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过我会想你的。”
我想到他们有两个同伴被扣在了城内，便命阿渡给了他一片
我等得心焦起来。好容易轮到我们，守城的校尉认真验了通关文
于是只装作不懂市价而已。那些高丽人虽然贪婪，不过极是吃
里。
风吹得摇摇晃晃，她不时地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去！”
告诉了李承鄞，我们就永远也走不了了。
药材来，然后又从上京贩了丝绸茶叶回高丽。马队在院子里等着
上我跟李承鄞打架，动静实在太大，这些人早就知趣地回避得远
在这东宫，原来也有真心待我好的人。
我拉着阿渡，掉头而去。
阿渡上前要来救我，裴照悄无声息地伸手拦住她。李承鄞将
米罗正在等着我们。她低声告诉我们说：“向西去的城门必
人起疑。”她早预备下了高丽人的衣服，还有帽子和胡子，我和阿渡装扮起来，换上高丽人的衣衫，再黏上胡子，最后戴上高丽
不防此时永娘忽然叹了口气，扶着膝盖坐了下来。
装货，一箱一箱的货物被驼上马背。那些马脖子上挂的铜铃咣啷
我拉了拉阿渡的衣袖，阿渡会意，慢慢拔出金错刀，悄悄向
着六月伏中，东宫的内侍重新调配，早将一扇极小的偏门留了出
在这世间，谁会比谁过得更痛苦？
他们出城去。城门口果然盘查得非常严，有人告诉我们说城中天
他们混出城去。那些高丽人身材矮小，你们混在中间，也不会令
的双眼⋯⋯
宫中赐宴是件极累人的事，尤其顶着一头沉重的钗钿。车行
他喃喃地说着什么话，大抵是哄骗我的甜言蜜语。
这样一句话。
我小心地爬起来，先把襦裙穿好，然后打开窗子。阿渡悄无
声掠过，他说的那句话。
远的，我和阿渡很顺利地就出了丽正殿。
这包金叶子，也是她打算给我的。
热闹起来，隔壁铺子打开铺板，老板娘拿着杨枝在刷牙，胖胖的
最后车子停下来，车帷被揭开，外头小黄门手提着灯笼，放
然盘查得紧，只怕不易混出去。今天有一队高丽参商的马队正要
这三年来几乎天天跟阿渡在上京街头混，什么东西要花多少钱
瞧着我，她的眼睛里慢慢泛起水光，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我鼻子
我一次一次在梦中重逢这样的情形，我一次又一次梦见，但
涨：“再不走就统统留下思密达！”
我没弄懂他的意思，领队便捻着胡子笑起来，用不甚熟稔的
得摇摇晃晃，几乎要把我的颈子都摇折了，我将沉重的钗钿取下
这东宫里，没有他的任何亲人，他终究是孤伶伶一个，活在这世
我扛在肩上，我破口大骂，然后看到阿渡跟裴照打起来了，裴照
那人道：“不行，文牒上是十四人，就只能是十四人，再不
阿渡扯着我的衣袖，我知道多留一刻便多一重被人发现的危
忙手一挥：“就刚才我指的那两个高丽人不准出城，其他的轰出
混出东宫这种事对我们而言，一直是家常便饭。何况这次我
“我和你一起忘。”
地被留在城内。我心中好生愧疚，领队却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
等候的队伍越来越长，更多人不耐烦了，纷纷鼓噪起来。本来天
阿渡拾起刀子，重新递到我手中。
上，那高丽人时时处处都找借口，吃饭的时候要我们给钱，住客栈的时候要我们给钱，总是漫天要价。我虽然不怎么聪明，可是
我看到永娘独自站在那里，手中提着一盏灯，那盏小灯笼被
这扇门是留给杂役出入的，门外就是一条小巷，我们翻过
我说道：“父皇，殿下脸皮薄，不好意思要。阿满长得这么
城门的人明白，他们在上京遇上家乡的两个同伴，原是打仗之前
又快又绕舌头的高丽话。自从骁骑大将军裴况平定高丽后，中原
领队的高丽商人急了，比划着和那人求情，说要走就一起
后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另两个高丽人，说：“他们两个，留下。你
来。我和阿渡一路躲躲闪闪，沿着宫墙七拐八弯，眼看着就要接
因为每个人都要盘问，城门口等着盘查的队伍越排越长，
自一路往前走，将我一直扛进了丽正殿里。
我伸手按在他的眼皮上，他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我。
纷乱的碎石跟着我们一起落下，就像满天的星辰如雨点般落下
苦，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直到日落才歇脚。每日要行八九个时
我却不知道，那个人是他。
东西，都是高丽人日常离不了的。
人的帽子，对着铜镜一照，简直就是两个身材矮小的高丽商人。
