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叔看苏一柯脸上遮不住的惊恐,一脸同情地说道,“小伙子,你要是投奔亲戚什么的可是多半要落了空啊。”
苏一柯下了车,花点最后的一块钱在书报亭买了一份2010年的C市地图,上面一小块淡蓝色湖泊标志看得苏一柯心里拔凉拔凉的。
苏一柯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如此的惊慌失措,就连之前发现自己突然穿越都没有,苏一柯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绝望,就连昨天晚上站在漆黑的天台打定主意要往下面跳时都都没有。
发现自己从天台跳下来没死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2011年,虽然害怕但是心里也不是没有点窃喜的,大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安慰与庆幸,死而后生的感觉更是珍惜觉得应该珍惜家人。结果现在可好,他的故乡在湖底了。
一柯不死心地摊开那份地图,问清楚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迎着朝阳一步步地走回他的家。等到朝阳快变成夕阳的时候,苏一柯终于走到了一片蔚蓝之前,深吸一口气大声地冲波光闪闪的湖面连声喊道:“爸—妈—”。
直到总算觉得心头轻松了些时才一抹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泪水,转身朝着来路拔足狂奔,其实是惩罚吧,苏一柯吸着鼻子闷闷地想。
睡了几天桥洞,饿了几天肚子,苏一柯终于找到了一个在小饭馆里临时帮工的工作,解决了食宿还领了点微薄的工资。可是这工作毕竟做不长,春节后饭馆原来的伙计回来也就不再需要他了。
他的同居人之一——小饭馆给找的一间破房子,里面挤满了像苏一柯这种打临工的——庄飞看苏一柯傻头傻脑的跟只苍蝇似的乱撞才好心叫他提前谋划一下将来,甚至帮忙找了黑市给小孩弄了假身份证和健康证。
带他去人才市场也是庄飞的主意,当保安好,不要求学历、工作不累还稳当,只是可惜苏一柯看上去面相实在太嫩,细胳膊细腿的,没保全公司看得上的。
庄飞被人相中签合同的时候还央求对方连带着把苏一柯也给签了,不过对方实在不同意也只能作罢。庄飞离开的时候还再三嘱咐苏一柯一定要小心谨慎,结果谁知转身苏一柯就给自己卖掉了。
苏一柯这会儿没心没肺地调了半天台,不过频道太多了看得他眼花缭乱。再说很多时下走红的电视剧他看得根本云里雾里的,棒子国那些的偶吧也不符合他的审美,找了一会儿没有自己喜欢的香港黑帮警匪片,苏一柯把遥控器一扔,伏趴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脑袋想事情。
他曾经支支吾吾问过庄飞要怎么找失散的亲人,庄飞瞪大眼睛问他该不会是被拐卖少年吧,苏一柯气结,庄飞后来倒是说可以通过警察局,不过苏一柯你这样的连身份证都没有会很麻烦。苏一柯一想,这年头恐怕只有脑残loli相信穿越吧,相信人民警察的智商也只好作罢了。
苏一柯后来总算还记起他的一个舅舅是在一家事业单位做会计的,算是他们家里比较有出息的,结果好不容易找过去却发现该单位和其他兄弟单位合并了,想找十年前的老职工,比登天还难。
最后庄飞倒是支给了苏一柯一招——实在不行就在报纸上登广告好了,只不过两人都是穷光蛋,身无分文想要去登广告谈何容易。
不过现在可算是有了钱了,苏一柯想到之前龚教授给他的那一千块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从小到大,他还没真拿上过这么多钱来着。
想到高兴处,苏一柯干脆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一叠钞票出来,财迷地数了又数,虽然他认识这家伙时间不长,可是喜爱之意那绝对是溢于言表的。数着数着,苏一柯一个没忍住,捞起亲爱的毛爷爷就是吧唧一口亲上去。
龚教授端着茶杯外面来倒水从里屋一出来就看见沙发上那小保姆正自己个儿乐得亲吻钞票,心里之前对苏一柯的好感度一下降到低点。
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财迷,浪费了一副干干净净的好相貌。龚教授哀叹了一阵风气日下,人心不古,毫不反思自己就是用人民币把人给留下的,抱着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一边走进客厅一边说道:“你也不嫌脏啊,钱上面细菌最多了。”
苏一柯听到他说话才发现这人出来了,赶紧把钱收紧了,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警惕地回望了一眼龚教授问道:“你出来干嘛?”
