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徐庶，握剑的右臂已经扭曲变形，再无一战之力。
拍了拍竹简，徐庶心中大定，三下五除二地便将另外一只骷髅斩杀。
只是刚转过一处屋角，阴影里突然刺出两柄生锈的镰刀。
一时间，剑光所过之处，骷髅兵成片成片地倒下。
剑光如游龙在众多骷髅中穿梭，徐庶且战且退。
“在亲民——“
好歹也是个七品聚气境武者，若非没想到阴气可以无视武者的肉身防御。
旋身避过攻击，就见到两具眼眶里跳动着绿火的骷髅朝他冲来。
“是感应到了什么吗？”徐庶抬头四望，几个起落间便登上一棵树的树顶。
如果刘烨在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缕浩然正气。
“不好！”
虽不像武者血气那般透着一股锋锐之意，但自带净化效果，足以破开阴将周身的护体阴气。
这对刚刚踏足六品文生境的徐庶来说，无疑是个致命威胁。
“幸亏有你！”
“读书人的灵魂最是美味...”沙哑的声音从阴将口中响起。
徐庶打出几缕文气试图稳住少年的气息，奈何少年的五脏六腑早已被阴气侵蚀，全凭着一股意志才能支撑到现在。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周围的阴气尚未靠近，便被金光横扫一空，显得极为霸道。
与此同时，兖州芒砀山顶。
但凡是被金光扫中，骷髅兵颅内的魂火便会直接熄灭，死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刘烨不知道那个文修是谁，但身为新道的开创者，冥冥之中自会生出感应。
似乎是感受到金光的威胁，阴将并没有贸然进攻，反而尖啸一声。
好似有圣贤之音在夜空中回荡。
很明显，在这方面，仅仅六品境界的徐庶，无法与一名五品阴将相提并论。
就见前方迷雾中隐约可见一处村庄，此时那里正燃起一团大火，哪怕隔着十多里也清晰可见。
这一切变故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但他知道一点，那股力量一定比文气更强，也是他今晚是否可以破局的关键。
徐庶并不知道那是一股什么力量。
见此情形，徐庶自己也愣住了，接着便是大喜。
突然，徐庶只感觉胸前一热，取出怀中的《大学》竹简，正隐隐散发出白光。
区区两只九品骷髅，压根不可能伤到徐庶分毫。
“那是……”
徐庶举剑上挑，金光破开阴将的护体阴气后轰然熄灭，剑锋最终卡在了骨缝中。
徐庶翻开老人的尸体，就见一名少年蜷缩在树洞中，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徐庶低头一看，手臂被另外一具骷髅划破。
抬步走出小巷，面前出现一座祠堂模样的建筑。
刀锋直奔徐庶胸口，圣人竹简这次爆发出耀眼白光。
……
一拜之下，阴将颅内魂火骤然熄灭，整具身体也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这是唯有大儒境以上的修为，才能接触到的领域。
下一秒，徐庶整个人重重砸入祠堂，怀里的竹简啪嗒落地，上面浮现出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纹。
徐庶闭上眼，就见识海之中，在众多白色文气之中，一抹金光显得极为突兀。
“该死的邪祟！”
门前有一棵被拦腰斩断的槐树，树下爬伏着一具尸体。
阴将狂笑着一刀斩下，徐庶抬剑格挡，奈何没有浩然正气加持，长剑被直接斩断。
剑光如雪，照亮半边夜幕。
……
唰！
虽只是一缕，却仿佛鹤立鸡群一般，压着周围文气不敢靠近。
突然，那名阴将一个大跳跃向半空，手中大刀对着徐庶就劈了下来。
微弱的喘息声从尸体下传来。
“嗬...嗬...”
随着斩杀的骷髅兵越来越多，金光也逐渐暗淡。
秉持着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理念，徐庶选择率先发难。
一尺扫出，阴将的护体阴气被瞬间点燃。
“在止于至善！”
还未靠近，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便已扑面而来，隐约间还能听见村子里传来凄厉的哀嚎。
玉尺挥动间，在空中留下一道金色残影。
徐庶福至心灵，一把抓住玉尺打向阴将。
二尺劈下，阴将身上甲胄轰然炸裂。
“既然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傍晚时分，徐庶一人一剑，独自行走在官道上。
刚封印完此处的深渊裂隙，刘烨突然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豫州方向。
“哦？一位领悟了浩然正气的文修正遭遇了生死危机？”
徐庶不敢怠慢，身形如电般掠向村口。
虽说到了阴将层次都已具备一定的灵智，但能开口说话的，少说也是五品阴将起步。
突然，一道金光自裂缝中垂落，徐庶扭曲的手臂瞬间复原，那枚记载了《大学》的竹简自动摊开。
阴将抬刀格挡，阴气与文气相撞，顿时发出阵阵呲呲声，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
徐庶这一剑蕴含浓郁的文道气息，剑锋之上透出三寸白光。
下一秒，徐庶面色一变。
尸体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着一袭儒士长衫，手中还握着半截戒尺，显然是一位读书人。
徐庶抽身后退，正准备运转气血磨灭阴气，胸口的竹简闪过一道白光，体内阴气立马消散一空。
好在徐庶虽已多年不曾习武，但早年间的游侠经历，使其具备了不俗的战斗经验。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股力量远比文气要强，且极为克制阴气。
然而，浩然正气虽强，却也并非无敌。
豫州颖川郡，无名村庄。
“撑住！”
当第三尺斩落时，周围所有骷髅兵齐齐倒地，那些被屠杀的村民尸体上更是飘出一道道灵魂，对着徐庶躬身一拜。
徐庶此刻施展的已不再是剑招，而是最纯粹的“道”与“理”。
徐庶长剑出鞘，顺着声音的方向赶过去。
“咳咳咳！”
顿时便有一股阴气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
刚刚若非怀中的圣人竹简替他挡下了阴气侵蚀，这一下可就不是吐血那么简单。
试着调动那缕金光，手中长剑立马变得金光四射。
阴将的动作猛然僵住。
身后传来铁甲碰撞声，徐庶猛地回头，就见月光下，走来一具身披青铜甲胄的阴将，刀上还滴着血。
顿时间，正在村中四处砍杀的骷髅兵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一窝蜂地朝着这边围拢过来。
就在那名阴将手持大刀即将劈碎徐庶天灵盖时，九天之上突然传来江河奔涌之声。
见到徐庶，少年仿佛回光返照，原本有些涣散的瞳孔猛然亮起：“可……可是书院的先生。”
噗嗤噗嗤！
阴气与文气属于两种属性相反的能量，谈不上谁克制谁，哪边量多哪边强。
吐出几口瘀血，徐庶挣扎着起身。
“或许，可以试试那一招！”
无数金色文字从竹简中飞出，在空中组成“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三句话，最后更是凝聚出一根通体光洁如玉的戒尺。
刘烨抬指点出，一道纯粹的浩然正气顺着文道长河逆流而上，直达那颗位于尽头处的紫色星辰。
只可惜，硬实力上的差距，不是光靠一枚竹简就能抹平的。
阴将举刀砍向徐庶脖颈，徐庶勉强横剑格挡，却被一股巨力掀飞，狠狠撞在身后断裂的槐树上。
手腕一抖，剑光划破长空，一具骷髅头颅飞起。
它缓缓抬头，就见夜空中裂开一道横贯百里的裂缝，隐约可见无尽星辰在其中流转，那是由无数文道圣贤凝聚而成的文道长河！
就当徐庶尚有些愣神时，手中戒尺再次发生异变。
哐当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