必须独自一人面对光头强了。

关得能行吗?齐全又打量了一眼关得的身板,暗中摇了摇头,忧心忡忡。

“你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光头强又恢复了几分镇静,冷笑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化掌为拳,一拳就朝关得的胸口打来,“真他妈的矫情,要打就打,说什么废话大话!”

话未说完,拳头已经逼近了关得胸口。

二人离得近,而且光头强说打就打,没有缓冲,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认为关得必定躲不过光头强的一击。

齐全甚至惊呼一声:“关得小心!”

关得虽然不能说算是身经百战,但如果论实战经验之多,他自称第二,一般情况下遇不到敢在他面前自称第一的人。光头强虽然凶悍,但他明显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小角色就不会有多少真功夫,否则小角色就成了大人物了。

而且关得早就料到光头强会突然发难,但即使知道,他也无处躲闪——齐全就站在他的身后,离他太近,如果他闪到一边的话,光头强的拳头说不定就会落在齐全的身上。还好,他实战经验丰富,不躲不闪,微微侧身,让过了胸口,生生用肩膀硬扛了光头强一拳。

“啊?”

众人还以为关得挺身而出是有真本事,不料一招之下就挨了光头强一拳,不由惊呼出声,就连齐全也是大惊失色,怎么关得不是光头强的一招之敌?

这下麻烦了。齐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目光一扫,见视线范围之内没有一个熟人,想借一个手机也没有可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料众人的惊呼声刚落,异变再起,明明光头强一拳打在了关得的肩膀之上,在所有人看来,关得肯定会吃一个大亏。谁知光头强一拳打中关得,才面露喜色,以为关得不过如此之时,忽然表情一变,似乎被人推了一把一样,身子猛然朝前一扑,收势不住,就要滚下楼梯。

怪事,怎么回事?光头强打了别人,怎么自己要摔倒了?这不科学,不符合力学原理呀!

是不科学,也不符合力学原理,原因就在于虽然关得硬扛了光头强一拳,但关得却将卸力的手法运用到了极致,将光头强的力道卸掉了大部分。不但如此,他还暗中使用巧劲,引导光头强的力道向旁边倾斜。

力道一倾斜,人就倾斜了,所以光头强才收势不住,就要滚落楼梯。

关得却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地摔倒,也不是关得够坏,而是他想好好教训一下光头强,好让光头强记住一点,以后不要随便装横充愣。

关得手一伸,搭在了光头强的右肩之上,轻轻向下一扫,借力打力,暗中微一用力,光头强的下冲之势再加上关得的顺水推舟之势,他哪里还站得稳,顿时就如狂风中的落叶一样,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直直朝楼梯摔了下去。

中正平和

光头强站在楼梯中间,如果摔下去,只有四五级楼梯,既摔不残也摔不死,顶多摔一个鼻青脸肿。

众人都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光头强打了关得一拳,关得身子一晃,然后光头强身子也晃了,然后关得又晃了一晃,稳稳站住了,而光头强晃了一下之后,却一头就朝楼梯下栽去。

再是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群众,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表面上是光头强打了关得一拳,实际上光头强是吃亏了。

怪事,怎么挨打的人没事,打人的人反倒要摔倒了?几乎没有人看出关得施展的是太极功夫之中卸力以及借力打力的手法,但却有一人例外……

眼见光头强就要一头栽倒在楼梯上,摔一个鼻青脸肿,忽然,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惊呼:“太极功夫!”

随着惊呼声音的响起,一个人影一个箭步闪出人群,迅速来到了光头强的跟前,左腿微弓,右腿绷直,双手半伸,稳稳接住了光头强下坠的身形!

随后,对方一拉一转,将光头强原地转了一个圈,再朝侧方一推,光头强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朝侧方迈出几步,然后站稳了身子。

来人一系列的动作看似平淡无奇,甚至还有几分笨拙之意,但在关得眼中,却有着无比惊人的威力,关得也一时惊呼出声:“太极推手!”

没错,来人化解光头强力道的笨拙手法,正是和关得太极拳法一脉相承的太极推手。

关得自出道以来,虽然和人交手无数,也见过杨长在的太极拳法,但还从未见过如眼前来人一般将太极拳法运用到实战之中并且炉火纯青的先例。来人手法看似笨拙,却十分巧妙,正是大巧若拙的大成之境。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来人在太极拳法上的造诣,比他还要高深许多。

关得可是吃惊不小!

上次关得和天南对战,虽然天南比他功力高深许多,但只是外家功夫出类拔萃,虽也会一些内家功夫,却只是皮毛。而眼前之人,不但内家功夫功力高深,而且还是他最为熟悉的太极拳法,甚至比他的境界还是要高上一等,怎不令他大为震惊?

倒不是说关得自高自大到了认为放眼国内,无人能在太极拳法上的造诣比他高明,而是此人的太极拳法不但高明而且正宗,并且一招一式之间,隐隐有大家气象。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对方的太极拳法已经迈入了太极宗师的境界。

而来人的年龄不过三十出头,一身洒脱的休闲装,脚穿布鞋,手中还握着一对古色古香的核桃转来转去,当前一站,平和从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一眼望去,就让人心生敬仰之意。

“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光头强不是你的对手,你稍微让他吃点苦头就行了,不必非要让他摔一个大跟头。刚才你的力道过猛了,如果我不扶光头强一把的话,他说不定得断一条腿。”休闲装男人心平气和地说道,他的语气不徐不疾,气定神闲的姿态,显示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强大自信。

周围众人听了,都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谁也没有看出来关得怎么出手,只看出来光头强会摔一跤,却没想到,看上去文弱无比的关得只伸手一拉,就能让光头强摔断一条腿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太厉害太惊人了!