龚教授扬扬手里的水杯,“倒水啊。”末了突然想到自己晚上吃得苏一柯做的面条,这会儿又看到这人竟然能够亲上钱这么肮脏,不由得担心起自己吃过的面条来,“我说,你现在既然已经领了我家的薪水了,那总得听我家的规矩吧。”
苏一柯狐疑地点点头,于是龚教授满意了,返身从工作室里拿出一叠纸。苏一柯接过来一看,“保姆雇佣协议”几个工工整整的大号字体唬得苏一柯一愣一愣的。
之前饭馆里的帮工只是口头协议而已,他还没见过则这样正式的用工协议过,粗粗翻阅,洋洋洒洒竟有十页之多,苏一柯眨巴眨巴眼睛望着龚教授,明确传达出“这么多?!”的惊叹。
龚教授觉得这眼神可怜兮兮的跟小动物一样,不过倒是完全没有同情心大发,冲着小保姆说道:“之前的保姆都是这样的。”当然,之前的保姆十之八九看见如此繁复的协议要求之后直接走人的事情就不用告诉这只小东西了。
“真的吗?”这次苏一柯问出了声。
“真的真的。”龚教授继续毁人不倦。
“那好吧。”出乎龚教授意料的,苏一柯倒是立马改口答应了,很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不再仔细看看?”龚教授良心还是有的。
“不用了。”反正这协议上就只有名字是真的,身份证都是假的,他苏一柯怕啥。
第5章 恶魔的协议(改错字)
睡了一个多月的硬板床,就连沙发都可以让苏一柯觉得媲美天堂啊。再说签了工作有了钱心里踏实了许多,苏一柯只觉得这是自从自己一下成长12岁之后最幸福的晚上。
正当他做梦梦见他妈端着一盘红烧鸡笑吟吟地叫自己赶快吃的时候,万恶的就有人一大早来扰人清梦了。苏一柯睡眼惺忪地听着来人给他念什么协议第十一条规定,说身为保姆,必须得早上五点半起床准备一天的工作。
苏一柯听到五点半终于完全醒了,看看窗外还完全黑透了的天色,眼神颇为怨恨地瞪了眼前的人一眼——这人谁啊?,然后转个身子抱着他的枕头继续睡觉吃他的红烧鸡去。
龚教授生气了,没见过这样的保姆的,如此对雇主不屑一顾,伸出双手可着劲儿摇晃苏一柯肩膀,大有苏一柯不起来的话就把他全身骨头架摇散的趋势。偏偏苏一柯对红烧鸡的怨念十分执着,硬是死活不睁眼。龚教授喊起来了:“苏一柯!你可别忘了昨晚上你是和我签了协议的!”
苏一柯费了点时间才想起昨晚那该死的协议,以及面前人的身份——昨天拐走自己的怪人龚教授,哦,不,这会儿看上去,应该说是龚扒皮。继续装死,反正那协议就是一纸废纸。
龚教授的又吼又叫没有把苏一柯给折腾起来,他自己儿子龚靖倒是揉着眼睛从他房间里出来了,看到眼前沙发上上演的一出“激情戏”——呃,主要原因是苏一柯当做睡衣穿的衬衫质量太差,摇啊摇扯啊扯的,崩掉了扣子露出了肩膀,次要原因是龚教授单脚跪上沙发,180的个头俯身完全可以盖住苏一柯的小身板,双手还“揉捏”着苏一柯雪白圆润的肩头。
龚靖瞬间瞪大眼睛大叫一声,声音响彻云霄,吓得正在“施暴”的龚教授一个没掌握好,啪的一下直挺挺地倒在了苏一柯的身上。
呃,这下真是完全盖住了。不仅如此,龚教授那凉薄的嘴唇更是准确无误地盖上了苏一柯的嘴巴。苏一柯也被那石破天惊的一叫给逼得睁开了眼,同时嘴里正张开了准备抱怨,然后就看见了一张放大了的俊脸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势大力地压下,都没容他合上嘴,比自己体温稍低的浅色薄唇就重重地吻了上来。
不对!是吻了进来!苏一柯嘴巴是张着的啊,难怪会觉得温度稍低啊!!啊啊啊!苏一柯这个纯情小处男的脑袋瓜彻底浆糊了,被个基本上不认识的男人给吻了啊啊 !!
苏一柯是想嚎嚎不出来,且不说太过突然声音压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就是嘴里这东西也着实堵死了他的嚎叫,目睹这一切的龚靖非常善解人意,“啊啊啊”地连声大叫,冲上来就要把两人拉分开。
龚教授也是突然这么一愣,回过神来还没等龚靖冲过来自己就跟弹簧似地一跳而起,左右手齐齐上阵大力地擦拭刚刚和别人的口水亲密接触了的嘴巴。
小龚靖调过来就是冲着苏一柯噼里啪啦一阵骂:“你这个狐狸精,死坏人,勾引人家老爸,不得好死,满肚子的坏水,一脸的狐媚子……”
逻辑语序上是有不少问题,但是情绪表达得很好,一大段话下来也是难为这么小的孩子了。龚教授仰天长叹,妈,你都教给这孩子了些什么啊?一次两次都是这么车轱辘的话。
没错,一次两次。
魔鬼保姆协议挡住了十之八九,却总有那么一两个看着小洋楼里没女主人的年轻保姆蠢蠢欲动的,不仅尽量完成了苛刻的工作要求,还本着尽职尽责的态度进一步关心起男主人的生理健康和床上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