实发出的声音极其轻微，轻得我几乎听不清。
咣啷⋯⋯夹在吵吵闹闹的高丽话里，又热闹又聒噪。
我突然灵机一动，指了指自己和阿渡，学着高丽人说中原话的生硬腔调：“我们两个，留下。他们走。”
了那扇小门。
我又用力抱了抱她，发现她胸前鼓鼓的，硌得我生疼，不知道是
李承鄞还是从后面抱着我，他似乎喜欢这样抱人，可是我枕
那领队的高丽人狡猾地一笑：“两个人，城里，加钱。”
走，我也帮着恳求，那人被我们怪腔怪调的中原官话吵得头昏脑
险。我含着眼泪，用力再抱一抱永娘，然后拉着阿渡，悄悄遛出
似的，就把我往床上一扔。我马上爬起来，他一伸胳膊又把我推
他睡得并不安稳，虽然有**的效力，可是他眉头微皱，
他的嘴角微动，似乎梦里十分痛苦，我慢慢地一点一点用着
我知道李承鄞瞪了我一眼，我可不理睬他。贤妃似乎甚是高
使劲掐他的腰，把他腰带上嵌的一块白玉都抠下来了，他却自顾
出城去，他们原是往东北走，我买通了领队的参商，你们便跟着
罚，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那样爱过他。
阿渡将刀递给我，我看着熟睡着的李承鄞，只要一刀，只要
他们确有同伴被拦在城里，让那些高丽人占点便宜也不算什么，
老板打着呵欠，跟米罗搭讪说话。那些高丽人也下楼来了，说着
小心翼翼地不让指甲里的白色粉末被自己的呼吸吹出来。
辰，我三年没有这么长时间地骑马了，颠得我骨头疼，每天晚上
上，孤独地朝着皇位走去，一路把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热忱，所
牒，将我们的人数数了一遍，然后皱起眉头来：“怎么多出两个
我们犹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围着那人七嘴八舌，这时后面
想反正这些钱全是李承鄞的，所以花起来一点儿也不心疼，再说
他也明明知道，顾小五已经死了，同我一样，淹死在忘川
永娘走去。
我和阿渡躲在一丛翠竹之后，过了好久，永娘还是站在那
我大是惊诧：“米罗不是给过你钱了吗？”
“砰！”
得远远的。
与高丽的通商反倒频繁起来，毕竟商人逐利，中原有这样多的好
吞一吐都是冰冷的水。他跳下来想要抓着我，最后却只对我说了
了凳子让我下车。我刚刚一欠身，突然李承鄞下了马，气冲冲地
这种大食来的迷魂药粉果然厉害，我不过抓破了李承鄞胳膊
差没把大殿都给拆了，内侍曾经在门口探头探脑，结果李承鄞朝他扔了个花瓶，“砰”地差点砸在他身上，那内侍吓得连忙缩了
来，他拉住了我，我们在风中急速向下坠落⋯⋯他抱着我在风中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亮起来，街市上渐渐有人走动，客栈里也
我的脑袋撞在了瓷枕上，好疼啊！李承鄞简直像扔米袋子
脖子上，他毫无知觉，只要我手上微微用力，便可以切开他的喉
小巷，越过好些民宅，横穿东市各坊，然后一直到天快要朦朦亮
在忘川之巅，当他毫不犹豫地追随着我跳下来的时候，其实
那些高丽商人气得面红耳赤，便欲揎拳打架。校尉看着这
在这世间，遗忘或许永远比记得更幸福。
我没有吭声。
些人就要打起来，怕闹出大事来，更怕这里堵的人越来越多，连
过了好久他都没有说话，我慢慢地回头看，他竟然歪着头睡
声息地进来，递给我一把剪刀。
所有的千难万险，所有的一切，他原来也知道，他也觉得对
矩，逼着我做这个做那个，逼着我讨好李承鄞⋯⋯
力，血丝从刀刃间微微渗出来，已经割破他薄薄的皮肤，只要再往下一分⋯⋯他在梦里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痛楚，脸上的肌肉开始
不起我。
回去，还随手带上了门。这一场架打得我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
人？”
我的手一颤，刀却“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阿渡以为李承
能多一个。”
来，慢慢地吁了口气，但愿这样的日子，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他口中那个小王子，活得那样可怜，如今他仍旧是那样可怜，在
我终于想起来，想起三年前坠下忘川，他却紧跟着我跳下
本来李承鄞让裴照在我身边安排了十几个高手，可是今天晚
们计划良久，不仅将羽林军巡逻的时间摸得一清二楚，而且还趁
一到歇脚的客栈，我头一挨着枕头就能睡着。
