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起步费夸张也就罢了，在外吃一顿热乎的三菜一汤，居然要足足两千信用点，而营养液只需要一信用点。
碰上这样的“活儿”，对于凌意来说等于白捡钱，不干白不干。
他错愕转头，看向眼前的女生。
凌意啧了一声：“宋氏出品，有点东西。”
少年猛地回头，看到的是追踪他的无人机，因飞行器的路程刁钻而撞到了其他无人机，双双炸毁。
雪影身上肯定没一千万，可他本身很值钱。
凌意被他逗笑了，直接拆穿他的身份：“大少爷，我这不是慈善机构……”
这未来世界果然不同，飞行器全自动，上车只需要输入目的地，选择固定路线，就可以抵达，完全不需要人为操控。
雪影：“………………”
雪影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后背陡然绷直，但很快他冷静下来，说道：“我会给钱。”
凌意随口问他：“你出来多久了？”
凌意甩开了追踪的无人机，也让飞行器降下速度，没办法，能源有限，再冲下去，能源耗尽，他们得自由落体。
未来世界的物价太狠了。
“代号壹。”
凌意喜欢这东西。
凌意有着丰富的反侦察、反追踪经验，她只用了两三个小时就搞定一切，并且帮雪影订购了一台新的游戏舱。
凌意客气道：“到时我们银货两讫，互不干涉。”
说罢，他眼睛不眨地看着凌意，眼神炽热，气势凛然。
“走。”
凌意听出他话中的引申义——有了游戏舱，半年能赚一千万？
他话没说完，飞行器疾驰而去，巨大的推背力袭来，让他不得不贴近椅背，用力抓紧了扶手。
这黑发少年的身份不一般，她收留他半年是个不小的麻烦，当然，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野心啊。
普通人只能选择后者。
其它的更不用提了，衣服动辄数千，日常用品也十分昂贵，最贵的当属医疗设施，随随便便一瓶止痛药，居然要一万信用点……
凌意笑眯眯看他，又道：“那么，先付一下定金？”
雪影的情况，她心中大体有些猜测。
凌意会开很多交通工具，从两轮到四轮，甚至是那种十几个轮子的运输型大卡车，她都能轻松驾驶，不只地上的，各种各样的直升飞机，以及快艇……她都开过。
除了维持生存的营养液外，其它东西都贵得离谱。
她开门上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刚好把那追过来的无人机给拦在外面。
再就是发质，她哪怕是张扬的红发，光泽度都不如少年的黑发。
雪影没犹豫，点开光脑后给凌意转账。
燃料轰鸣，马力被拉到顶点。
雪影看到后询问：“我们还回去吗？”
凌意没再说什么了，两个周的话，说明光脑没问题。
雪影感受到她语气隐隐透出的质疑，立刻道：“这个赛季我一定……”他又停住了，似乎觉得放狠话太幼稚。
“对。”
雪影：“跟你一年，需要多少钱？”
凌意从不做亏本买卖。
砰地一声。
说罢她极快扫了眼飞行器的屏幕，找到了手动驾驶的按钮，按了下去。
“没开过。”凌意透过侧边镜，看了眼追来的飞人机，淡淡道：“放心，我学东西很快。”
飞行器的速度极快，如同飞向天空的火箭。
凌意转头看向窗外，意外瞥到了那高高在上的巨大飞艇。
轰地一声。
失重感袭来，少年的双腿随之酸软，可紧接着，那被高楼大厦掩盖的天空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广袤。
凌意也不意外，她慢悠悠道：“那您再想想。”
“为什么？”
大少爷的临时光脑是安全的，可之前有无人机追他，证明他在某些地方暴露了，这个隐患得先排除。
雪影看向她：“你……”
平民区很少有人坐飞行器，多是无人机在忙忙碌碌。
自动驾驶的飞行器速度很温和，行驶在高楼大厦中十分不起眼。
“……”
她记得飞行器的开屏语，好像是一个名为宋氏的财阀生产的。
“影子的影。”
“你很强。”
凌意输入的是她原身的家，也就是他们逃出来的那栋公寓楼。
听到“宋氏”二字，少年眼眸微沉，他眉峰轻蹙了下，道：“多谢。”
这一圈转下来，凌意也大概了解了眼前的世界。
雪影没隐瞒：“两个周。”
凌意再度伸出那一根修长的手指，唇边轻轻吐出一个数字。
黑发少年生了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虽说这个时代富裕到可以全民沉迷游戏，但有人的地方就有阶层，天天喝营养液和健康饮食还是有差距的。
凌意慢悠悠开着飞行器，问他：“老板想好去哪儿了吗？”
他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不要输入目的地，飞行器的自动驾驶路线是固定的，会被锁定……”
很明显，这是位离家出走的大少爷。
凌意一把拉过这位XY先生，同时迅速抬手，刷开了飞行器的门。
当然，这里的公民只要登记在户，都会送游戏舱，使用年限至少五年，五年后才需要购置新的。
