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尹天翊低头,用发颤的唇舌轻轻覆住铁穆尔的伤口。
铁穆尔一怔,胸口想要大开杀戒的愤怒,被柔软的、温暖的、小心翼翼的舌头浇灭。他微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地望着黝黑茂密的树林。
血止住了,箭头也取出来了,尹天翊擦去嘴角的血,替铁穆尔再次上药。
劈啪,火舌攒动了一下。
伴着浓浓的暖意,尹天翊浑身虚脱地坐在地上,铁穆尔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胳膊上的刀伤也上了药,总不会再要他的命了。
可他才坐下,铁穆尔就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封了他身上十数个穴位。
尹天翊瞪圆眼睛,他不懂武功,不知道铁穆尔做了什么,只知道被点到的地方很疼,如万针齐齐戳刺一般,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哭什么!」铁穆尔鄙夷地说:「箭有毒,封你经脉是为你好,不想七窍流血,就坐着别动!」
尹天翊又惊又怕,没动,连话都不敢说。
可是那疼痛非常人能忍,胸口胀了一股气,疼得彷佛要炸裂开来,尹天翊抽噎着,泪如泉涌。
铁穆尔叹了口气,问道:「很痛?」
尹天翊红着眼睛点头。
「要忍着。」
尹天翊再点头,面无血色。
「你总是这样给人治疗的吗?你知不知道十枝箭里九枝有毒?」
尹天翊摇头,如果知道有毒,他绝不会去吸伤口的血。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真谢谢你了。」尹天翊心里想着,哀怨地看着他,就怕我命衰做了替死鬼。
铁穆尔伸手抓住尹天翊的下颚,抬高,强势地吻了下去。
尹天翊愣住了,呆呆地,全身僵硬地看着铁穆尔,他觉得嘴唇好热,也被摩挲得好痛!
他不愿张开嘴巴,那刁钻的舌头就舔了一下他的嘴唇,软软地、湿湿地,自脚底心窜起诡异的颤栗。
尹天翊「啊……」地开口,铁穆尔的舌头就闯入他口中,火热地、猛烈地,一阵天旋地转的翻搅!
尹天翊对男女之事朦朦胧胧,何时被人这样吻过,他吓着了,又挣扎、又抓扯、又挥打,可铁穆尔就是不松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和腰,凶如猛虎!
「放开我!」尹天翊的喘息又急又促,一不小心又咽下不少口水,铁穆尔缠着他的舌头厮磨,一会儿又像搔痒般轻撩过他敏感的上颚,尹天翊全身战栗,抵抗的手也使不上力气,后背全是汗水。
铁穆尔单手托着尹天翊的后脑,从浅尝到深吻,细细密密,还不时转换角度,游刃有余。
每年,各部落的酋长都会赠送美女给他,他自然谙熟床笫技巧,一抱上尹天翊的肩膀,他就知道尹天翊毫无经验!
铁穆尔选择接吻,是因为他对毒药早有一定抵抗性,体液可缓解尹天翊身上的毒性,不然,他也不想吻一个男人,可是尹天翊那么生涩的反应,倒也……满新鲜的。
男人的嘴唇也不是那么讨厌,铁穆尔这样想着,更加认真起来,勾弄着尹天翊柔软胆怯的舌头,或摩挲或缠绕,频频施展那让女人们软了柳腰的技巧,而且,尹天翊越是挣扎,他就越觉得有趣。
铁穆尔不顾尹天翊的反抗,用力扳开尹天翊并拢的双腿,隔着裤子揉搓起他毫无反应的**。
「呜……放开我。」无论怎么挣扎也逃不掉,胯间还有一只陌生又强壮的手在极力挑起他的反应,尹天翊很害怕,又很无助,呜呜哭了。
铁穆尔愕然,没想到在他的**之下,尹天翊的反应不是**,而是哭。
而尹天翊这一哭,眼泪就像水库决堤一般,滚滚而下,抽抽答答,铁穆尔手足无措。
「你是男人!哭什么!」他大喝。
「我救了你!你这样对我!你狗咬吕洞宾!无赖!」尹天翊也顾不得什么毒不毒的,用力地推开他,逃到火堆对面。
铁穆尔皱起眉头,他听不懂什么宾什么赖,但肯定是骂人的话,很生气地说:「你说本王是狗?」
「不然是什么?」尹天翊抽咽着说:「你忘恩负义!不要脸!」
「混帐!」铁穆尔怒了,绕过火堆,迅猛地抓起尹天翊的胳膊,「本王就是要了你,又怎么样?你是奴隶,我想要就要,还须你同意?」
「真是螃蟹改不了横行!」尹天翊的眼睛如兔子一般,嘴唇也红肿着,早知道铁穆尔这样蛮横,在马厩时,就让他被箭射死算了。
铁穆尔抓住尹天翊的肩膀,就往地上按,尹天翊抬脚踹他,没踹中,反而被他一招借力使力,牢牢压住,铁穆尔伸手解尹天翊的腰带,尹天翊急了,一口重重地,狠狠地咬住铁穆尔的肩膀。
「啊。」铁穆尔吃痛地叫了一声,尹天翊也叫了一声,他叫是因为铁穆尔肩膀上的肌肉好硬,磕牙!