就连齐全也是吓了一跳,什么,光头强打了关得一拳,被关得轻轻一拉,就能摔断一条腿,到底是关得功夫高深还是光头强自己太笨?反正他是没有看出来究竟为什么光头强会摔断腿。

“何叔,少跟他废话,灭了他!”光头强站定之后,惊魂未定,定睛一看,才知道是谁救了他,顿时狗仗人势,用手一指关得,“这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修理修理他,他还真以为他是内裤外穿的超人。”

何叔?来人也姓何?不知何故,关得一下就想起了何爷,不由下意识又多打量了来人一眼。

“刚刚分明是你不对在先,如果不是你对老人家无礼,这个年轻人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何叔淡淡地看了关得一眼,平和的目光没有一丝仇视,相反,却视关得如同熟悉的朋友一样,“光头强,你向他道歉。”

“什么?”光头强差点跳起来,“他想摔断我的腿,何叔,我还要向他道歉?是不是他真的摔断了我的腿,我还得谢谢他?”

“你叫关得?”何叔对光头强的气急败坏没有什么表示,而是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关得,“你的太极拳法已经接近了大成之境,不过距离太极宗师的境界,还有不小的距离。知道你在哪方面有所欠缺吗?”

关得见对方彬彬有礼,而且态度中正谦和,不由心生好感:“请何叔赐教。”

“太极拳法的精髓在于中正平和,你太心浮气躁了。等什么时候你可以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时候,你才有望进入太极宗师的境界。”何叔呵呵一笑,冲关得很洒脱地一抱拳,“刚才光头强多有得罪,我替他向你们赔礼道歉了。”

然后他又冲齐全点头一笑:“对不住了,老先生,刚才多有得罪,请您海涵。”

齐全回应了对方一个浅浅的微笑,并未说话。

随后何叔和光头强转身离去,只留给关得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一场意外的插曲过后,关得陪齐全上楼,齐全又恢复了从容不迫,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好奇地问道:“这么说,你会功夫了?”

关得也不好再隐瞒,点头承认:“会打一点儿太极拳。”

“刚才的何叔,是不是也会太极拳?”齐全虽然不懂太极拳,却从关得和何叔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二。

“是的,何叔不但太极拳法比我高深多了,而且还有可能达到了太极宗师的境界,是一个在太极拳法上造诣很深的高人。”关得既没有刻意贬低何叔,也没有拔高何叔的境界,只是就自己的认知说了出来。

“我倒是看过不少关于太极功夫的电影和纪录片,似乎太极功夫练到一定境界,就有了四两拨千金的神奇?”刚才的一番交手,虽然并不如武打电影所演的一样精彩,但关得的身手确实有几分神奇之处,而且齐全一向对功夫有好奇和向往之心,见关得正好会功夫,不免就来了兴趣。

“其实中国武术博大精深,许多流派的拳法都有四两拨千金的技巧。如果功夫没有以巧制拙的高明,那么谁也不用学武功了,直接比谁的力气大就行了,呵呵。”眼见来到了雅间,关得抢先一步替齐全打开了房门,“只不过相比之下,太极拳法在借力化力的运用上,比其他功夫更深入更独到罢了。”

“啊,不是吧关得,你还会功夫?”关得话音刚落,在房间中久候关得和齐全的齐眉就跳了起来,一脸兴奋,“真的假的?我最喜欢会功夫的男人了。现在许多小男生,要么弱得像个娘炮,要么扭捏得跟伪娘一样,真没劲,和他们在一起,感觉就和同性在一起一样没有激情。”

得,关得无语了,他最拿手的识人之术被齐眉嗤之以鼻,没想到他的一身功夫却引起了齐眉的兴趣,东方不亮西方亮,他是不是该庆幸齐眉总算对他有了改观?

“爸,你们怎么才来,我差一点等不及你们自己就开吃了。还好,我忍了忍,觉得不等你们自己先吃,很没礼貌。”齐眉用手一指沸腾的锅底,“水都开了三遍了。”

“赶紧下菜。”齐全呵呵一笑,心情大好,丝毫没有受到刚才光头强无理取闹的影响,相反,在得知关得文武双全之后,他反倒对关得更看好了,“来,小关,边吃边聊。”

几人一边涮锅,一边聊天。在关得说完之后,齐眉才知道刚才在楼下发生了一起意外的大事件,她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真的假的?关得,你真的打败了光头强?光头强可厉害了,他是石门有名的二把刀。”

“你也知道光头强?”关得很吃惊齐眉身为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千金,怎么会知道光头强这样一个社会底层的小混混儿,“二把刀?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光头强了,光头强在圈子里名气可大了。”齐眉涮了一个白菜叶,放到了芝麻酱中蘸了蘸,然后放到了嘴里,吃得津津有味,“他以前也是户外生存的爱好者。有一年去太行山的枯木岭野营,半夜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只狼。当时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都吓得不知所措,没有一个人敢动一动,只有光头强一个人还算镇静,左手一把水果刀,右手一把瑞士军工刀,和狼对峙。他对狼说,你别过来,我是人人害怕的二把刀大侠,你要是过来的话,小心被我一刀砍断狗腿一刀砍断狗尾巴……”

关系更进一步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和光头强一起野营过?不像话,太不像话。”齐全听出了齐眉的言外之意,一脸怒容。

“不是我,是别人,是我听来的故事。”齐眉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爸,虽然我喜欢野营,但我是有原则的人好不好?我不会和男生一起野营,只和女生搭伴,你要相信你的女儿。”

说完,齐眉不满地白了齐全一眼,又夹了一根菠菜,边吃边说:“结果你猜怎么着?狼听光头强把它当成狗,顿时怒了,怒吼一声扑了过来,一下就把光头强扑倒在地。”

原来光头强当年还有这样的往事,关得听得津津有味,忘了吃东西,问道:“后来呢?”