相比较而言，一万一台的游戏舱便宜得不可思议。
雪影问道：“如果这六个月我凑齐了一千万……”
两千信用点对比一信用点……
他们冲出高楼林立，看到了白到耀眼的天空。
少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雪白的云层。
雪影咬紧下唇，道：“好。”
她很强。
少年眼眸微睁：“你开过……”
“雪的影子？”凌意好奇道，“雪有影子嘛。”
凌意漫不经心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雪影愣了愣。
话音落，她拉起方向盘，飞行器整个竖了起来，黑发少年不得不用力握紧扶手，在几乎仰倒的姿势下，跟着飞行器冲上天空。
雪影立刻懂了，他道：“我现在只有一百万。”
她托腮道：“六个月。”
眼前这飞行器倒是让凌意怔了下，原因无他，太过简单。
少年：“…………”
雪影松口气，应下：“好。”
这世界的科技太过发达，人能做的事几乎全部由机器取代，可人是不能闲着的，于是有了近乎于免费赠送的游戏舱。
雪影给自己留了一万信用点，他解释道：“我需要一台游戏舱，这样我才能付你尾款。”
这对于来自废土世界的凌意来说，很不可思议，可雪影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凌意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嗯。”
飞艇上依然在播放着《废土·重启》的宣传广告，无比生动的影像在引诱着人们踏入一个崭新的世界，似乎那里才是真正的归处。
“无所谓。”雪影定定看着凌意：“不管你是什么人，我要跟着你。”
雪影开口了，他道：“不知道。”
“你知道我是谁？”
雪影想了下，点头道：“明白了。”
他开口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从没见过凌意这样的人，也想象不出她的身份，但是他能感觉到……
少年是被拉进飞行器的，这会儿额间碎发散落，略有些怔神。
雪影忽然道：“我可以跟着你吗。”
比他想象中还要强。
凌意没有追问，也没必要，这种信息稍微一查就能知道，当务之急是：“走吧，你身上的东西都得换一下了。”
雪影很好看，因为年纪的缘故，他的容貌没太长开，漂亮得雌雄难辨，可此时这双黑眸让一切美丽褪去，留下的只有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的野心。
飞行器已经换了一台，凌意这次用了自动驾驶，输入了目的地。
凌意：“……”
“雪鹰？”
比如肤色，她这身体是苍白没血色的，雪影不一样，他肤色莹润透亮，像上好的暖玉，揉着些许淡淡的暖粉色。
忽地，屏幕暗了一下，再亮起时，一个清朗的女声传遍全球，飞艇上的广告也换成了简单利落的一行字——
总得来说，活在游戏里，生活成本趋向于零，活在现实中，嗯，一般人是真活不起。
雪影轻咬着下唇，小声道：“我现在没这么多钱。”
她看着也就十七八的模样，可一双眼睛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与冷静。
少年道：“我叫……雪影。”他隐去了自己的姓氏。
凌意：“可以。”
凌意看向XY先生：“老板，我们去哪儿？”
敲着方向盘的手指停下，凌意歪头看他：“跟着我？”
凌意看着他，眼中却没有温度：“你知道什么人会用代号？”
《废土·重启》第九赛季即将开启，本赛季总冠军奖金为100亿信用点。
凌意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想要答案，她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耐心等待他说出要去的地方。
凌意早就猜到了，她道：“没事，六个月后我送你回家，这一千万是赎金。”
忽地，破空声袭来。
凌意点头：“明白。”
在逃命这一块，赏金猎人很专业。
这里是拥挤的平民区，高楼大厦林立，一个个回廊像钢铁的触手一般连接着高楼，给人们便利的同时，也创造了密不透风的钢铁囚笼。
他什么都说不出了，飞行器像子弹一样弹射，速度快得惊人，在混乱的无人机中穿梭，竟没发生任何擦碰。
她从“XY”这个名字也看得出，雪影是有准备地离家出走，这光脑是崭新的，里面的信息是临时的，如果会暴露行踪，他早被抓回去了。
放到她那个世界，这种公共交通工具可没法当飞机开，而眼前这飞行器，除了没有搭载武器，性能不比普通战机差。
飞行器的操作并不轻松，没经过特殊训练是很难掌握的，可她却在简单尝试后，瞬间弄清楚原理，那双细长的手指犹如在弹琴般拨弄着各个按钮，只听她轻声道：“老板，坐稳了。”
凌意瞄了眼他手腕上的光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