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点头,又迟疑道:“原本王府许多侍卫的家眷,都被王妃……被池红玉安置在自家铺子里。”
这算是……信任我了么?
“陛下,摄政王正筹备迎娶相府次女池寒玉。”
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让我死,大概也是为了早些和池寒玉双宿双飞。
我立刻跪下:“陛下,奴婢愿效犬马之劳!哪怕是死,只要陛下差遣,奴婢便去!”
而今我死了,相府再嫁一个进王府,便是让池家跟他绑得更紧!
宫中有许多楚时宴的人,现在我作为楚昭安的人,想悄悄出宫并不简单。
楚昭安将令牌扔到我面前:“你拿着它,设法出宫去西山军营,带兵勤王!”
看到军营的火光时,我腰侧无比灼痛,气都快喘不上来。
话音落,营帐的帘子忽然被拉开。
他重新坐回龙椅上,语气漠然:“换茶。”
“把这些闲杂人等都赶出去!账册全送到二小姐那!”
到时候,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哪怕最后楚昭安没能杀了楚时宴,他也会信任我!有那些军队,他也有了自保之力。
“住手!”
老管事听见我的名字,泪眼纵横:“我拿这把老骨头跟你们这些畜生拼了!”
一群穿着池家家丁服饰的人骂骂咧咧闯进去,将原本的管事伙计都驱赶出来。
“如此水灵的小娘皮,怡红院的花魁都没这么销魂!你们真不玩,我可自己吃独食了!”
何况,我也不甘心看他践踏着我的血娶了池寒玉!
不管如何,现在我必须做成这件事情。
“我们是大小姐安排的管事!你们凭什么管我走!”
到了京中西门,我却看见我从前的嫁妆铺子门口围了许多人。
过了很久,他忽然起身,自暗格中摸出一枚令牌。
这其中,恰好有一名掌管采买的太监。
待宫门重新掩上,他忽然看向我。
一名白须老人被推搡在地上,眼圈血红。
我眼圈血红,恨不能去杀了他们。
我起身照做,心有余悸退到一旁。
我蓦然抬头,只觉那声音裹满狠意。
拿着令牌离开楚昭安的寝宫,我攥紧了拳。
在我不安时,内侍推开了门,低声开口。
我无意识掐紧掌心。
踉跄跑到门前,我只来得及攥住门口那士兵的衣角,便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不出我所料,楚昭安的确是有底牌的。
只是楚昭安身边的人会告诉他这个消息,却让我很讶异。
听着那冷极含戾的声音,我打了个寒噤,小心捧起令牌。
但我不知道,这时候,摄政王府的管家也在铺子对面。
内侍不语,只躬身等着他开口。
可眼下我势单力薄,过去也没用!
咬了咬牙,我逼着自己忍下狠意,朝着西山狂奔。
但他将这样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我,却让我有点不敢相信。
“大小姐就是走了,你们也不准动她的东西!”
不过在他眼中,“池红玉”大概就是与楚时宴狼狈为奸,罪有应得的人吧?
之前他便惦记着将我外祖和娘亲留给我的大笔嫁妆给池寒玉,现在我死了,他那副嘴脸也藏不住了!
“好,难为你这样忠心。”
“朕不想楚时宴娶得那池家次女。”
他漫不经心把玩着笔,手背却似乎青筋蜿蜒。
我脊背挺得笔直,仰头跟他对视。
不论是归摄政王府还是池家,我都不甘心!凭什么便宜那对狗男女!
楚昭安深深看着我,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信。
我悄然抬眸看向他,却不料看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凄决杀意。
现在我惟有将楚昭安说的那只军队带回来,才有底气去报仇,才能救下这些对我忠心的老仆人!
夜色已经暗下,这一路上,我一步也不敢停。
再醒来时,我恍惚听着外面有人窃窃私语。
一名士兵贼眉鼠眼摸进来,扯下裤带舔了舔唇,扑上来想撕掉我的衣服!
有他这句话,那些伙计都冲上去跟家丁们厮打起来。
我一怔,没想到他竟会问起“我”。
楚时宴抿唇不语,许久才淡道:“你退下吧,让寒玉过来见本王。”
有他帮忙,我得以换了便装顺利出宫。
但细想,他不愿楚时宴娶池寒玉,也理所应当。
他似乎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毫无底牌?
“那个被车裂的摄政王妃,你可见过?”
我瞳孔一缩,摸出令牌厉喝道:“我是奉陛下的命令来调兵的!放开我!”
我呼吸一滞,一眼认出那是从前我娘安排在铺子里的账房先生!
但从前我为了帮楚时宴筹谋大位,在后宫也悄悄安插了些人,他们不认人,只认我同他们约定的暗号。
看见那边的乱相,他皱起眉头匆忙回到了王府,将事情告知楚时宴。
我斟酌开口:“摄政王似是不喜欢她。”
娘亲在我三岁那年便去世了,我那好爹迫不及待娶了池寒玉的娘,眼中再没我这个女儿。
楚时宴眉头微拧:“真是寒玉的人?”
楚时宴还真是迫不及待……
“见过几面,只是不甚了解。”
楚昭安却是随意将他挥退,好似并不在意。
我看着他们趾高气昂的模样,掐紧了拳。
我以为,他还对我心存怀疑。
“奴婢定不辱使命。”
“二小姐就要做新的摄政王妃了,今后这里咱们说了算!”
我那好父亲位居丞相,乃文官之首,之前他娶了我,便是得了我外祖和相府的助力。
一路奔袭,我不知自己摔了多少次跤,双腿也沉得都没了知觉。
彼时,我刚赶到西山军营。
“眼下寒玉小姐这么做,他们怕是心里会有些疙瘩的。”
“这铺子眼下是二小姐的产业了,少拿那个晦气的死人来压我们!”
“摄政王妃池红玉不是才被车裂么?这么快就要迎娶美娇娘?”
“怕什么!咱们这里可是军营,闯营者格杀勿论,哪怕上头发现,说这娘们是奸细就是。”
可那是我娘和外公的心血……
“楚时宴敢入宫,朕便要他的命!”
管家恭顺应是。
楚昭安牵唇,笑意却不达眼底。