结果他胳膊一伸，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我从车里抓出
我们同高丽商人一起吃过了饼子做早饭，便收拾了行装准备
什么东西，我取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包金叶子。永娘的眼珠子还
我伸出胳膊，抱了抱她发僵的身子，低声说道：“永娘，我
一场灿烂的星雨，照亮我和他的脸庞⋯⋯天地间只有他凝视着我
我凝睇着他的脸，就算是在梦中，他也一样困苦。多年前
我们都是孤魂野鬼，我们都不曾活转过来。我用三年的遗忘来苟活，而他用三年的遗忘，抹杀了从前的一切。
李承鄞就温存了许多。
漂亮，他不要我可要了，请求陛下将阿满赏赐给我吧。”
永娘的嘴角微张，她的哑穴也被封了，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上路。这一队高丽商人有百来匹马的马队，是从高丽贩了人参和
朝与高丽多年交战，中原人对高丽人就颇有微辞，现在更是冷嘲
原来只是这一句：“我和你一起忘。”
门，据说今天出西门的人都被逐一搜身，稍有可疑的人就被扣押
里。
来⋯⋯就像是那晚在河边，无数萤火虫从我们衣袖间飞起，像是
阿渡倒转刀背，正撞在永娘的穴位之上，永娘身子顿时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了，才钻进了米罗的酒铺。
其实他可能也累极了，他的鼻息喷在我的脖子里，痒痒的。
所以准备逃跑计划的时候，我曾经十分小心地提防着她。
逃犯，大约就是指我和阿渡吧。
轻轻地在他颈中一刀，所有的仇恨，都会烟消云散。
丽人却吃一顿饭也要我们一片金叶子，把我们当冤大头来宰。我
近那扇小门，忽然阿渡拉住了我。
了下来，送到京兆尹衙门去了。我和阿渡心中有鬼，所谓的走失
走过来，一脚就把凳子踢翻了。吓得那些小黄门全都退开去，跪
着了。
我和阿渡各骑着一匹马，夹杂在高丽商人的马队里，跟着
新换上夜行衣。
领队的高丽人比划了半晌，夹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话，才让守
没想到她早就看出来了，却没有去报告李承鄞。如果她真的
金叶子。
时，她又特意命人备了马车相送阿满，随在我的车后。
管。
有的怜悯与珍惜，都统统舍去。或许遗忘对他而言是更好的惩
羁留在上京的，现在听说战事平靖了，所以打算一起回去。
陛下哈哈一笑，便答允了。
扭曲，手指微动，像是要抓住什么。他似乎在大吼大叫，可是其
一酸，忽然就明白了，她原来是在这里等我。
上的一点儿皮肤，现在他就睡得这样沉。
着他的胳膊，总觉得硌人。
眼皮微动，似乎正做着什么梦。我轻轻地将冰凉的刀锋架在他的
忘川冰凉的碧水涌上来淹没我们，我在水里艰难地呼吸，一
来了。
我们一群人带马队被轰出了城门，那两名高丽商人无可奈何
我却没有了杀人的勇气。
牢走失了逃犯，所以九门都加严了盘查，最严的当然是西去的城
剪完指甲我又洗了手，确认那些**一点儿也不剩了，才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从前她总逼着我背书，逼着我学规
我坐在灯下，开始仔细地剪着自己的指甲。
兴，立时便命阿满去到我案边侍候。半夜宴乐结束之后，出宫之
们可以走。”
鄞醒了，急急地抢上来。我却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李承鄞说道：“儿臣身边不缺人侍候，谢父皇好意。”我忍不住动了动，陛下问：“太子妃有什么话说？”
旋转⋯⋯他不断地想要抓住山壁上的石头，可是我们落势太快，
买，我还是知道的。寻常两片金叶子就可以买下一间宅子，那高
中原话说：“给钱！”
“你干什么？”我不由得问。
也想同我一样，忘记那一切。
的身手那么好，阿渡一时冲不过来。我大骂李承鄞，乱踢乱咬，
直到我再次想起三年前的事情，我却并没有能想起，耳边风
在这东宫，只有永娘同阿渡一样，曾经无微不至地照顾过
朝我伸了伸手。
热讽，说高丽人最是喧哗不守规矩。
倒了。隔了好几个月没打架，果然手脚迟钝了不少。我们两个只
气。到最后我终于累瘫在那儿了，一动也不想动。我不再挣扎，
后来我深悔自己的大方。
那校尉将我们打量了片刻，又想了想，将文牒还给领队，然
那高丽人看到金叶子，眼睛里差点没放出光来。后来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