“光头强虽然害怕,但二把刀大侠的大话已经说了出去,总不能收回来不是?他就施展浑身解数和狼打在一起。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最终狼被光头强杀死了,两把刀插在了狼的脖子上。同时,光头强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自己不小心划了自己一刀,在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刀疤。不过也正是这条刀疤,成就了他光头强的威名。后来光头强不再参加户外活动,在何氏投资当了一名司机。”齐眉讲完了,眯着眼睛看了关得一眼,“你能打败光头强,就说明你能打败一头狼,厉害。等下吃饱了,我要和你切磋一番。”

打败光头强和打败一头狼之间没有逻辑关系好不好?关得无语了。切磋?别闹了,关得忙连连摆手:“我的原则是,不打女人。”

“切,你是怕被我打吧?我可是学过正宗的跆拳道。”齐眉示威一样朝关得挥了挥拳头。

“何氏投资?”关得没理会齐眉的耀武扬威,而是敏锐地抓住了齐眉话中的信息,“是石门的公司?怎么没听说过何氏投资?”

“不是石门的公司,现在石门有哪家公司有眼光做投资公司呀?是京城的公司。”

“对了,何氏投资的创始人是谁?”关得继续追问,他对刚才的何叔很感兴趣。

“何方远呀,你连何方远都不知道,不是吧?”齐眉夸张地张大了嘴巴,“何方远大名鼎鼎,在投资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投资过许多家公司,让许多濒死的公司起死回生,因此许多人送他一个外号叫——妙手神医。据说,何方远的个人资产超过了一百亿,许多人私下都称呼他何百亿。”

“何方远?妙手神医?”关得对何方远身家百亿并不太感兴趣,微一沉思说道,“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外号叫何叔?”

“何叔不是外号了,是外界对他的尊称。虽然他年纪不大,才三十多岁,但不管是年纪比他小还是比他大的人,都喜欢尊称他为何叔。”齐眉此时才联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道,“不是吧,刚才你们和何叔起了冲突?”

“那倒没有,就是光头强不长眼,被我修理了一下。然后何叔出现了,何叔向我们道歉,然后带走了光头强。”关得点了点头,心中对何叔有了一个大概的直观的认识,同时又觉得光头强这人也有意思,其实和宝马张、张扬等人相比,光头强虽然有几分张狂,但也有可爱之处,并非是无可救药的坏人。

“何氏投资……我倒是略知一二。”齐全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何氏投资的业务范围一般在京城和下江,石门是欠发达地区,没有多少值得风险投资关注的公司。不过话又说回来,何方远确实有风度,是一个儒商。”

“我也很崇拜何叔,如果他还没有结婚的话,我想嫁给他。”齐眉不说则已,一说就是惊人之语。

“胡闹!”齐全对齐眉的信口开河很是不满,“你都不认识他,怎么会想嫁给他?而且他年纪比你大了许多。”

“男人比女人大上十岁十几岁都没有问题,而且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我就喜欢年纪偏大的男人,不喜欢生理上断奶心理上没断奶的小男生,哼!”齐眉有意无意多看了关得一眼,“不知道你是不是心理上还没有断奶?”

关得的心思正沉浸在何方远的来历之中,直觉告诉他,何方远绝非常人,肯定来历非凡。倒不是因为何方远何氏投资创始人的身份,而是他一身太极功夫居然达到了太极宗师的境界,实属难得。

在关得看来,何方远身家百亿并不多么让人惊讶,放眼国内,身家百亿的大有人在,但一身太极功夫达到太极宗师境界者,相信普天之下没有几人。并不是说太极宗师就比赚到百亿难上多少,而是在现在浮躁的社会环境之下,很少有人可以静下心来一心练习太极拳法。正如何叔自己所说,太极拳法的精髓在于中正平和,可问题是,现在社会中,有几人可以在追名逐利的商业社会独善其身,心如止水?

怕是万无其一。

所以关得对何叔很是佩服,既佩服他可以拥有身家百亿的成功,又佩服他在太极拳法之上达到了太极宗师的境界。单独而论,不管是何百亿的身份,还是太极宗师的身份,都是万无其一的成就,两者相加,怕是整个国内也没有几人可以达到。

估计***都数得过来。

“喂,关得,我问你话呢?”见关得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回答她的问题,齐眉急了,伸手一推关得,“你倒是说话呀,你到底有没有在心理上断奶?”