铁穆尔捂着肩膀,双目圆瞠,想他铁穆尔骁勇强悍,十四岁率兵打仗,十七岁便统一了西州六十二个部落,威震天下,连狼都不敢咬他一口,这个连火堆都生不起来的奴隶,居然敢咬他。
铁穆尔的表情好凶,厉鬼都被他吓跑,尹天翊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吓得全身发抖,可他就是不道歉,人活一口气,这一口气,是志气!
铁穆尔原以为尹天翊是软骨头,可现在看来,虽然胆小也不好啃,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我买了你,你就是我的,中州就没有家奴?我听说你们这里主人死了,下人还必须陪葬,是不是?」
尹天翊一愣,他知道这件事,曾闹得上京沸沸扬扬,总督杨田操练新兵时意外坠马而死,他的遗孀硬要小妾和家奴殉葬,共二十七条人命。
这些家奴,一大半是西州人氏,为战俘身分,青龙帝觉得这事影响不好,可难禁众人之口,还是传到了铁穆尔那里,铁穆尔一怒之下,也杀了二十七个中州战俘。
这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
铁穆尔抬起尹天翊苍白的脸,注视着他,「你既然是我的,我要抱、要杀、要卖,都是我的事,你再说一个『不』看看?」
尹天翊的脸孔由白转红,这红,是愤怒,出生十九年来,他还没有这样怒火中烧过,才想说「我不要!」铁穆尔就抓住他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捂住他的嘴巴,像动物般轻捷地闪入密林幽暗处。
尹天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睛睁得大大地,可是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见,铁穆尔躲入树林的时候,一弹石砾灭了本来就快熄灭的火堆,赤骥很有默契,嗒嗒地独自走进了树林。
一会儿后,尹天翊听到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很急,像在追赶着什么,而且是直冲这里而来,尹天翊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
「嘘!」铁穆尔附耳低喝,同时收拢手臂,像要尹天翊安心一样,紧紧地,但又不蛮横地抱着他。
嗒嗒嗒!马蹄声越来越近,在这无风的深夜,那声音格外响亮,打碎森林死亡一般的寂静,在马快跑到石龛前的时候,铁穆尔放开了尹天翊。
「是巴图。」
铁穆尔有四个贴身护卫,巴图、涂格冬、托鄂什和多杰。巴图是四人之首,为人稳重,足智多谋,会顾全大局;涂格冬武艺最好,胆大心细;托鄂什和多杰是亲兄弟,托鄂什擅长跟踪,或潜入敌营,多杰武功一般,可力气无人可敌,而且因为其性格直爽,人缘出奇的好。
这四个人,都对铁穆尔忠心耿耿,唯命是听!
幽暗的月光下,一个高大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利落地**马来,按着腰间的大刀,左顾右盼,铁穆尔一走出树林,他两眼立刻放光,惊喜地大叫:「可汗!」
「我说过,如果有事,就在北郊森林聚头。」铁穆尔点头,一边拉出尹天翊,「是他救了我。」
「可汗的恩人就是我巴图的恩人。」巴图朝尹天翊行礼,是游牧民族的礼仪,右拳贴着左胸口,深深鞠躬,尹天翊不习惯地后退一步,不知道该怎么回礼。
尹天翊木讷的样子,巴图看在眼里,暗想可汗住到凝香坊是突然的决定,这仆人也是可汗一时兴起才买下的,应该和暗杀无关,这才继续向铁穆尔禀告。
「可汗受惊了,臣与贺兰隆将军赶到后,骚乱已经平息,涂格冬受了重伤,太医正在抢治,多杰伤了一条胳膊,可是抓住了一个活口,托鄂什……」
铁穆尔睁大眼睛,「托鄂什怎么了?」
「中了三十多箭,已不治……」巴图的声音带着哽咽,「多杰还不知道,臣……」
「我去说,」铁穆尔打断道,面容冷肃,「然后这是谁干的,罪诛九族,不管男女老少,全交由他亲自手刃!」
好残忍。尹天翊哆嗦了一下。
杀他一个手下,就要杀对方全家,这是什么逻辑,尹天翊不懂,眼前的男人,有太多的血味。
「贺兰隆大将军已经派了禁军四处搜查叛党,上京现在灯火通明,关口也有重兵把守,大将军担心可汗的安危,想可汗尽快进宫,可臣擅作主张,另辟居处,就是索鄂勒大人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