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败于齐,长子死焉:公元前341 年,魏与齐战于马陵,兵败,主将庞涓被杀,太子申被俘。?西丧地于秦七百里:马陵之战后,魏国国势渐衰,秦屡败魏国,迫使魏国献出河西之地和上郡的十五个县,约七百里地。?南辱于楚:公元前324 年,魏又被楚将昭阳击败于襄陵,魏国失去八邑。?比:替,为;一:全,都;洒:洗刷。全句说,希望为全体死难者报仇雪恨。?地方百里:方圆百里的土地。?
易耨:及时除草。易,疾,速,快;耨,除草。
「译文」
惠王说:“魏国曾一度在天下称强,这是老先生您知道的。可是到了我这时候,东边被齐国打败,连我的大儿子都死掉了;西边丧失了七百里土地给秦国;南边又受楚国的侮辱。我为这些事感到非常羞耻,希望替所有的死难者报仇雪恨,我要怎样做才行呢?”
孟子回答说:“只要有方圆一百里的土地就可以使天下归服。大王如果对老百姓施行仁政,减免刑罚,少收赋税,深耕细作,及时除草;让身强力壮的人抽出时间修养孝顺、尊敬、忠诚、守信的品德,在家侍奉父母兄长,出门尊敬长辈上级。这样就是让他们制作木棒也可以打击那些拥有坚实盔甲锐利刀枪的秦楚军队了。
“因为那些秦国、楚国的执政者剥夺了他们老百姓的生产时间,使他们不能够深耕细作来赡养父母。父母受冻挨饿,兄弟妻子东离西散。他们使老百姓陷入深渊之中,大王去征伐他们,有谁来和您抵抗呢?所以说:”施行仁政的人是无敌于天下的。‘大王请不要疑虑!“
「读解」
从一般的请教到倾诉苦衷,寻求雪耻图强的良方。梁惠王已经对孟子信任有加了。
孟子因此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的提出了他的仁政主张。其实还是不外乎物质生产和精神文明建设两手抓的问题。
在物质生产方面,包括三项内容:一是刑罚,二是薄赋税,三是深耕易耨。
虽然省刑罚属于法治,薄赋税属于财政,深耕易耨才属于农业生产。但说穿了,前两项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老百姓能够提高劳动生产积极性,发展生产。
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主要还是教育问题,不过,在儒家政治的教育中,德育是第一位的,做人是第一位的,而文化知识还是第二位的,所以孟子在这里依然强调的是“孝、悌、忠、信”。
只要这两手都抓住了,国无论大小都可以发展壮大。
小国可以打败大国,弱国可以战胜强国。因为,施行仁政的人是无敌于天下的。
孟子当然也不是随便提虚劲,而是具体分析了敌对国的致命弱点,最后才鼓励惠王,请他不要怀疑自己的治国良方。
其实,莫说梁惠王,就是我们今天听了孟子的一番阐述申说,不也是认为很有道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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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统一天下「原文」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渤然?兴之矣。
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也。
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
「注释」
?梁襄王:梁惠王的儿子,名嗣,公元前318 年至公元前296 年在位。?语(yu):动词,告诉。?卒然:突然。卒同“猝”(cu)。?与:从,跟。七八月:这里指周代的历法,相当于夏历的五六月,正是禾苗需要雨水的时候。?渤然:兴起的样子。渤然兴之即蓬勃地兴起。?人牧:治理人民的人,指国君。
“牧”由牧牛、牧羊的意义引申过来。?由:同“犹”,好像,如同。
「译文」
孟子见了梁惠王,出来以后,告诉人说:“远看不像个国君,到了他跟前也看不出威严的样子。突然问我:”天下要怎样才能安定?‘“我回答说:”要统一才会安定。’“他又问:”谁能统一天下呢?‘“我又答:”不喜欢杀人的国君能统一天下。’“他又问:”有谁愿意跟随不喜欢杀人的国君呢?‘“我又答:”天下的人没有不愿意跟随他的。大王知道禾苗的情况吗?当七八月间天旱的时候,禾苗就干枯了。一旦天上乌云密布,哗啦哗啦下起大雨来,禾苗便会蓬勃生长起来。这样的情况,谁能够阻挡的住呢?如今各国的国君,没有一个不喜欢杀人的。如果有一个不喜欢杀人的国君,那么,天下的老百姓都会伸长脖子期待着他来解救了。真象这样,老百姓归服他,就象雨水向下奔流一样,哗啦哗啦谁能阻挡的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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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统一天下「读解」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正当孟子与梁惠王越谈越投机的时候,梁惠王却一命呜呼了。