“在我很小的时候,亲生父母就离开了我,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齐眉,你说我在继母一个人的抚养下长大,会是心理上没有断奶的人吗?”关得淡淡一笑,笑容中忽然有了些许的沧桑,“让一个人快速成熟的最好方法就是生活的苦难。”

“说得好呀,苦难可以让一个人迅速地成熟起来。关得,没想到你还有一个不幸的童年。”齐全感同身受地说道,“我从小也是一个人长大,尝遍了生活的艰辛。”

原来齐全也是孤儿?关得心中一惊,随即又是一喜,喜的是齐全肯向他透露身世,是对他信任的表现,也是他和齐全私交的正式开始:“原来齐书记也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爸爸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他一个人靠父老乡亲的接济才长大成人,后来考上大学,学费还是全村的大叔大婶一分一毛地凑齐的。爸爸一直说,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所以他从政之后,一直当自己是百姓的儿子。”齐眉也深有感触地说道,“我特别理解爸爸执政为民的情怀,他有苦难的基因,和百姓血肉相连。”

关得暗暗点头,齐全有这样的人生历练,对他以后的仕途之路大有帮助。一个始终心系百姓的官员,仕途之路才会前景光明,一帆风顺。

不多时,几人吃好了,齐眉嚷着要和关得比试一番。关得哪里敢和齐眉动手,万一伤了她就麻烦了。就算伤不了她,她毕竟是女孩,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也是不好,毕竟齐全也在场。

只是齐眉说什么也不放过关得,还说关得是怕了她了,不敢和她比试,怕输给一个女孩没有面子。最后关得被逼无奈,只好一咬牙说道:“好,比就比。不过要文比不要武比,有齐书记在场,打来打去的太有失体统。”

“没外人的时候,就不要叫齐书记了,叫齐叔叔。”齐全呵呵一笑,他对齐眉和关得之间的互动乐见其成,并不阻止齐眉对关得叫板,相反,还饶有兴趣地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听齐全让他叫他齐叔叔,关得心中大喜,终于在他和齐全第二次相见之时,在有了齐眉作为中间桥梁并且积极地推动之下,他和齐全之间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

“文比怎么比?”齐眉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只要她一出手就能将关得打趴下一样。不过也别说,她牛刀小试的几下跳跃还真有几分练家子的样子。

当然了,在关得眼中,不过是花拳绣腿的招式罢了。

“文比就是……”关得哈哈一笑,将右手放在了桌子上,“掰手腕。”

“切!”对关得所谓的文比,齐眉嗤之以鼻,“是男人就勇敢点儿,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姑娘。掰手腕?亏你想得出来,这是女孩子家家的把戏,我才懒得和你比,没劲。要比就真刀真枪地比一下,行不行呀你?”

“先掰手腕,你赢了,就进行下一局的比试;你输了,对不起,就没戏了。”关得呵呵一笑,“怎么样,敢不敢?”

“敢,怎么不敢,你以为我怕你呀?”齐眉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关得的面前,一挽袖子,露出了粉嫩的细胳膊,手一伸,就搭在了关得的手上,“如果你输了,关得,不许反悔,必须和我真刀真枪地比试一场。”

齐全在一旁暗暗摇了摇头,其实不用比试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论气定神闲,齐眉比关得差了太多;论智慧,她也不是关得的对手;论战术,关得先入为主,以逸待劳。实际上,不用比试齐眉就已经输了。

交手也是交流

“我数一二三就开始,不许耍赖,听到没有?”齐眉眉毛一扬,挑衅之意溢于言表,“开始了呀,一二!”

“二”字刚出口,齐眉就突然发力,一下将关得的手腕压在了手下,然后她一下跳了起来,拍手大叫:“你输了,你输了,不许耍赖!耍赖就是女人!”

关得无语了,明明是齐眉耍赖在先,却还不许他耍赖,而且还说耍赖就是女人的傻话,明显有贬低女人之嫌,难道她不是女人?

齐全哈哈大笑:“胡闹,真胡闹。齐眉,不许再闹了,关得还有事情,你别缠着他了。”

“不行,他输了就是输了,不和我比试一番,他就不许走。”齐眉二话不说脱了上衣,露出了里面的紧身毛衣,然后又原地跳跃了几下,还朝关得比画了几下,也别说,还真有几分飒爽英姿。

“关得,别理她,有事的话,你就先走。”见齐眉越来越不像样了,齐全只好出面打圆场,“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偏要学打打闹闹,不成体统。”

房间足够大,足够容纳关得和齐眉较量几招,关得却不想和齐眉动手,主要也是有齐全在场,不能失礼。虽然他也看了出来,齐全对齐眉的闹腾并没有太多的责备。估计也和齐全从小失去父母有关,所以他才格外溺爱齐眉。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关得见齐全发话了,就冲齐全一点头:“我正好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齐叔叔再见……”

话一说完,他一侧身,就要开门,不料才一动身,齐眉就“嘿”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一记飞腿就朝他踢了过来。

好嘛,和刚才的耍赖相比,现在直接偷袭了。

偷袭也不怕,关得一侧身,让到一边。虽然齐眉来势汹汹,飞来的一腿颇有几分力度,但在身经百战的关得眼中,还构不成什么威胁。他轻轻一闪,就躲过了齐眉的偷袭,然后一伸手,从容不迫地拉开了门。

见精心准备的一招没有收到预期效果,而关得即将推门而出,一旦关得出了门,就等于是她完全失去和关得较量的机会了,齐眉一时情急,再也顾不上淑女形象了——实际上她从来就不是淑女——猛然朝前一扑,双臂一伸,一下就将关得抱在了怀中。

对打时,将对方拦腰抱住是制胜的招数之一,前提是,你要比对方身强力壮并且会一定的擒拿手法。齐眉既不如关得身强力壮,又不会擒拿手法,最关键的一点是,她还是一个姑娘。

姑娘家将一个小伙子抱入怀中,不管怎么说,都显得太主动太热情了,何况还有齐全在场。齐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只来得及“啊”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有所表示,情况就又突变了。

突变是因为关得反抗了。

关得怎么也没有想到齐眉会大胆到将他抱在怀中。刚才和齐眉掰手腕时,感受到齐眉小手的温柔和滑腻,他还没有太多的想法,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和齐眉零距离接触,双手正好放在齐眉的双峰之上,鼻中传来齐眉身上散发的女孩清香,温香软玉扑满怀,不,是抱满怀,怎能不让他一时心神荡漾?

