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垂目看着她还在比划,念及往事,心中凄凉:“以前我觉得你真可怜,现在了悟到,始终放不下的人是我,可怜的人也是我,还不如你简单得好。”
哑女连忙垂目,压下笑意卑微地伏地不起……
叶晚睡得很熟,她好像还做了一个梦,却稀里糊涂的也没记住。等彻底清醒过来天色已是大亮,清歌早准备了温水,洗漱了一番忽然想起与颜玉书的约见,赶紧让清歌去客栈一趟,还是先不要见面好了。
她在家里休息,不多一会儿,清歌回来却说颜玉书已经退了客房。
叶晚不由得担心起来,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就是他裴毓的一个玩物而已,就和书呆子说了几句话应该不至于直接灭了人才是。
这么一想又宽了心,穿了紧身衣衫在自己屋里做起瑜伽来。
这是她每日必做的一件事,为了身体的柔软度,也为了消磨时间,演员多压抑,在古代也一样,做了瑜伽感觉会有释放点。
叶晚为了缓解身体上的酸痛,正是做了一个鸽子王的姿势,便对上一双紫金流玉马靴。裴毓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用十分有趣的目光打量着她的身段。
她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专心不待见他。
他走到镜前扶了扶冠,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儿不错啊!”
她不吭声。
裴毓便坐了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变换着姿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仍旧不搭理他。
他坐了一会儿,才她一直不说话明显是不愿理他却是笑了出来:“真是爷给惯的啊,不过你不想见我可以,前院还有一个客人,可是爷从客栈带过来的呢!”
他一说客栈,叶晚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裴毓笑道:“这书呆子早早的在客栈打听你,本王做点好事带过来见你呀。”
叶晚再不看他,伸手扯过了外衫披上就向前院走去,他慢条斯理地跟着在后面,心情愉快。
果然是颜玉书。
清歌站了边上用委屈的目光看着她,想必是裴毓不叫她声张才一直困在了前面。她一进屋,颜玉书就站了起来。
二人还未待说上一句话,裴毓已经从后面揽住了叶晚的腰身,他动作轻佻,竟然还在她脸上香了一口:“晚晚,我可是做了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叶晚就要爆发金手指~\(≧▽≦)/~啦啦啦!裴渣你别得意……
☆、美男子
第十四章
书生略显吃惊的脸,在她的余光当中可见黯淡下来。
叶晚心里微微塌陷,如此一来,颜玉书今生恐怕是再不会兴起娶她的念头。第一次她离开他跟着顾长安走的时候,就是他帮忙接近,当时自己做戏哭得稀里糊涂,只说为那一纸户籍,想要过自由的生活。
她曾抱着他说舍不得离开他,如今离开顾长安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又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了宁王,按照他呆板的思想,定然不耻。
明明,明明就算不是宁王,颜玉书也不一定会对她有什么想法,明明,明明即使不是宁王故意抖露出来,呆子早晚也能知道,她心底这一点点温馨的贪恋没想到这么快被难堪的抹杀掉,扭头看着裴毓,她就是恼了。
是了,叶晚突然扯出一丝笑意,这样才好。她就不该留有一点奢望,不该这么快就想着过那嫁人的平静日子,更是暧昧不起,到时难免伤人伤已。
一手轻轻拉开腰间的手,她推着裴毓走过去坐了:“我的爷,你可真是做了件好事呢!”
裴毓仔细盯着她的眉梢,细细琢磨着她话里的真假,只轻笑不语。
叶晚示意颜玉书坐下,这才亲自去倒茶给他:“颜公子也算是晚晚的恩人,刚好在京中遇见,王爷若是对晚晚有心,不如帮了安顿下。”
颜玉书立刻推脱:“这怎么好意思?”
叶晚则笑吟吟地看着裴毓:“不知王爷可否方便?”
若不帮忙,显然对她也是不上心的,去书呆子那还能惹点同情,若是应下,心中窝火。裴毓此生最是厌烦这样的书生,此时在女人微挑的眉眼中,到底还是大笑出声!
颜玉书自然是有一点读书人的傲气的,他见二人这般模样如何能呆得下去,立刻就告辞出门,叶晚送他出门叫他还是先回客栈静候佳音,在这呆子不知所谓的目光当中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裴毓更是黑着脸甩袖而去。此番暗地里一顿交手,二人两败俱伤,都在心里微微恼怒,一个不过仗着权势欺压,一个不过是仗着……她仗着什么他不知,只一边气一边恼。
她在屋里清净了之后立刻拉下了脸。
叶恬刚好才上完早课,听说是当初县里的少爷来过还十分的好奇。
叶晚挥落桌上的茶碗,气息难平:“你看他现在还是一个好人吗?”
