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他有些狐疑地问我，“你真要买她？”
幸亏我反应得快，才没中招。
“是他自己放弃的，我尊重他。”
姑娘见了金锁，又开始挣扎。
我不慌不忙地回：“我来找你们老板谈合作。”
宋寒舟颓丧地站在那里。
“什么金锁，我没见过！”
佟州拿出一叠现金，在那人面前晃了下。
话音刚落，宋寒舟的脸不可控制地抽动了下，四周一片沉默。
我说：“我就想找个能干活、会伺候人的，家里老公嫌我不能生养，正闹离婚呢！”
“刘老板，人打坏了，我就不要了。”
我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宋寒舟羞愧地低下头，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您看看，我们这什么样的货都有，包您满意！你们都给我停下手里的活，过来排队，让客人看看！”
唯独那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里面充斥着倔强与不屈。
刘老板顿了下，试探着问：“怎么，您都不满意？”
因为从这里被挑走的女孩，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就像死了一样。
保安面露难色：“那臭丫头的脾气，怕是客人不会喜欢吧？”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脸色大变，他连忙堆起笑，恭敬地邀请我们进门。
“你看这个怎么样？已经二十了，脾气烈是烈了些，我们保证能调教好，而且从前练过武，身板好着呢。”
出了医院后，我打了个电话给佟州，让他跟着我去了海市一家制衣厂。
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们一下，见我们衣着普通，浑身上下没一件值钱玩意，面露不屑，“老板的客户我都认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
刘老板示意保安把她带到我面前来。
我笑了笑：“确实不错。”
我抬步就走，到走廊时，被赶来的宋寒舟攥住手腕。
我笑了笑，甩开他的手说：“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女人，你认错人了，以后我们各走各路。”
我没心情陪他再演下去，干脆利落地说：“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刘老板眉毛一横，“让你带出来你就带出来，哪那么多废话！”
我云淡风轻地回：“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位女士你恐怕不知道，有一年他在乡下生了病，家长正好都出去赶集了，是我用板车一步步拉着他去了镇上的医院，那天还下着雨，我摔了一跤又一跤，到医院时，浑身都是泥。我的真心早就摆在那了，你问他，还需要证明什么呢？”
“朝云，你就这么放弃我了？你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个秃顶男人。
她双眼一亮，问我：“他们拿了我妈给我的金锁，我要他们还给我！”
这里表面是个制衣厂，实则做着人口贩卖和代/孕的勾当。
我松了口气，想了想，看向保安，“还给她吧。”
刘老板也气坏了，抄起手边的铁棍，就要打下去。
我一个个看过去，却没有我要找的那个。
姑娘怔了下，随即眼里划过一丝嘲讽，“我不走！”
“你开个价，我买了。”我冲佟州点了个头。
他仔细端详我和佟州，不确定地问：“你们是？”
我皱起眉，“这一个个年纪这么小，看着弱不禁风，哪能好生养？算了，就当我白跑一趟。”
宋寒舟眼神惶然，表情错愕地看着我，似乎难以理解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蹲下身，平视她，“我带你离开这里，让你从此不再被打，你愿意吗？”
保安立马转了笑脸，从怀里拿出一个金锁，“这东西我也不是成心想拿，是从她口袋掉出来，我替她保管来着。”
她们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干活，早已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蓬勃朝气。
我的眼角瞥到拐角处的熟悉人影，宋寒舟母亲。
没一会，保安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过来了。
“我们穿成这样，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倒是你，要是被你们老板知道，你把大客户拒之门外，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保安见状，飞起一脚，踹向她的腿骨。
“你们老板姓刘，喜欢雪茄和茅台，逢年过节爱送客户香奈儿，没错吧？”
在此刻之前，他都有机会悬崖勒马，是他宋寒舟，自己放弃了。
“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我什么都答应你。”
“全部都在这里了？”
饶是上辈子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亲耳听到这样的话，内心还是不免震动。
她没察觉，只冷冷凝视着这一切，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别啊！”刘老板赶忙冲角落里的保安使眼色，“把关禁闭的那个带出来。”
她们的眼神里有害怕、不安、惊慌。
制衣厂地处偏僻，门口把守倒是很严密。
这时，只听她冷哼一声，张嘴就要朝我脸上吐唾沫。
他显然被我的胡诌弄懵了，反应了一会，连忙笑道：“瞧我这记性，你跑到这里来，是想买什么样的？”
直到我走后，她才来到宋寒舟面前，语气很冷，“寒舟，她没通过你给的考验，你赌输了，她没机会进我宋家的门了。”
她受不住，直接跪在地上。
我们刚走到门口，就有个保安拦住我们，面色不善：“你们是干嘛的？我们这闲人免进！”
我走到那姑娘面前，保安怕她再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攥住她的后颈，让她难以动弹。
我提前告诫佟州，一会别说话，只需要装作是我的保镖就可以。
医生似乎也不知道怎么演了，想了一会才劝我，“胃癌的治愈几率还是很高的，你们还年轻，别放弃啊！”
他愣住，其实这都是我前世知道的。
刘老板作势就要甩一巴掌，被我拦下。
刘老板话音刚落，那群女孩子就像机器人一样，默默地走过来，自觉地排成好几排。
一旁的女人看不下去了，语气不善，“他是你男朋友你都不救，你们的爱情就这么不堪一击吗？你可真够冷血的，是你男朋友看错了人！”
她的脸肿着，嘴角隐隐有些血迹，双手手腕被捆住她的绳子磨得血肉模糊，衣服都沾了灰，鞋子也开了缝。
高大的铁门紧闭，门口还有几个保安轮流巡逻。
我早有准备，装作热情的样子说：“刘老板贵人事多，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我是张总组的饭局上他老婆的妹妹的朋友小沈啊！”
刘老板引着我们进了车间，一群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在工作台前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