不过再是心神荡漾也必须把持住,虽然是齐眉主动,但关得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而且毕竟齐全也在一旁。一惊之下,关得双手朝前一推,施展太极推手的功夫,暗中发力,心中默念一声:“开!”

齐全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虽然他早就知道他的宝贵女儿大胆泼辣并且常做惊人之举,却万万没有想到,齐眉会当着他的面一把抱住关得,而且关得的双手还正好落在齐眉的胸上。他又气又急,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这么主动?

关得一招既出,齐眉就再也抱不住关得了,毕竟在关得的太极功夫面前,她才是入门级别的跆拳道,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何况关得使出的又是暗劲,力道如江水源源不断,她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手一松,关得就从她的怀中脱困而出。

不过齐眉毕竟不是一般女孩,不但练过跆拳道,而且由于经常参加户外活动翻山越岭的原因,身体素质比一般女孩强了太多,不但韧性好,而且反应敏捷。在她被关得推开的一瞬间,她的双手顺着关得的胳膊一抓,就势抓住了关得的双手。

抓住关得的双手也就算了,她还抓得很紧。关得也没有料到齐眉会这么顽强,被她的双手抓住,一时没有防备,就被齐眉带动,身子猛然朝前扑去。

齐眉是朝后倒,关得是朝前扑,现在关得的姿势就如饿虎扑食一样朝齐眉扑了过去,非常“暴力”。

幸好齐眉的身后是沙发,齐眉仰面摔倒在沙发之上,关得也随即摔倒在她的身上。

“哎哟!”

一声惊呼响起。

正正压在齐眉身上的关得,不但和齐眉摔了一个嘴对嘴,而且二人的鼻子还碰在一起,结果就是齐眉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大大的酸杏,酸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如果是平常,关得也不至于摔得如此狼狈,主要是齐眉紧紧拉住他的双手,让他无法抽出双手来支撑一下,就让他完全失去了平衡。还有一点是因为他离齐眉过近,被齐眉身上的青春气息逼得有些晕眩,一时难免失手。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主要也是关得在齐全面前还放不开,也是因为齐全的身份太高了,尽管齐眉丝毫没有省委副书记千金的觉悟,但她再不当自己是千金,她也是千金。

不管怎样,关得和齐眉活生生在齐全面前上演了一出活色生香的闹剧!

“啊!”

“啊!”

“啊!”

第一声“啊”是齐眉的惊呼,齐眉没想到她的初吻就这么被关得夺走了,而且她还被关得压在了身下,又气又急,眼泪都流出来了:“关得,你是大流氓,你去死!”

第二声“啊”是齐全的惊呼,见女儿被关得推倒了——准确地讲,是关得被齐眉带倒了——爱女心切的他想要向前一步救下女儿,才一迈步,脚下一绊,险些摔倒,不由惊叫了一声。

第三声“啊”是关得的惊呼,因为他被齐眉咬了一口,嘴唇都被咬出血了,火辣辣地疼,一下没有忍住,才叫出声来。

三声惊呼过后,房间中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躺在沙发上的齐眉和站在沙发前的关得,以及站在一旁的齐全,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惊呆当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关得嘿嘿一笑打破了沉默,他伸手拉起齐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齐眉的功夫真是厉害,可以隔山打牛,刚才一脚踢出,我虽然躲开了,不过现在才发现,嘴唇还是被你的掌风扫破了。刚才的较量,你赢了。”

“我真的赢了?”齐眉不傻,见关得不提尴尬的一幕,只提刚才的对打,她就心知肚明,忙嘻嘻一笑,装傻,“真的吗?我真的赢了?太好了,我打败了功夫高手。”

齐全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本来不怨关得,是自己的宝贵女儿非要胡闹,结果最后还是自己吃亏了。吃亏就吃亏了,只能自己承受,还好没有外人,不会传出去。他就接过话头,含蓄地说道:“关得,齐眉虽然性子是闹了一些,但也是一个有原则的女孩,你比她大一点儿,要爱护她。”

关得是何许人也,当然听了出来齐全担心今天的事情会传到外面有损他的名声,急忙说道:“我会像爱护妹妹一样爱护齐眉,请齐叔叔放心。”

齐全放心了:“呵呵,可不要随口一说呀,我可是当真了,以后齐眉就真是你的妹妹了。”

“好呀,正好我也没有妹妹。如果齐眉不嫌弃我这个哥哥不够高大威武,我很愿意像亲哥哥一样保护她。”关得一拍胸膛。

“好吧,我暂时给你一个担任护花使者的机会。怎么样,关哥哥,能不能保证完成任务?”齐眉经过刚才的一闹,现在也老实了几分,毕竟是女孩子,被关得亲了也就算了,还被关得压在了身下,现在心跳还快得不行。又注意到了关得被她咬破的嘴唇,心中又是乱跳又是心虚。

“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证完成任务。”关得嘿嘿一笑,知道是该走的时候了,就冲齐全点了点头,然后告别齐全父女,离开了岁月楼。

出了岁月楼的大门,回头望了一眼岁月楼的招牌,关得心中感慨,岁月是沧桑,风月是风尘,刚刚在岁月楼发生的两出大戏,一出是偶遇何叔的插曲,一出是和齐眉活色生香的意外,也不知道在岁月的沉淀中,最后会演变出怎样的沧桑?