茶水就溅在她的鞋上,叶恬低了头小声道:“不是,王爷是在断姐姐的后路,他见不得有个人真心对你好。”
她知道刚才有点失态,只拉了妹妹让她坐好,自己低头去捡破碎的茶碗碎片:“叶恬你记住了,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混蛋,什么时候都要靠自己,别信他们的鬼话,只要你有足够硬的后台,总有神话般的姻缘。”
叶恬不敢反驳,只轻轻嗯了一声,她老实的坐着,手里还抱着刚才学的女红。
抬头见她神情恍惚,叶晚也是叹了口气。
她实在不该发脾气,只实在气不过,裴毓逼着她不过是想叫她老实给他做事,世界上的事情通常都是无法预知的,若是真正的古代人,可能迫于等级观念或者是奴性使然对这宁王百依百顺,让去干嘛干嘛。
叶晚却是十足的逆反心理,越是这样,她越是恼怒。
回到屋里又摔了几次软枕,去书房闷头写了数页小楷,过了晌午才从里面出来。
她饿坏了,破例吃了两碗米饭。
闹了半日,清歌本来是要伺候她歇歇的,但是显然叶晚不想休息。她在柜里翻出新裙换了,这是一件压箱底的,当初在胭脂店的内院让十二帮忙裁剪的,一时兴起做的件束腰短裙。
叶晚对镜站好,镜中顿时出现了个纤细美人,利落的窄袖水裙,裙摆处紧紧裹在身上,裤腿上露着精美的不对称刺绣,她脚蹬马靴,玲珑有致的身段又带着些许的年少天真。
撩起短裙规规矩矩坐好,清歌在后面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只让她一边梳了几个碎辫,其余的长发都垂在两肩上。桌上饰品摆成一排,她目光略过,只在在额间轻点朱砂,最后拿了一条淡紫色软纱在头上绕过发辫打了个简单的发结,显得整个人都俏丽可爱。
清歌赞叹地看了她头顶飘逸的软纱,有点不解:“夫人这么打扮是要去哪里啊?”
通常,叶晚在梳妆打扮之后心情总会很好,仔细严查了没有纰漏,这才站了起来:“自然要去街上转一转。”
裴毓不是想要她去裴沭身边吗?
她总不能辜负他的期盼才是啊……哼哼!
从家里出来,阳光刺眼,京城的街头仍旧十分热闹,清歌在旁,主仆二人一路西行,在众多书生惊叹的目光当中飘然路过。
顾家宅院她本是不知所在何处的,不过清歌心里有数,只叫她带路直接找上了门去,顾长安正是闲在家中,叶晚登堂入室,却只是坐了一坐,他能让自己进门说话也真是胆大,她就拿准了他对自己的那一点温情,整整坐了小半个时辰。
叶晚打着宁王的名号前来,顾母虽然气愤却不敢赶人,她舒舒服服的做了上宾,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领着清歌离开。
这纯粹是为了吸引小郡主的注意,她从顾家出来直接去了挽香楼的楼上,叫了两盘小菜,一壶好酒,打发了清歌先行回家,自己就自斟自饮上了。
说起喝酒,叶晚可是有些酒量的,这古代的酒,喝不醉人的,她接连喝了六七碗的功夫,裴瑾带着个跌跌撞撞的小丫头就冲了上来!
和她想的一样,甚至还快了一点。
叶晚眼前一晃,马鞭就抵上了下颌。
她立刻一把握住,马鞭无眼,可不要弄伤了她的脸。
裴瑾冷笑道:“你可真是胆大,还敢去找顾长安。”
叶晚站起身来,顺势对她轻轻地福了福身:“可恨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顾家求他,他一点旧情不念,小郡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裴瑾心一宽,面上露出一点得意之色来,仔细打量了她,见她姿色不俗,装扮又别具一格,十分的清新可人,顿时又见恼色:“穿成这样去见顾长安,你也算花了心思了!”
她手一扬,啪的一声甩了个响,叶晚早就注意着她的动静,偏偏躲了过去,见那小郡主面露愠色,做戏道:“我那么在乎他,他却也只将过去全都抹杀,现在一心入赘郡主家门,我还有什么指望呢!”
看着裴瑾,因饮酒两架淡淡的红晕此时配上微红的眼圈,更觉惹人怜惜:“其实我也是没办法才去求他的,前日见了县里的个恩人,他如今在京城客栈处落脚,眼见着盘缠渐少,我……我又在宁王府里的,总不好接济个男人所以才去求顾大人,想让他帮忙寻条出路。”
叶晚抚着额头,还应景地微醺样晃了晃:“我一个女人家家的,实在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若是小郡主能帮忙安置一下,那……那……”她急急说道:“那晚晚一定也尽力帮助小郡主。”
裴瑾不屑地盯着她:“你能帮本郡主什么?”
她正色道:“顾大人的喜好还是知道一二的,他如此三番的晾着郡主无非是耍着小把戏而已,晚晚此生只愿在宁王府寻一处落脚的,愿意帮助郡主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