惠王的儿子襄王继位,还是召见了一次孟子。这里记录的,就是孟子见了梁襄王后的感受和他的自述的谈话内容。
“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这两句着名的话描绘一个人不成器的样子,真是形象生动而入木三分。更为有意思的是,就是这个不成器的公子哥儿,居然一开口就问“天下恶乎定?”给人以小人说大话的感觉:他竟然也想定平定天下!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孟子并没有因为反感这人就拂袖而去或缄口不言,而是照样认真地给他来了一番关于统一天下的开导。这一点,要是换了我们就很难做到了。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在人际交往中往往喜怒形于色,不能掩饰自己的感情好恶。尤其是遇到自己看不惯的领导人,心里面咒骂“你算什么东西!”面子上也就难看而过不去了,没有孟老夫子那样的涵养。
孟老夫子给梁襄王谈的其实是两个层次的内容。第一层,天下统一才能够安定。这个道理是非常简单的。天下不统一,四分五裂,战争不断,怎么可能安定呢?用以后各代的历史事实(如三国六朝等)来验证,也可以看到孟子论断的正确性。第二层,谁能统一天下?孟子说得非常简单:不喜欢杀人的人能够统一天下。用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谁喜欢杀人呢?除了心理变态的杀人狂而外,谁都不喜欢杀人。那岂不成了谁都可以统一天下了吗?这显然是近乎荒唐的结论。所以,我们要回到孟子谈话的具体环境和时代来理解,才不致于曲解了这位“亚圣”
的本来意思。首先,孟子所说的“不嗜杀人者”是指执掌人的生死大权的国君。
其次,在当时的时代,七雄纷争,战争不断。战争就要互相残杀。所以,孟子所说的“不嗜杀人者”实际上是指不喜欢战争的人,也就是世界和平的维护者,而“嗜杀人者”则是指那些战争贩子,“军国主义者”。不然的话,孟子说“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岂不成了个个国君都是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吗?
其实,孟子所说的道理并不深奥,正因为当时战火纷飞,征伐不断,各国的老百姓都吃够了战争的苦头,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样,痛苦不堪。如果这时候有哪个国君公然树起和平的旗帜,不再让他的老百姓去打仗卖命,而营造出一派社会稳定和发展生产的局面,那天下的老百姓都会闻风而至,诚心归服了。孟子的理论依据实际上仍然是民众的心理。孟子的政治学说具有浓厚的政治心理学色彩,说穿了,还是“仁政”的思想了。
从我们今天的研究来看,孟子的政治学说和治国方略在理论上说都非常有道理,使人听了后不得不信服。但从实践来看,则不一定适用于战国时代的特殊历史。在战争年代,军事和政治密不可分,要谋求天下统一也的确离不开军事,离不开战争本身。所以,一般国君都会认为孟子的思想过于“迂阔”而不实用,不如纵横家或兵家的计策来得实在。梁襄王显然也是这种看法。事实上,就在孟子走后不久,苏秦到了魏国,并没有费太多的口舌就说动了梁襄王参加六国合纵抗秦的计划。
人毕竟都是急功近利的啊,何况是在战国那个特殊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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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食足而知礼仪「原文」
王曰:“吾惛?,不能进于是矣。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我虽不敏,请尝试之。”
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土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茍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是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