岁月楼离荣璟台不远,关得见夜色正好,明月当空,虽然清冷,散步却是正好,他就安步当车,准备步行回家,也正好借机舒缓一下微有紧张的心情。

心动

紧张不是因为和齐眉的意外事件,也不是因为和齐全的进一步走近,而是因为何叔。不知何故,关得总觉得何叔在淡定从容的外表之下,深藏着一颗久经世事沧桑的深心。虽然他年纪不大,以他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轻言沧桑未免让人笑话,但关得就是固执地认为何叔在年轻的外表之下,却早已经历了远超三十岁年龄的世事变迁。

只因如果一个人没有足够的沧桑,不可能有中正平和的心态。没有中正平和的心态,就到不了太极宗师的境界。

那么何叔正宗的太极拳法又是师承何人呢?他和何爷到底有没有关系?

正想得入神时,手机突兀地响了,打断了关得的思绪。

是全有来电。

之前关得已经告诉全有,今晚他有突发情况,不能一起吃饭了,不想现在全有又来电话,难道事情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关得忙接听了电话。

“关老弟,现在有时间了吗?”

“有。”关得一看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到了他睡觉的时间,他就说道,“刚吃完饭。怎么了,等不到明天了?”

“我一会儿到你家里找你,十分钟后到。”全有不由分说就挂断了电话。

全有怎么这么急不可耐?关得摇头笑了笑,刚要收起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一条短信。

依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依然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切顺利,明天有消息。”

对了,今天是曾登科组织集体活动的一天,他一直忙着各种事情,既没有去现场,也没有打听消息,主要也是他对曾登科百分之百信任,不但信任曾登科的为人,也信任曾登科的能力。

这么说,今天的集体活动圆满结束了?不错,很好,曾登科果然是个人才,事情办得很到位。

赶紧回家吧,因为还要和全有见面,还好关得腿快,配合吐纳之法,一呼一吸之间配合步伐匀速前进,倒也不觉得累。

来到荣璟台小区的大门时,正好全有的奔驰S600也到了。

“关老弟,可算见到你了,今晚见不到你,我就睡不着觉。”全有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鲜艳夺目的花朵。

全有昨天就给关得打了电话,关得却提出今天晚上见面,不料今天晚上关得又临时有事,要推迟见面的时间,他哪里还按捺得住,就算着关得晚饭结束的时间,找上门来,是想告诉关得他从蓝国成口中探听到的内幕消息。

“走,先上楼。”关得呵呵一笑,看了一下花朵,“花朵,你又漂亮了。”

“谢谢关大师,借关大师的美言,我肯定会越来越漂亮。”花朵嫣然一笑,顾盼生姿。

三人上楼,到了楼上,开门时,关得下意识地朝对门看了一眼,见对门大门紧闭,不知道有人还是没人,心中忽然就动了一动。

心动是因为他又想起了木方,想起了木方如空谷幽兰的容颜和如冬天一般辽远的神情。不知何故,关得心中忽然有了一丝牵绊。

不好,心动是因为心浮了。心一浮气就躁,心浮气躁之下,就失去了应有的沉静。关得蓦然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难道说,毕问天当年说他犯下桃花煞,到现在才开始应劫了?

也许还真是如此,从他被迫和秋曲订婚,到何爷突然遥控安排他的婚姻大事,先是对碧悠说,他的婚姻大事会落在碧悠身上,然后一转身却又提出和毕问天联姻,撮合他和元元。到底背后有什么深意,他现在还不得而知,但隐隐可以猜到的是,他的人生即将面临又一个重大转折。

“关老弟……”全有等了半天,见关得愣在门口,不掏出钥匙开门,他只好轻轻一推关得,“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是不是想对门的美女邻居了?”

关得差点没惊叫出声,邪门了,全有怎么一猜就中,也太吓人了,难道说他脸上写着色狼两个大字?

嘿嘿一笑,关得没说话,打开了房门,请全有和花朵进门。

花朵换鞋,巧的是,她挑的鞋正是平常秋曲最爱穿的一双:“全有,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满脑子想的不是赚钱就是女人?男人和男人不一样,有的男人一天到晚低级趣味,有的男人一生都为了崇高的事业奋斗。”

“你说错了,花朵,有的男人真实,把事业和爱情直译成赚钱和女人,而有的男人虚伪,把赚钱和女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两件事情拔高形容为崇高的事业。你自己说说看,再崇高再伟大的事业,最后落到具体事情上,还不是四个很俗的字?”

“哪四个字?”

“成家立业!成家是什么?对男人来说就是女人。立业是什么?对男人来说就是赚钱,就是养家糊口。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整天忙来忙去,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只有一小部分人有高尚的情操,是为了别人的幸福而努力奋斗。”全有振振有词,嘿嘿一笑说道,“像关老弟和我一样,除了事业和爱情之外,还会关心别人的疾苦,还敬畏天地法则,还相信因果报应的好男人,实在太少了。花朵,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就赶紧嫁了吧,否则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哈哈,说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自夸。”花朵笑得前仰后合,“如果说关大师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我还相信。至于你全有,就算了吧,你过去干过的糗事脏事垃圾事,我可是清楚得很。”

“人生之路全是弯,谁还没有跑过偏?花朵,你不要抱着过去的成见不放。我过去是犯了一些小错误,那还不是因为年轻不懂事,没有遇到人生导师关老弟吗?现在遇到了关老弟,我也懂得了许多人生道理,从现在起改邪归正也不算晚。佛也说过,弥天大罪,一忏即消。我忏悔过去所犯的过错,并且发誓以后永不再犯,同时多做好事善事弥补,相信我的诚心连佛都会原谅,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

关得总算听了出来,全有和花朵的对话是事关二人的婚姻大事,应该是全有向花朵求婚了,但花朵对全有过去的所作所为还微有怨言,不肯接受全有的求婚。全有就苦口婆心地向花朵表白,希望花朵对他既往不咎,接受已经悔过自新的他。

“喝水不?”关得要去厨房烧水,家里没热水了。

“我来。”花朵从关得手中拿过水壶,向厨房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全有一眼,“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无,心忘罪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忏悔之后,要永远不再犯。如果屡忏屡犯,当作儿戏,那又有什么用?不郑重其事,不把忏悔当一回事,以为随便说一说,过去的错误就消失了,这是痴人妄想,根本没有这么简单的好事。”

全有苦了脸:“关老弟,你帮我开导开导花朵,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娶她了,结果倒好,她还拿捏上了,非揪着我的过去不放。我都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了,难道一个人过去犯了错误,就永远没有机会走向正路了?”

“你们的感情问题,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关得呵呵一笑,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陷到感情的纠葛之中,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心管全有和花朵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也看出来了,花朵是有意折腾全有一番,等她的气消了,自然就答应了全有的求婚,他不必横插一手,“说正事吧。”

“关老弟,你帮我看一看,我和花朵有没有夫妻相?”全有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说真的,从花朵到马飞燕到小诗再到盛夏,最后又回到了起点,遍观石门花,还是花朵好,所以我决定,非得娶了花朵不可。我下了娶她的决心,也不容易,真的,你好好帮我看看,如果我和花朵有夫妻相,我排除万难也要勇往直前。”

古人说一言以兴邦一言以丧邦,现在的关得是一言可定一桩婚事。他也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也不因他和全有的私交而说谎,仔细打量了全有的面相几眼,又看向了在厨房中忙碌的花朵,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和花朵的姻缘,到了。”

“真的?”全有喜出望外,一拍沙发站了起来,“太好了,关老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谢谢你,等我和花朵结婚的时候,请你来当证婚人。”

当证婚人没问题,只要不当主婚人就好说,主婚人一般都是长辈,关得可不敢托大,当全有的长辈。

花朵烧好水,也没问关得,自己找到茶叶,泡了一壶茶端了上来,放到关得和全有面前:“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来,喝茶。”

“大晚上的,就不喝茶了吧?万一兴奋得睡不着怎么办?”全有将茶推到了一边,对关得笑道,“不喝茶,照样可以成就千秋大业。非要喝茶才能成就千秋大业?那是文人的矫情。”

岁月和风月

“说吧,蓝国成到底透露了什么内幕?”关得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是不是透露了卓氏集团背后的黑手都有谁?”

“是呀。”全有兴奋地一拍大腿,不过又一脸遗憾地说道,“可惜的是,只透露了有限的几个名单,没有全部倒出来。”

能透露一两个名单就不错了,蓝国成又不傻,蓝民心现在还人在政界,如果传了出去,让别人知道是蓝国成透露的内幕,蓝民心的路就不好走了。关得问道:“都有谁?”

“商建超。”全有一脸兴奋,似乎商建超身陷卓氏集团的泥潭之中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一样,“商建超是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幕后推手!”

不是吧,关得大吃一惊,如果说商建超在卓氏集团有一定的经济利益,还可以理解,但如果说商建超是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幕后推手,就不由关得不震惊莫明了。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一旦碧天集团接手了卓氏集团的烂摊子,碧天集团真有可能会被商建超盯死,唯恐他在卓氏集团的利益链曝光。

“除了商建超还有谁?”关得权衡了一下利害关系,又问。

“官场中的人,蓝国成没再说还有谁,但说了几个商场上的同谋。有贾氏集团,有信誉集团,当然了,还有两个主要推手是碧悠的父母碧天和游红。”全有摇头叹息一声,“也不知道碧天和游红到底怎么想的,宁可搭上自己的碧天集团,也要推动卓氏集团的非法集资,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短路了?”

关得才不会去想碧悠的父母是什么想法,他现在考虑的是,如果曾登科今天的集体活动收到了预期效果,商建超就算迫于压力将卓氏集团的烂摊子交给碧天集团,碧天集团接手之后,如果深挖卓氏集团非法集资的内幕,势必会触动商建超的根本利益。但如果不深挖卓氏集团的内幕,不但碧天集团要扛下卓氏集团所有的债务,还没有办法将卓凡等人绳之以法。

见关得沉默了,全有以为关得被商建超吓到了,笑道:“关老弟,你不会打退堂鼓了吧?虽然商建超很有势力,但本着为民除害的出发点,说什么也要为民请命,为党和国家、人民清除商建超这个害群之马。”

这话说得有见地,也很有公心,关得点了点头,说道:“你误会了,全有,我不是打退堂鼓,我是在想,怎样才能兵不血刃地解决卓氏集团遗留的难题。”

“想兵不血刃,很难,有些人就是死心眼,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血不认输。”全有一脸坚毅,“我反正不怕,烂命一条,大不了同归于尽,谁怕谁?”

“说什么呢你?同归于尽?你还替不替别人考虑了?你是烂命一条,但在爱你的人眼中,你是独一无二的唯一一个!”花朵生气了,扬手扔了一个东西打在了全有脸上,“就凭你心里没有别人还当自己是孤家寡人的心态,你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见花朵急了,流露出迫切的对他关心的神情,全有满意地笑了:“谁说我是孤家寡人了?想嫁我的人多着呢,比如小诗,比如盛夏。信不信我现在打一个电话,问她们谁愿意嫁给我,她们会立马飞到我的身边来,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你信不信?”

“信你个大头鬼!”花朵又抓起一个抱枕投向了全有,“你敢打电话,我就敢和你断绝一切关系。”

“那你嫁给我好不好?你答应嫁给我,我就死了对所有女人的心。”全有趁热打铁,把正事放到一边,又向花朵求婚了。

关得却是乐见全有向花朵的求婚,全有虽然不能算是一个浪子,但现在他很有浪子回头的喜感。更让关得感慨的是,也许是他的姻缘成熟的缘故,他身边的人在感情问题上相继有了阶段性成果,比如花流年和贾宸默,比如崔民强和黄素琴,再比如全有和花朵,最后是他和秋曲……

似乎所有的事情之间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内在联系,既神秘莫测又耐人寻味。关得越来越感觉到他的人生即将迎来一次全新的改变,甚至会是巨变,到底仅仅是感情上的改变,还是有另外的改变,就不得而知了。

“嗯……”花朵咬着嘴唇,眼睛转来转去,最后落到了关得身上,“关大师,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全有的求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全有一下握紧了拳头,他的幸福现在落在了关得身上,关得的话,将会决定他的婚姻大事。

还好关得没有让全有失望,只沉默了片刻,他轻轻一笑:“浪子回头金不换,全有会成为一个对家庭负责对社会负责的好男人。”

“好……吧。”花朵点了点头,“我勉强同意了。”

“太好了!”全有一下跳了起来,抱住花朵,“从十年前认识你和你初恋时开始,到后来和你分手五年,再到重新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又重新爱上你,花朵,我们的爱情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也经历了时间的考验。我爱你,花朵。嫁给我,我保证让你一辈子幸福快乐。”

“嗯!”花朵也感动了,泪花闪动,“我相信你,全有,你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相信你现在做出的选择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关得凌乱了:“停!现在不是上演言情剧的时候。好,求婚仪式现在结束,下面继续正事。”

全有和花朵这才分开,全有倒没什么,反正他脸皮厚,花朵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躲到了一边。

“我觉得蓝国成还有一些内幕没有透露,比如商建超到底和卓凡是什么关系,他介入卓氏集团的程度有多深,市里还有谁也在卓氏集团有利益,等等。当时看上去蓝国成是喝醉了,其实我知道,他处于清醒状态,不过是借酒说事罢了。”全有微有担心地说道,“如果让蓝国成说出所有的内幕,事情就容易多了,直接掌握了商建超的一手证据,向省纪委举报就行了。”

“事情如果这样,就太简单了。”关得呵呵地笑了,“就算蓝国成不顾官场大忌,口无遮拦地说出商建超在卓氏集团之中的内幕,也没什么大用,因为没有证据。相信蓝国成也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有,他也不会拿出来,除非蓝民心和商建超是死对头。不过我似乎听说,蓝民心和商建超不但不是死对头,相反,关系似乎还挺不错。所以,蓝国成能透露一部分,已经很不错了,算是意外的收获。”

“好吧,关老弟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全有欣慰地笑了,“我还怕你想不开呢,没想到,你挺想得开。对了,今天市政府门口的集体活动举办得不错,很有组织性纪律性,做到了文明上访。我听说先是刘宝家出面了,后来又是商建超出面,最后是刘宝家、商建超和曹永国三个人一起出面,做出了三天内解决问题的承诺后,人群才散去。”

三天内解决?好事。看来这一次集体活动给市里带来的压力不小,总算是看到了曙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关得也不想让曾登科行此下策,但有时想要办成一些事情,就必须要有非常手段才行。好在曾登科此举是为了百姓利益着想,不是为了私利,当记大功一件,并且功德无量。

全有也不简单,时刻关注着市里的动态,关得点头说道:“局势就要开了,全兄,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送走全有和花朵,关得并没有睡意,倒不是因为喝茶的缘故,他喝茶从来不会影响睡眠,而是因为思虑过多。站在窗前凝视窗外的夜色,漆黑的夜幕和万家灯火相映成趣,别有一番景致。

就在关得在窗前沉思之时,就在全有开着他的奔驰S600和花朵一起回家,沉浸在幸福之中时,在城市的另一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聚会,谈论的话题的中心人物,正是关得和全有。

关得和齐全吃饭的饭店叫岁月楼,宝马张和贾宸默、商开、胡书议等人聚会的地点还真叫风月楼。

如果让关得知道石门还真有一个风月楼的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会心地一笑。

风月楼三楼,有一个雅间正对不远处的森林公园,不但格外幽静,由于可以坐在窗前远望森林公园的山水,颇有几分高雅之意。只不过高雅的环境之中并非全是高雅之人,在雅间聚会的人中,别说有真正高雅之人了,连一个附庸风雅的人都没有。

更何况饭店的名字就叫风月楼,定位就是风花雪月,而不是高雅。

与会者一共八人,居首的是商开,宝马张在商开的左首陪坐,贾宸默在右首,接下来依次是胡书议、牛天子、木锦年和花流年。

没错,木锦年和花流年也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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